第318章 掃蕩傳銷不在一朝一夕
徐隊和劉指導員返回警局時,已是下午三四點鍾光景了。那時,晨曦和我也剛剛從午休中醒來。
午休跟晚眠是不同的。晚眠中間,人常常會醒來思春。但午休既然時間短暫,那種想法便隻能在醒來之後才會閃現。所以,當徐隊他們推門而入時,正是晨曦和我相擁而吻的時刻。
晨曦看見一道強光閃入,立馬從我的身上滑落到旁邊去了。她順便抄起一方被褥,掩在臉上。
徐隊笑了,道:“你們是休息不忘備戰,學習不忘生活呀!”
“哈哈,”劉小權指導員也跟進道,“這種事情,徐隊不要點透才是。”
我在床邊坐下,聆聽他們的教導。首先,他們詢問了那幫傳銷人員的安置情況,特別關注了小建。
“我這裏有他的電話號碼,他母親的也有。”我匯報道。
“拿來我看,”徐隊道。他看過之後,立馬撥通了其中的一個。那頭立馬傳來了一位女士的聲音,小建的母親。
他們溝通了不到三分鍾,徐隊即掛斷了電話。而後道:“他們已經坐上了去廣州的火車了。”
“那小建本身,醒悟過來了沒?”我問道。
“哦,她說她兒子挺好的,現在特別感謝政府,感謝警察。”徐隊道。
“這說明張陽兄弟,你的工作做得挺到位。”劉小權指導員道,“那份徐隊準備的關於傳銷的講話,也寫得挺好。如果不是親身經曆,很難有那樣切膚的體會。”
徐隊道:“那些事,經曆一次沒有什麽壞處。關鍵是你醒悟了,就不要再想著去體會,而是要充分利用這份不想得到的經驗,去挽救更多的人。”
“那是,那是,”晨曦和我異口同聲道,最後劉指導員也加入了進來。
“徐隊不像我,我是部隊出身,那些經曆很難有的。”劉指導員道。
“哪裏,”晨曦道,她的搶白讓我很不舒服。不過她快人快言也是他們能夠接受的。“聽那些傳銷頭目的發展課,這傳銷九八年重新解禁後,最初的一批運營者,就是部隊。”
“啊,”劉指導員驚異道,“真有此事?”
“是的,”徐隊道,“那隻是他們的說教而已。就像你是強盜,在他們的眼裏,宋江那可是一位比《水滸傳》裏的描寫英雄十倍的人物。他們膜拜的祖師爺,就是黑三黑宋江。”
他們在我的宿舍裏聊起天來,聊得晨曦漸漸地褪去了害羞,都一道坐在床邊聆聽了。但我此時最關注的,還是他們將怎麽安排我的事情。在一個聊天的間歇,我提了出來:“徐隊,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這裏啊?”
我相信自己臉上的表情不很焦急,不然他們就真的在考慮我提議的正當性了。果然,他倆聽說我的話,一致地向我轉過臉來。
劉指導員道:“張陽兄弟,你在警局裏,又不是無事可做。再在這裏幫幾天忙吧,又不著急回去。”
“幫忙,那當然可以。隻是我女朋友,她已經有些焦急,不耐煩了。”我轉身去看晨曦。晨曦的臉色一點都不配合,至少她臉上沒有一絲焦急的神色。
他倆也不好點透我的謊言,雖然他們也看到了晨曦相反的神態,但就是緘默不言。良久,徐隊開口道:“關於你倆的安排,警局領導是有決定的。你們不要焦急,再過幾天,將這陣傳銷的勢頭打壓下去再說。”
“打壓下去?”我的頭立馬大了許多,“不是犁庭掃穴,掃蕩一空嗎?”
“嗬嗬,”劉指導員道,“什麽東西,要用犁庭掃穴這麽嚴重的字眼來形容啊?”
徐隊道:“那些被傳銷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他們就希望將傳銷從骨子裏拔除,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他們不知道,這反傳的事業,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他倆的臉上浮現出良多的無奈。就像警察能夠緝捕殺人犯,卻不能根除殺人一樣,對於傳銷他們也隻能如此表述了。
人與人之間,貴在理解,理解萬歲。每個人,每種職業都有他們自己的難處。
時間還早,徐隊看了一下時間。原來,這宿舍的牆上,掛著一隻偌大的鍾表。平時,晨曦和我根本連一眼都不看。他從那裏得到時間後,突然道:“不如我們此時去外麵散一下心吧,順便吃一頓燒烤。”
劉指導員道:“你請過假了?”
徐隊回頭,跟他示意了一下,劉指導員便默然了。
一聽說出去散心,晨曦的熱情立馬高漲起來了:“去哪裏,徐隊?我想去有山有水的地方。”
“小青城山。那裏的山水都好。”徐隊道。
晨曦的臉色立馬黯淡下來。徐隊不解,望向我,我告訴他,那裏我們已經去過好幾次了。
“不妨,”徐隊的熱情依然不減,“那是正門。正門人們常去,但還有一道偏門,那裏都是修仙的好去處。一般的外地人,是根本不知道的。”
“我們是傳銷人員帶著去的。”我補充道。
“那就是了,他們都是外地人。我說的那個地方,他們不會知道的了。”看了一眼晨曦的神色,徐隊又補充了一句,“朝天門。”
“朝天門?”晨曦忽然驚覺,道,“那不是重慶的碼頭嗎?”
“天下之大,又不光重慶那一個朝天門。”我安撫晨曦道,晨曦立馬低下了頭,反思自己的多嘴去了。
“是的,那個地方山青水秀。最重要的,黃昏時分,那裏開始的夜市,更加地引人入勝。”徐隊道,“那各色的小吃,不讓你流連忘返,你就找我算賬!”
看徐隊如此堅決,大家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些,紛紛表示讚同。劉指導員也道:“我先去處理一些事情,黃昏時分,我應該也可以趕到那裏聚齊。”
“那燒烤,就等著你來的時候,再開始了?”徐隊征求他的意見。
“當然,當然,如此的好事,怎麽也不應該忘了我的。”劉指導員道,他臉上的寬慰,猶如湖麵上的漣漪,緩緩地綻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