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猛虎安能不防!
那煲仔飯的精彩之處,一是米飯裏全部浸油,二是焦黃的鍋巴恰到好處。這兩處精彩立馬全部在大少的頭上,臉上顯現出來。
砂鍋本身的份量,再加上飯菜的份量,大少承受了不輕的一擊!由於這是一份帶魚煲仔,大少初時被擊時,甚至連扣在臉上的那根細細長長的帶魚也不曾回避,就那麽像蛇一樣地掛在他的臉上。
他昏昏沉沉,好大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也還是不敢發作。而所有人都十分清楚,他的身上,一般是隨時別著鋼珠槍的!
大少起身離開陳叔一步,呆立在不遠不近處,嘴裏兀自喃喃地叫道:“陳叔,陳叔,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像你這種人,也還有羞恥之心?”陳叔的嘴角拚命上拉,顯現出甚是不屑的表情,“聽說你是因為我的一位兄弟,順手搞了你的一個女人才發作的。你大少爺自己對著太陽拍拍胸脯,你自己搞了多少人家的老婆?至於這位,人家老公都沒脾氣,還輪得到你發作不?”
大少站在那裏,頭垂到胸口,不停地道:“不敢,不敢。”
“我知道,仗著人多勢眾,又是地頭蛇的便利,你們往日裏經常幹些以多欺少,以大壓小的勾當,過去的都已經過去,老朽我都不與計較了。但今天你兀自調動那麽多的小毛頭兒,給我的兄弟練手,還搞天女散花。我就真是不懂了。”
大少此時想是恢複了一些理智,他喃喃地道:“陳叔不是也給我來了一個泰山壓頂,回報了我小毛頭兒的天女散花了麽。”
“嗬嗬,是的,”陳叔道,“這隻是個開始。以後再出事了,我隻想請大少爺看在同在南興這塊寶地謀生的份兒上,別再幹些燒鍋不冒煙兒的事了。那樣隻會損害你大少爺的名聲。”
大少隻是點頭,並不作聲,他的自信和驕傲正在慢慢地恢複。我看到他的腰肢也在慢慢地挺立。這時,陳叔三哥九哥,他們的眼睛都不動地盯著大少的手。貌似他一有異動,就會立即搶上前去,摁住他的雙手!我也情不自禁地盯起了他的手來。
長樂示意我去給大少取一盆水來,盥洗一次。我用眼神回複她,可以帶他去洗手間,長樂對我的修正主義報以狠狠的一眼。我再望向陳叔,陳叔仿佛也怒不可遏。我這才記起了,大少身上有武器的事來。
我用一個隻有巴掌大小的盆子取了水,加了些洗手液,給大少端來。大少看到我端的水,還不忘給我致謝。這時,我才看清陳叔的倒扣留下的痕跡。那隻砂鍋的份量該是不輕,它所有的邊緣都複印在大少的額頭到顙葉的位置。先是凹進去,後又凸出來,在大少頭上砌成一道高低不一的環狀城牆。
而那份煲仔飯,因為長時間的延宕,想必已經不熱。它在大少的臉上隻留下幾片不大的燙傷,每片隻有銅錢般大小。不過,映在大少那白玉般嬌嫩的臉頰上,已是非常突兀了。最精彩的部分在於他的脖頸處,那裏的皮膚由於太薄的緣故,已經是緋紅一片了。
我知道陳叔之所以倒扣他,隻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七哥雖在門外,但他那狼藉的形象,肯定被陳叔一眼看到了。何況我們幾人的傷痕宛在,連清洗一下的工夫都還沒有。不管怎樣,陳叔的這次倒扣,的確替我們出了一口鬱積胸口許久的惡氣。壯哉陳叔!
大少盥洗完畢,先是給長樂致謝,後又跟陳叔致謝。而後,他又緩緩地轉過頭來,對著形象狼藉的九哥和我致歉。但就在他又緩緩轉回頭,想對長樂和陳叔說話時,他的手看似不經意,實則下意識地伸向了藏在胸口的家夥什兒。
這麽大熱天的,無論刮風下雨,還是烈日炎炎,大少的身上總是少不了一件休閑式的西裝,並且那西裝的扣子從來都是中規中矩,一向都不打開。現在,當他的手向著那個位置移動時,意味著他就要出手了!
由於病床的加置,三哥和陳叔距離大少,已經多了點距離,但九哥從來都是不聲不響地潛伏在他的身後。這個時候,九哥甚至連觀察陳叔和三哥的眼色的精力都沒有了,隻是一門心思地放在大少的手上。
於是,就在大少剛剛向上挪動了一下下他的手時,九哥就傾全身之力摁住了他。不過,在我的眼裏,似乎沒有看見有什麽鼓鼓囊囊的東西在他的胸口了。九哥經過一番折騰,似乎對這個也頗為驚奇。
九哥給陳叔回了個沒有的眼神,陳叔不為所動。但是大少發作了:“陳叔,你這是何意。難道在下連掏片紙巾的自由也沒有了嗎?”
陳叔嗬嗬一笑,道:“大少爺猛虎一般的人物,虎威一動,房倒屋塌,恕我的兄弟們反應過火了。”說罷,在床上對著大少一抱拳。
“不必了,”大少氣衝衝地,把從西裝上麵口袋裏取出的紙巾,擦都不擦一下,就隨意地丟棄在床頭的垃圾桶裏,“我坐也坐過了,打也挨過了,現在可以走了吧?”說著,一邊望向長樂大小姐,並對她微微頷首,致了個意。
長樂道:“大少爺隨時可以進來,隨時可以離開。這偌大一個南興,又有幾個地方,是大少爺不可以隨意進出的呢?”
大少的臉居然不可思議地緋紅了起來。長樂話裏的言外之意,原來是指大少的不檢點私生活。關於這點,事後在我看來,大少當是對少婦有偏愛的那一類人。或者說,他有著極強的少婦情結。這點本身並不值得非議,但他將此情結付諸行動,專門勾搭人家老婆,就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了。
這話在場的每一位應該都比我理解,所以大少在聽過之後,羞赧地回望了一眼大小姐長樂。大少的表情我不甚了了,但是長樂的沒有表情我卻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大少本身正準備離開,但聽說長樂此言,又不好意思離開了。於是,長樂隨意地給他指了個座位,讓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