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鐵血城牆
但他的表演至此並沒有結束,在他的心裏,似乎我才是此次活動的終極受害者。這從他望著我的獰笑就能看出一二。當時我正爬以陳叔的病床上,眼角的餘光卻還是能看到那把砍刀,瀝著血滴,來到我的下巴那裏。二少的動作危險而專業,他也是先在我的脖頸處切開一道淺淺的血槽,像三哥那樣的。說心裏話,我並沒有感到疼痛,隻是感到一道熱流,瞬間流遍了我的脖頸。
“說也不說?”二少連表演邊問話。他已經將刀刃帶血的那部分收攏到眼前,仔細查看,“哇噻,你倆的血都不是一種顏色。你的鮮紅,他的暗紅。這說明什麽,你不害怕,而他是個十足的懦夫!”
他在說誰?是三哥,九哥,還是陳叔?仔細想想,應該是對比三哥,他現在也躺在病床底下的地板上。
不過此時是氣不得的,幸虧是不是懦夫,他們說了不算。在那根刀子亮出的同時,我感到所有的人,包換他們,都不自覺地倒吸一口冷氣。
我脖頸的熱流,瞬間激發了我的鬥誌。我掙紮著站起身,望著眼鏡兒道:“你小子無非是仗著今日人多勢眾,我們老弱病殘,才如此地猖狂。不如改天,我們都扔了手中的家夥什兒,大家好好地幹上一架!誰也不準幫忙!”
“嗬嗬,”二少似乎對我的話感到超級好笑,“按照你說的辦?你以為你是誰,我甚至都不曾知道你的名號。快說,是不是你們長樂大小姐新召的一位‘麵首”啊?”
特麽的,此人真是無恥至極!居然拿我們的驕傲,長樂大小姐來說事!勞資隻有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們這群鳥人得逞!
“你是你媽的‘麵首’,”我靜靜地說,眼睛裏看著他的砍刀。那裏的寒光的確逼人。
二少正在由他開創的笑話裏悠哉遊哉,不想我突然冒出這樣一句挑釁的話來。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臉上的狂笑登時僵住,定格。
“你再說一遍?”二少的手開始顫抖,顯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這時,屋子裏的所有人,都在琢磨著以下將要發生的事情。我感到空氣瞬間凝結住了。
“你是你媽的‘麵首’。”我再度重複自己的話,並且直起了腰身,準備迎接那場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事已至此,挺著胸也無非是一個死,但總比俯伏在地的死要來得英勇,來得蕩氣回腸。我甚至都想好了,到了那邊,見著那些英雄好漢,我再也不用點頭哈腰了。
“哈哈,真是英雄,英雄……”我聽著二少嘴裏揉搓的話聲音越來越低,知道他就要出手了。果然,第二遍英雄尚未說完,他的砍刀就對準我的脖頸,橫掃過來!
說是橫掃,那是敘述方便。他的砍刀,是從我的左上方,斜貫下來的。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作為一個北方大地的男子漢,純爺們兒,死也要死在戰鬥的過程中,而不是認輸,乖乖地任人宰割!就在他砍刀橫掃過來的同時,我抽出腰間的三節棍,對著他的麵門,用力一揮。
說心裏話,看到他砍刀的同時,我就沒想著能活著出去。這招魚死網破,根本沒有經過大腦,而是自然而然地直接攻出!
可能是他的砍刀太長,距離需要遙遠才有衝擊力,橫豎在他的砍刀尚未到達的當口,我就聽到他的麵門著了那重重的一記的聲音,好像雞蛋破殼的聲音,清脆入耳。
從這一個招式來看,二少可能隻是惡少中的一名而已,並不具備什麽淩厲的招勢和內功。他在我的打擊之下,身體硬生生地向後栽倒。不過,那一刀卻並沒有完全停下,還是照準我的身體而來,呼呼生風。
我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就在我矮身規避風險時,我分明感到二少的砍刀在半空中,被什麽東西攔截了!再回頭一看,原來是陳叔拔出了枕頭下的齊眉短棒!刀棒相擊,力度過大,他們二人都不自覺地向後躺倒。
就在二少身後躺倒即將著地的一刹那,他的胞兄,大少飛身向前,橫著托起他的身體,然後就聽見咕咚一聲,兩人都重重地坐在了地上。二少被擊中麵門,力道不輕,他已經捂住了他的臉頰。那裏現在血淚橫流,他的嘴裏還在不幹不淨地罵著什麽。不消說,肯定是我,還有我的三節棍。
他們那邊剩下的人嘩地一聲,在他倆身邊圍成了一個圈。此刻也顧不上管我們了。在他們短短的合計時間裏,我們四人也乘機交換了一下眼神,陳叔給我指了指三哥的枕頭下麵。我知道那裏現在正藏著三哥的隨手家夥什兒。不過,我不知道那東西合不合我的習慣,故此,沒敢稍動。
九哥卻在掙紮中起身了,他想都沒想,就從三哥的枕頭下取出那柄東西。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柄板斧。板斧的門麵寬大,比最胖的人臉還多出去好幾公分,隻是手柄不長,隻有一肘的樣子。但是看得出來,手柄雖短,揮動起來,才揮灑自如,力度強勁。
九哥就那樣抄起那柄板斧,護住胸前。我們一左一右,護住兩名傷患,也護住了床底下的長樂大小姐。就在九哥抽出三哥枕下的板斧時,我甚至聽到了床底下長樂的歎息聲。
的確,這場圍困,時間也太長了點兒。她在裏麵,肯定早已經汗流浹背。何況,女生本來就比男生怕熱呢。
他們十大惡少,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合計了不大一會兒,就有人從裏麵站出來了。這次不是眼鏡,也不是大少二少,而是一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黑胖子。我聽了一下,他們仿佛也在叫那個人“三哥”。就是先前攻擊九哥的那個黑門神。
三少接過二少遞過來的砍刀,先指了指我的腦門,對著我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兄弟,沒看出來,你還真是好力道!怎麽,看得出來,咱們都是北方人兒,純爺們兒。怎樣,讓大哥也來領略一下,你的三節棍法?”
本來一個病房,就隻有二十平米上下,再加上兩張病床,十來個人,回旋的空間就不是很大。所以,當三少一邊說話,一邊走過來的當口,九哥遞過他那一隻不拿板斧的手,跟我臨時築起了一道鐵與血的城牆。
我感到我們最後的時刻或許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