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敢為天下先
長樂首先看向那幾個墨鏡，嘴角上揚：“三哥，四哥，還有七哥，九哥，你們的眼珠子可不要看得掉在地上了呀！”
人群中立馬響起一陣壓抑被瞬間釋放的笑聲，那笑聲相當隨意。一個聲音中性的聲音接著道：“大小姐，如果真的在乎我們的感受，就給三哥點了她……”
他的話甫未說完，另一個稍稍年輕的聲音馬上搶過話頭：“其實點給我們三哥，還是相當人性化的。畢竟人家也折騰不了多長的時間，哈哈……”
房間裏立馬爆發出一陣笑聲，這笑聲有些恣意了。長樂的嘴邊也浮起了微笑，晨曦沒有表情，好像她是一個女官，沒有性別。
長樂道：“那位領班的臉蛋兒確實好看，不過身材稍稍過了些。太霸占人的眼球。”
“哈哈，大小姐說的是，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們三哥的愛好。人家就喜歡這樣的妹妹，身材爽到爆！”
“反正我們三哥在做這種事時，身材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人家在乎的，大多是手上的感受。隻要有手感，萬事都好辦。”
那位被大家喚作三哥的，原來是位個頭比較結實的男生，他開始反擊了。不過所謂反擊不過是在席間引發了更多的爆笑而已：
“我說老四，你如此看顧兄弟，可知道兄弟們心中一直在記掛著你呢。你看，自從上個月，你在桂海飯店七樓續簽的那個叫做如花的姑娘到期後，還沒有再看上哪位新雛呢！要不，讓兄弟們這次替你物色物色，再給你挑個新雛？”
三哥隨口一說，讓我看清了他的麵容，原來就是剛才那個聲音中性的男生。所謂三哥，其實看相貌也不過三十出頭，隊列中除了四哥稍稍年輕外，剩下的兩位應該至少比他大五歲以上。
可是還有位聲音更加年輕的呢，我剛才還真是沒有注意。不過卻看到了他的工作，他就是長樂大小姐的司機。
“九哥，你看呢，怎麽回答七哥的提議？”長樂一邊笑著，一邊問向晨曦外側的男生。果然，她的司機就是九哥。九哥稍加思索，回答道：
“三哥無疾，三哥好色。”
飯桌上爆發了恣意的笑聲，這次除了我也在內，我看到了晨曦的嘴巴也咧開了。有一種感覺我覺得也奇怪，在這個完全男性的話題中，女生在發言中還占據了不小的比例。
“那三哥對於方才那位領班，到底中意還是不中意呢？”七哥繼續跟進。
“這個，唉，這個，人家不是……”三哥的眉頭顯現了些許憂愁。
“這個好辦。這個不用你擔心，你都知道的，這個一向不是問題。”七哥道。別的人不露聲色，隻顧吃飯。九哥，陳叔。隻有長樂和晨曦好奇地看著三哥和七哥。
長樂看著陳叔，意思是征求他對此事的看法。陳叔正在一塊白切雞和水煮魚片之間彷徨不定。
長樂夾了一片水煮魚片放在陳叔的碟中。陳叔哈哈笑了起來：“大小姐真是好記性，知道我對這個上心，卻又不敢動手的遲疑。”
大家又一陣好笑。為了一片魚，還能引發出如此的感慨。但是隨即三哥的一個動作，我就大惑不解了。
三哥立即邁出桌子，走過來給長樂和陳叔跪下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說完，不住摑打自己的臉頰。左手打右臉，右手打左臉。
那聲音清脆入耳。
晨曦立馬嚇呆。如此看來，方才我分明是從陳叔跟長樂的對話中感受到了點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沒太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陳叔身上。陳叔終於把那片長樂夾過來的超辣魚片吃完了，接著連喝兩大口開水，又拿起紙巾，輕輕揩完嘴角。
揩嘴巴也是有講究的，中途隻能揩嘴角，以示還要繼續。如果一片紙巾將嘴巴揩幹淨，那就表示吃完了，吃好了。
長樂此時也漸漸收攏起笑容，靜待陳叔的進一步發言。陳叔又喝一口水，而後環顧左右一遍：“你們不是說得好好的嗎，怎麽不說了？”但眼睛並不看向跪在地下的三哥。
環顧了一周，卻好像才發現地上有一個人似的：“我說呢，怎麽看了兩遍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居然趷蹴在這裏呀。起來起來，至少你還沒破了咱們喝酒吃飯時，不許上洗手間的規矩。”
哇噻，陳叔的一句話，確實說到了我的心坎。我的習慣，隻要一沾啤酒，馬上就要去洗手間，不然接下來的飯菜再是山珍海味也沒法繼續下咽了。
幸虧今天初來乍到，沒看到他們去洗手間，我也就忍下了。不然，今天不知道又惹了多大的漏子。
一般來說，在這種不熟悉的場合，做啥事都不要第一個去。不喝第一口酒，不夾第一筷菜，不吃第一盤螃蟹。
這規矩雖然沒人交代，但是中華的禮儀傳統已經給了我太多的暗示。其中就有一句，經典的話，好像出自《老子》，也就是《道德經》：我有三寶，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雖然道家時時處處與儒家作對，但卻是千百年對儒家最好的補充，而且它的裏麵所包含的真理，往往能觸摸到人的靈魂。
說心裏話，我對這本小書的喜愛超過任何書。
今天那句話的影響的確起到了莫大的作用。雖說我是個外人，做錯了事情不會受到嚴苛的追究，但是做對了還是會比做錯了的好。
現在來看陳叔對於三哥的問責：“老三，想來你還是跟著我最早的人物之一。你可知道，陳叔我生平最討厭的事情是什麽？”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三哥清晰地答道。這當是他們經常說起的一句話，不然何以記得如此清楚。
“那好，能記得這句話，還是不錯的，說明你的良心還沒有被狗吃盡。”陳叔淡淡地道，臉上的表情似乎也鬆馳了一點。
其他的幾位墨鏡，看到三哥的窘迫，也都瞪大了眼睛，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