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赤壁之戰(7)
星星點點的火光從糧庫那邊照過來,火勢不是很大,遠遠看上去還沒有賬外的火盆燒的旺。曹仁大罵:“那個不張眼的小子,不知道那邊是糧庫,竟然走水?去把今晚的值班校尉給我叫來!”
兵卒答應一聲急忙跑去。於禁看了看,吸了一口涼氣:“我覺得不太對勁!好端端的怎麽會走水呢?”
“有什麽不對勁的,肯定是那些造飯的家夥不小心!沒事,他們自己會處理!”說罷扭頭又進大帳去了。
淩統一手掐著那參將的脖子,瞪大雙眼看著四周。參將的魂都沒了,嘴巴裏麵全都是飯團,說話都含糊不清。身旁的那些兵卒有些發愣,人人端著飯碗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本正在休息的運糧兵卒和車夫忽然間來了精神,這些人分工明確,大部分人已經將兵器拿在手中,其餘的開始在各個糧屯上點火。
“快點!不能放跑一個!”淩統手上一使勁,將那參將的脖子捏碎,手持大刀,衝進那些正在吃飯的曹軍兵卒之中。
有些曹軍反應的快,慌忙扔下手裏的飯碗,抓起兵器朝著淩統和他的手下撲來。可是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糧屯的火光越來越大。一股強勁的西北風出來,冒出來的火苗瞬間將整個糧屯吞沒,一股燒熟的糧食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敵襲!”聰明點的曹軍開始四下呐喊,有些人更是敲響身邊的銅鑼示警。
於禁看著那邊的火光越來越大,聽見了警報聲,立刻明白有敵軍來了,匆忙朝著自己的營帳跑去。大帳內,喝的醉醺醺的曹仁雖然也聽見了聲音,剛要站起身,就覺得頭重腳輕,身體有些搖晃。想要去抓自己的寶劍,竟然沒有抓到。
一名親衛匆忙進來:“將軍!不好了,是龍軍,龍軍殺來了!”
曹仁嚇了一跳,險些栽倒:“什麽?龍飛來了?”
親衛急忙將曹仁扶住,替他拿下寶劍:“不是龍飛,是龍軍,押運糧草的那些兵卒是龍軍假冒的,他們正在燒糧!”
扶著曹仁走出帳外。熊熊的火光已經將天空照亮,整個村子的情況看的是清清楚楚。就在火光的旁邊,兩股人正在拚命廝殺。還有些人拿著火把到處放火。其中一人格外勇猛,手裏一條槍上下翻飛,無論多少人都不敢靠近。那人三兩下解決掉幾個兵卒,又衝向旁邊的人堆裏。
曹仁有些慌神:“這!這!……”後麵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於禁騎著自己的戰馬,身後跟著數百兵卒,看著那個拚殺最凶的人,一拍自己的戰馬舞槍衝了過去:“立刻調集水軍,封鎖四門,決不能讓他們跑了,再派人救火,快!”
淩統殺的興起,忽然間聽見背後馬蹄聲傳來,急忙轉身。於禁的槍已經到了自己眼前。淩統順勢一個側身躲過於禁的長槍,槍杆一橫砸向戰馬的前腿。於禁沒想到,這人如此厲害,急忙離蹬,縱身一躍。就在戰馬被打中前腿倒地的瞬間,於禁躍下馬背。
“你們是什麽人?”於禁用槍一指淩統。淩統冷冷一笑,沒有回答,縱槍直撲於禁。
一聲犀利的口哨,婉轉的在空中飄揚,穿透陣陣的呐喊,鑽進每一個人的耳朵裏。龍軍兵卒開始向淩統身後聚攏。淩統大喝一聲,一槍刺向於禁。於禁急忙挺槍往外就架。兩槍一接觸,於禁的心裏一沉,眼前此人勇猛異常,需要格外小心。
就在於禁一愣神的瞬間,淩統的第二槍又至。巨大的槍花將於禁罩在其中。這一招是淩統從趙雲那裏學來的,首先讓敵人摸不著攻擊的方向,然後再出其不意。於禁連連後退。淩統看準機會,猛然一縱身,長槍刺出直奔於禁小腹。於禁嚇了一跳,急忙側身。淩統的槍刺空了。
淩統並未止步,一個近身來到於禁麵前。左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柄明晃晃的短刀。看中於禁的脖頸便砍了下去。於禁尚未站穩身形,短刀便至,隻能低頭閃躲。這一低頭壞了,淩統抬起膝蓋,重重的頂在於禁的下頜處。就這一下,頂的於禁滿嘴是血。又是一聲尖銳呃口哨。由淩統帶頭,身後數千兵馬形成一個鋒矢陣型,朝著防守最薄弱的東門殺了過去。
曹仁已經有些發傻,長戟拄在地上這才能站穩身子,看著被大火包圍的糧草,欲哭無淚。上一次自己僥幸,這一次曹操非殺了自己不可:“快快救火!救火呀!”
於禁滿嘴是血的狼狽而來。曹仁看了一眼:“於將軍,你這是……?”
於禁搖搖頭:“來人勇猛異常,被打了一下,不礙事!曹將軍,立刻下令追趕,抓住這些人!”
“這!糧草怎麽辦?”曹仁還是有些舍不得。
“哎!”於禁狠狠踩了一腳:“糧草已經救不急了!抓住這些人,主公或許能繞過我們!”
“哦!對對對對!”曹仁打了一個酒嗝,滿嘴的酒氣讓於禁有些受不了:“快,下令追擊!”
淩統在前一個勁的衝殺,但是曹軍越殺越多。眼前就是東門,就是殺不出去。很快便被人家團團包圍。無論淩統如何左衝右突,始終衝不破曹軍的防線。身邊的龍軍兵卒不斷有人被砍死砍傷。來時帶的三千兵馬,剩下不到兩千。
副將往後看了看:“將軍,不行!曹軍人數太多,我們出不去了!”
淩統一槍將三個撲上來的曹軍打翻在地,向四周看看,沒有什麽多餘的話:“殺!為了荊州,為了大將軍,殺!”
龍軍猛然間爆發出強烈的拚勁,殺的曹軍人仰馬翻不敢靠近。於禁一抹嘴上的鮮血:“放箭!決不能讓他們跑了!”
“慢!”曹仁急忙道:“不能放箭,那裏還有我們的人!”
於禁狠狠的瞪了曹仁一眼:“他們故意將我們的人放進去,就是擔心放箭,不殺了這些人,你我都得死!”
大片的弓箭遮天蔽日,鋪天蓋地而來。龍軍很快傷亡大增,就連淩統胳膊上也中了一見。咬牙拔掉箭矢,淩統呼呼的喘著粗氣:“兄弟們,今日我們燒了曹軍糧草,殺了數千曹軍,出不去了!既然如此,咱們就再殺一趟!”
淩統一扭頭,冒著鋪天蓋地的箭矢朝著於禁、曹仁這邊殺了過來。曹軍紛紛後退,不敢上前。淩統渾身上下,如同血人一樣哈哈大笑:“膽小的曹軍,還敢和大將軍作對!殺!”
看著龍軍隻剩不足五百人,於禁一抬手。弓箭手急忙停止放箭。曹軍一擁而上將這幾百人團團圍住。淩統已經殺的筋疲力盡,腳下的曹軍屍體幾乎有一人高。淩統一手拄著自己的長槍,站立在高高的屍體堆上,身後數百帶傷的兵卒相互攙扶著聚攏在淩統身後。
“將軍,快看!我們的船!”淮河方向又是一股火焰升起,熊熊的大火將整個淮河照的透亮。一艘艘戰船就在火光之中燃燒。數千艘船,綿延數十裏,如同火龍一樣在淮河上來回飄蕩。
“壞了!我們中計了!”於禁再也顧不得這數百龍軍,調轉馬頭朝著淮河岸邊衝去。
不知道從何處來的一夥黑衣人正在四處追殺逃跑的曹軍兵卒。這夥黑衣人下手狠辣,一刀出手絕不拖泥帶水。負責看守戰船的水軍副將毛玠,被幾個兵卒攙扶著與於禁撞在一起。毛玠算是個文武全才,說白了也就是文不成武不就,打仗不如任何一個將軍,智謀不敵任何一個謀士。
毛玠後背被人砍了一刀,整個皮肉向外翻開,鮮血幾乎將他全部染紅,若不是這幾個兵卒,就算不死也會血流不止而亡。
“怎麽回事?”於禁急忙問道。
毛玠忍著劇痛:“你剛剛把兵將調走,突然就來了一夥黑衣人,沒有旗號,打起仗來卻是格外的厲害,我們的兵卒根本不是人家對手,很快就被衝破防線,這夥人早有預謀將我們的戰船全部點燃!”
“沒有旗號?應該又是龍飛的人!”於禁抬頭看著正在燃燒的戰船:“沒想到竟然有兩股兵馬,哎!又中龍飛奸計!”
天光放亮,從河濱村一直到淮河上下三十裏,一股股的黑煙還在不斷的往外冒。天上的太陽黯淡無光,被這滾滾黑煙遮蓋了光華。死屍遍地,倒出都是殘垣斷壁。曹仁、於禁和被兵卒們抬著的毛玠站在一處山崗上,看著下麵滿目瘡痍,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種壓抑,幾乎讓他們透不過氣來。
就在於禁幾人的對麵,一片樹木映襯的小山上,淩統嗬嗬的笑。一扭頭,他的身後僅剩三百帶傷的兵卒,臉色也便的黯淡了下來。副將從頭到腳幾乎裹的和粽子一樣,被兩個輕傷的兵卒攙扶著站在淩統的旁邊:“多虧了那些人!要不是他們,我們全都出不來!”
淩統點點頭:“也不知道他們是那支軍馬!我們應該好好謝謝人家!”看著副將滿身的繃帶,淩統轉過身,掃視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噗通一聲跪倒了地上:“各位兄弟,是我無能,讓我們三千兄弟命喪於此,回去之後定向大將軍請罪!以我這條命告慰那些死去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