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1章啥叫人性啊

  思鄉幾乎是每個人的特性，特別是對於王贊和王驚蟄這種幾乎常年流浪在外很少歸家的人來講，每一次的回家都感覺挺心潮洶湧的，哪怕離得再遠，都好像有一根繩子在拴著他們，一頭在自己的身上，一頭在家裡，然後當回家的心思一起來，這根繩子就繃緊了。


  轉了一趟飛機，還有大概兩個小時就已經能夠進入隴西的範圍了，王贊躺在頭等艙的座椅上，歪著腦袋看著舷窗外地面的景色，儘管看起來這裡的土地顯得比較貧瘠和荒涼，不過他看著就是覺得挺舒服的。


  坐頭等艙不是王贊要享受著爽一下，而是臨近過年的時節想買普通艙的已經買不到了，只能花高價回去了。


  王贊的旁邊坐著幾個大學生，一直都挺嘰嘰喳喳的，聽在耳朵里感覺腦袋都有點酸，不過王贊沒覺得有什麼，年輕人么就是該朝氣蓬勃活躍一下，拋開素質這一點不談，熱鬧一點還真是他們的天性。


  儘管王贊自己也沒到三十歲，算算時間他如果在浙大一直呆下去的話，現在應該是進入博士的行列了？


  年輕真好，上學也挺好，王贊忽然覺得有點可惜了起來，自己的大學生涯說來實在是太短暫了點，後來偶爾想想他還是挺懷念這種生活的，這時候他就想到王小北那幾個室友了，挺長時間不聯繫也不知道這幾個傢伙都怎麼樣了。


  「心理學課上教授就說過，人的慾望是可以延伸成各種衝動的，而這種衝動往往會帶來各種各樣的結果或者說是後果，比如犯罪，比如付出極大的代價，就拿過年回家這一點來說，對於絕大多數的國人們就是一種衝動，每逢佳節倍思親，在回家的這條路上他們就可以付出很多的代價了，我記得每年在嶺南都會有摩托車大軍奔波一兩千里風餐露宿的跨越十幾或者幾十個城市然後回到老家」


  王贊右側的座椅上，一個稚氣未脫的學生，扶了下自己的無框眼鏡，跟幾個同伴好像很頭頭是道的說道：「也有的是出門在外打工一年，可能賺上了三五萬或者六七萬的工資，當然了也可能會更少一些，卻在臨近過年的時候想要回家由於買不到車票，就只能乘坐高價的機票回去了，而這個機票卻很有可能會化掉他們一個月甚至兩個月的工資，你們覺得這值得么？」


  「所以，教授說的很對人應該學會控制自己的衝動和慾望，比如不一定非得趕在春運的時候回家，你們說對么？」


  他的對面有四個學生，兩男一女，跟他應該都是本校的同學，年齡都相仿，其中一個穿著羽絨服長相白皙的男同學就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條件不好的人就不能擁有慾望和衝動了么？」


  「當然不是，這是人的正常現象，我的意思是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慾望和衝動，這樣才能改變自己的生活，你想啊他們出門在外就是想賺錢罷了，可一年到頭來卻發現，回到家后好像沒怎麼賺到錢，如果能夠剩下一趟高額的春運費用，那這個錢會不會就多了一些呢……」


  王贊收回落在窗外的眼神，然後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裝扮，他這一身衣服常年下來都是隨意去買的，由於他平時總是奔波不停，拿太多的行李也就不合適，所以衣服基本就是買一些便宜的，然後差不多就換了，就像現在穿的這身新衣裳，看起來是挺新的，可連鞋加在一起都沒超過五百塊錢。


  「這是把自己當成是為了在春運的時候回家，然後花費大幾千價格買的機票？」王贊沒什麼反應的笑了笑，也沒什麼較真的意思，這幫小年輕跟他的世界離得稍微有點遠了。


  王贊的輕笑似乎引起了旁邊眼鏡小伙的注意，他忽然轉過身子就問道：「大哥，我剛才說的話你聽見了？但我真沒什麼惡意，就是覺得心裡課上老師講的關於人性的慾望和衝動似乎挺對的」


  王贊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你們聊你們的」


  眼鏡小伙見他接了話，也沒有反駁的意思，就接著問道：「那大哥您在外面是打工的么？」


  「好像算是的？」王贊覺得自己是打工的，這兩年他一直都在為白濮打工呢。


  「那我能問問你一個月能賺多少嗎？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


  王贊撓了撓鼻子，說實話他還真沒算過一月能有多少錢，他基本上都獻給土地爺了，就說道：「呃，我這沒一定，看活多還是少吧，多了多賺，少了少賺啊」


  「那平均下來，具體點的呢？」


  「有的時候可能一個月就一千兩千的，多了也許能過萬，甚至也有一毛都賺不到的時候」王贊說的這話倒是挺誠實的，可關鍵的是他也不指望著給人平事賺錢生活啊，他都不知道小草給自己的那張卡里有多少錢了，反正是一年下來都跟滾雪球似的往上蹭蹭的漲著。


  這眼鏡小伙就看了同伴一眼，眼神里透著一種「你們看，我剛才沒說錯吧」的意思，對於人性的把握還是非常準的。


  王贊看著他們，忽然說道：「我覺得這不是慾望或者衝動，你之前的話可能秒速的很對，但放在這上面就不太合適了。」


  「嗯？」對面幾人似乎沒想到，王贊這個打工青年會反駁他們，對於這些人來講，對方的知識點跟他們應該是不成正比的啊。


  「過年回家不是慾望也不是衝動，而是我們國家延續了幾千年的傳統習俗，就是團圓」


  「那為了團圓而勞心勞力花費大把的錢財，這不就是衝動下的慾望么？」


  王贊笑著說道：「慾望是慾望，這叫做思念，是對於親情的思念，對家裡幼時玩伴的想念，還有家裡四周憶往昔的那種感覺，還有……我覺得人也應該就是要有衝動和慾望，如果沒有這兩點的話，這個人最後一定會成為一條無所事事的鹹魚的，古往今來看今朝，你們說哪個皇帝，商賈，巨富是沒有慾望和衝動的？就連乞丐也有，比如他們想填飽肚子」


  眼鏡青年一陣錯愕不已，沒想到面前的打工青年一張嘴就口若懸河的了，說的還挺頭頭是道的呢。


  他只得憋了半天后，說道：「我說的是要控制啊，不控制的話就會衍生出很多後果了」


  「那我送你一句話，別控制，別猶豫，干就完了，不然你永遠都是一隻折翼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