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邊疆淪陷
“既然可以重新開始,不如就好好生活吧!”花無豔隻是淡淡地看著花菱嫣,終究隻是吐出了這一句語重心長的話。後者複雜地看著她,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騎上花無豔為她安排的白馬,踏上了去往遠方的道路。
花無豔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想起了她上馬前望著她的那一眼,複雜而又深邃,千言萬語盡在其中。等到花菱嫣走遠後,花無豔才從懷裏拿出剛才花菱嫣臨走前放在她手裏的一張紙條。
“娘娘,貴妃娘娘在信上給你說了什麽?”香鯉探過身子過來,好奇地問道。
“她已經不是貴妃了。”花無豔沒有綻開那封信,反而頗有些釋然地笑了。
“也是,現在玉臨皇宮裏已經沒有貴妃洛迎春了。”
“對,她是花菱嫣,遠走他方的花菱嫣。”花無豔喃喃道,然後轉身離開了,留下香鯉一個人在身後思索花無豔話裏的意思,片刻後又快走幾步跟上對方的步子。回到花傾殿後,花無豔才將花菱嫣塞給她的紙條打開,裏麵就寥寥幾句話,卻看出了花菱嫣的反悔之意:姐姐,天下已然大亂,你好自為之。
天下已然大亂,一個尋常女子都能看出來的事情,花菱嫣會看不出來嗎?現在各個國家之間,暗地裏的洶湧已經快湧出了水麵,至少現在玉臨和南初秦風兩個大國,已經徹底撕破了臉,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雪雲看清了形式之後,也會和玉臨站在對立的方向上。
花無豔又一次歎了一口氣,然後將紙條扔在了燭火上的火焰,不一會兒的功夫,紙條便燒成灰燼。花無豔望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忽然火焰之中好像閃過爹爹娘親的臉,花無豔一驚,趕緊向火焰伸去,手卻被火焰灼傷,瞬間就起了血泡。
“你在做什麽?”大門之處,傳過來鳳傾逸擔憂的聲音,花無豔看著她向自己走來,然後握住了她的手,責怪道:“你是笨蛋嗎?怎麽可以用手去觸摸火焰呢?也不怕傷著自己!”說著,就牽著她的手,去另一邊花無豔寢宮的藥箱子裏尋找藥膏,裏麵有花無豔給自己準備的各種膏藥。
“用這個!”花無豔看這鳳傾逸在自己的藥箱子裏翻來覆去,知道如果自己不出麵的話,對方一定會把自己的藥箱子翻得很亂。鳳傾逸順著花無豔的視線望過去,拿起了那隻藍花白底的瓶子,然後用棉簽蘸起藥膏,小心翼翼地給花無豔的傷口上擦去。
“你當真不怪我擅自將花菱嫣放走?她可是盜走了玉臨的地形圖!”
“她是你的妹妹,我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殺了她,她的生死,從來都是掌握站在你手裏,隨你便了。”
“你這樣說,我就有些內疚了!”
“內疚什麽?”
“那個預言啊,紅顏戲水,危害江山?我現在的存在不就是在危害於你的江山嗎?”
聞言鳳傾逸倒是笑了,將手中的麵前扔在一百年,然後將花無豔受傷的那隻手指放在嘴巴的前麵,給她呼呼,花無豔被他這個孩子氣的動作弄得有些好笑,這個時候的鳳傾逸顯然是把自己當做小孩子在寵著了。“如果這個江山因你而滅亡,那我守護這個江山的意義何在?活在這玉臨江山,一開始便是注定為你而存在的。”
“你又逗我!”
“我為何逗你?”
“我不知道……”花無豔話語之中深意十足,隨即又道:“不過這話你以後還是莫要說了,我會內疚的。”
“你有什麽好內疚的?”鳳傾逸突然就笑了,伸出還有著藥膏的手指刮了一下花無豔的鼻子,“這個江山,我願意和你並肩,共創這大好河山。”
“恩。”花無豔低下頭,應了。
隨著邊疆戰事的壓近,司徒九都受鳳傾逸的命令,就在京都四處安撫百姓,讓他們放下心來。而秦奕則和他以前在秦風的人聯係,讓他們在秦風內部攪亂朝綱,不知道作用如何,但是能做些事情就做些事情,總比就這樣幹等著強不是嗎?在上一次傳來的捷報中,戰役倒是處於平靜的狀態,秦風的玉容將軍,不知道那根筋不對了,就是不接戰,就算是接戰,也是讓自己的部下出麵,自己則躺在軍營的帳篷裏睡大覺。
額,不是秦風的軍營,是玉臨的軍營。
所以每當納蘭洺笙打完戰爭回來,看到自己的床上躺著一個男兒將軍時,氣得隻差把整個帳篷給掀了。可是自己又不敢貿然去追他,這人詭計多端,萬一又有什麽陰謀詭計,他找誰哭去?想到這裏,納蘭洺笙就任由敵方的玉容將軍在自己的床上睡了,同時還吩咐了其他人,在進入他的帳篷的時候,一定要敲門。要是有人不通報就走進他的帳篷的話,就按照軍法處置,如此一來,便麽有再敢貿然進入納蘭洺笙的帳篷了。而那玉容將軍,在納蘭洺笙的床上醒來過後,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是申一個懶腰。
“啊,睡得舒服!”
“睡得舒服,就趕緊從我的床上滾下來,離開我的帳篷!”玉容還在伸懶腰,忽然傳來一道陰陰的聲音,於是轉過頭去,卻看到帶著麵具的納蘭洺笙定定地坐在桌子邊喝茶。
“這麽輕易就讓我走,你這將軍當得是不是太兒戲了?”
“輕易就跑到敵方將軍的床上睡覺,你這將軍當得,豈不是更兒戲?”納蘭洺笙咬唇反擊,絲毫不給他留麵子。
“這樣不好嗎?”玉容再一次伸了個懶腰,然後陰陰地笑道:“我在這裏睡覺,玉容將軍就不會出現在戰場上。我不在這裏睡覺,玉容就會和你鬼麵倒戈相向,這麽便宜的買賣,你都不要,是不是太兒戲了?”
“胡說八道!”納蘭洺笙暗罵出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好吐出這四個字。論蠻不講理,他確實不是玉容的對手。
“你叫什麽名字?”玉容下了床,來到納蘭洺笙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問道。
“鬼麵。”後者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
“鬼麵是你的稱號,我問的是你的名字!”玉容有些急了。
“無名無姓。”納蘭洺笙依舊隻是吐出這四個字,然後便沒再說什麽,
“你——”玉容氣極,站起了身子,端起茶壺喝了一口,然後指著納蘭洺笙,說:“明日,我便同你決鬥一場,讓你知道玉容的稱號,不是浪得虛名!”
“如此,便放過我的床吧,我們戰場上見。”納蘭洺笙這才抬起頭來認真地看了一眼玉容,發現對方的膚色,似乎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要白上很多。隻是等到他還想一探究竟的時候,對方已經飛身離開了帳篷。可笑的是外麵的侍衛,竟然沒有一個發現他的蹤跡。納蘭洺笙不禁可笑,心想自己也去對方的帳篷裏睡上一覺如何?不過很快就搖了搖頭,嘲笑自己的這個可笑的想法。
第二日,秦風單方麵來犯,納蘭洺笙便想起昨天玉容說的話,料想對方肯定已經到了戰場上。可是誰道今日帶兵前來的竟然是玉容的手下,而當戰役結束後,納蘭洺笙回到自己軍營的帳篷時,發現床上躺著的,依舊是那玉容。納蘭洺笙的頭不隱隱作痛,隻是知道自己的武功也頂多和對方平分秋色,真的打起來,反而是浪費自己的體力,便由他如此了。這個玉容將軍的脾性果然如同傳說中那般乖張,讓人猜不透她下一刻會作出什麽決定,不過竟然她要在這裏睡覺,不帶兵的話,對玉臨來說,也是實實在在的一件好事,至少目前幾次勝利,確實和她在這裏睡覺分不開。
想到這裏,納蘭洺笙便像往常一樣坐到椅子上,沏上一壺茶,慢慢悠悠地喝著。玉容睡醒後從床上爬起來,他沒有對對方說一句話,玉容也隻是伸了個懶腰,便飛身離開了帳篷,不留隻言片語。
於此,納蘭洺笙更加覺得這個人神秘之至。
邊疆戰役捷報連連,都是說玉臨大勝敵軍,可是京都的人都不知道這內部的真相。隻有秦奕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歎了一口氣,道:“希望接下來的戰役,鬼麵可以穩下心神啊!”
“哦?難道說還會有什麽變故嗎?”花無豔不解,明明現在,對玉臨來說,一切都是有利的,可是秦奕的擔心,又是為何呢?
“唉,你以後就知道了!”秦奕慢慢道,然後走到書桌前,拿起桌上筆墨紙硯,修書一封,派人將這封信給邊疆的鬼麵將軍送過去。
“務必要交到鬼麵將軍手中!”在把信交給送信的使者後,秦奕特意強調道。等到那送信的人離開後,秦奕才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道:“希望鬼麵能懂我的意思。”
“你在信中說了什麽?”
“你以後就知道了。”秦奕還是給花無豔買了一個迷藥,沒有將信上的內容告訴對方。隻是他不知道,這封信根本就沒有送到納蘭洺笙的手中,那送信的使者在出了玉臨京都後,便將那封信拆開,在看到裏麵的內容後,送信人勾起嘴角笑了,然後將那封信撕成碎片,扔在地上後一把火給燒了。
兩個月後,邊疆戰敗,鬼麵將軍生死未卜,不知所蹤。玉臨軍隊潰不成軍,對方一陣強勢猛攻之下,便被秦風和南初攻破了城門。玉容將軍騎在高頭大馬上,踏進了玉臨邊疆城鎮的城門。
“其實還有一句話我沒有告訴你,就算我不睡在你的床上,你也是沒有機會和我抗衡的。”
遠在邊疆的另一個角落裏,陰暗的地牢下,納蘭洺笙被困住的手腳,整個身子泡在水裏。混沌之際睜開眼睛,入目,是一處極高的高牆。四周的鐵皮,看得出來,對方為了困住自己,確實下了一番功夫。納蘭洺笙無暇顧及這些,雙手一脫,手腳被從繩索裏掙脫了出來,然後一模臉上,原來臉上的麵具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給取下了,現在觸手摸去的,是凹凸不平的傷疤。
他使勁地在腦海裏思索自己是怎麽被帶到這裏,他明明就是在帳篷裏穿衣服,等著率領士兵出擊,誰知道,卻被人一掌擊暈,醒來後就到了這裏。納蘭洺笙從水裏爬起來,走到一邊沒有水的地方,發現地麵上被人用劍刻下了一行字。
“就麻煩你待在這個地方了,我已經睡了這麽久,是時候去征戰了!”這語氣,不是那玉容是誰?納蘭洺笙更是氣極,原來對方即使根據人自然的熟悉過程,讓自己熟悉她的氣息,從陌生道熟悉道習以為常,到最後,她從身後來擊暈自己,自己竟然是一點預感都沒有,就這樣跳進了對方的陷阱了。現在戰役不知道怎麽樣了,要是因為這件事,邊疆淪陷,秦風和南初趁機一路向東,那麽玉臨這個國家,就真的難保了啊!
納蘭洺笙想到這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自己被困在這裏,四麵八方都是鐵皮,想出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京都裏,鳳傾逸在知道納蘭洺笙失蹤後的消息後,馬上就安排秦奕代替納蘭洺笙,組織了另一半虎符的軍隊去往邊疆,阻擋秦風南初前進的道路。秦風也知道,現在就隻有自己可以去和那玉容相抗衡了,雖然他的武功沒有納蘭洺笙這麽好,不過在戰場上,自己還是有信心拖著對方前進的速度的。
在地圖上看來,現在秦風和南初已經站在邊疆附近一帶,而楚的父親躲在榮昌鎮,也成了秦風南初的囊中之物,楚的母親焦阿楚奮起反抗,被秦風的士兵抓了起來,而他的父親,則成了一個賣國賊,徹底倒戈。花無豔在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第一件事是喚來了楚,告訴了他這件事,並且希望他自己可以做出一個選擇。是留在京都,還是回到榮昌鎮。
楚在知道自己的父親徹底背叛了母親後,哀默不已,隨即抬起頭來,堅定地看著花無豔,一字一句地說道:“從我離開榮昌鎮來到京都的那一刻,母親就已經為我做好了選擇不是嗎?”
花無豔瞬間就懂了,那少年眼中的倔強,就這樣生生地刺痛了花無豔的心。原來移開是焦阿楚就知道她的丈夫會背叛自己的國家,可是她有自己的驕傲,榮昌鎮一開始,就是她的父親在守護,現在輪到她了,她不能離開,隻能送走了自己唯一的兒子,而她,選擇與榮昌鎮共存亡。或許,這就是來自於一個獨立民族的驕傲,焦阿楚所在的家族,確實是一個很有魄力的民族。
“或許一開始你的母親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切,所以將你送到我這裏,一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提醒我啊,楚,你有一個偉大的母親,玉臨的百姓,會一直記得你母親的光榮!”
“……”楚卻是不言一語,嘴巴憋著,最後終於忍不住了,轉身衝到大殿門口,對著邊疆榮昌鎮的方向大吼了一聲,“母親!”
“母親!”
……
然後楚便跪在地上痛哭起來,花無豔看在眼裏,框裏也溢出了淚花。鳳傾逸聞聲而來,看到楚和花無豔一個跪在地上哭,一個站著流淚,心裏便明了了一切,走到花無豔身邊,將她攬在懷裏,他知道,現在花無豔一定想到了自己的娘親和爹爹。
“會過去的。”鳳傾逸現在隻會說出這句話來安慰花無豔了,楚依舊跪在地上哭著,然後聽到了鳳傾逸的聲音,他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把抹掉了腮邊的兒眼淚,轉身跪倒鳳傾逸麵前,“皇上,楚請求您讓我穿上鎧甲,追上秦逸哥哥,去和秦風南初那些賊人打上一仗!”
“萬萬不可!”鳳傾逸還沒有表態,花無豔便率先拒絕道,楚不過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怎麽可能因為一時的任性而遠赴邊疆呢?
“你現在還太小,等以後你足夠強大了,再回去吧!”鳳傾逸雖然被楚的決心給打動,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萬萬不能讓楚和秦奕一起去打仗的。
“等以後你足夠強大了,不禁榮昌鎮讓你來保護,整個玉臨,都需要你來保護,現在你就在這裏好好待著,等到有你娘的消息後,我們會做打算。”
“無豔姐姐,你能救出我的娘親嗎?”楚抬起頭,一雙眼眸裏,充滿了期盼,他多麽希望花無豔點一下頭啊。可是花無豔隻是和鳳傾逸對望一眼,然後她為難地看著楚,咬牙回道:“這個,我們會盡力的!”
“盡力……”楚喃喃念出這兩個字,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然後起身退了出去,留下了一地的眼淚。從小娘親就教育他,說生在焦家的男兒一輩子都要做好為榮昌鎮獻身的準備。
“那焦家的女兒呢?”當時的他還不懂,抬起頭來懵懂地望著娘親。
“女兒啊,女兒也一樣啊。”
幾天之後,邊疆傳來消息,焦阿楚被斬首於榮昌鎮菜市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