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皇後之位
“你給它取一個!”司徒九都正在糾結著如何開口之際,鳳傾逸的語氣變得有些強勢了,然後他老實地閉了嘴。
“皇上,普通茶水罷了,擔不起所謂雅名。”花無豔的話裏,依舊帶著疏離。
“話可不能這麽說,擔得起,擔不起,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鳳傾逸話裏有話,花無豔聽懂了,但隨即就抬起頭來直視著他,佯裝愕然道:“皇上言重了,一直以來,可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呀!”
剛說完,馬上就看到鳳傾逸鐵青的臉龐。可氣的是花無豔還直直地盯著他,表情不鹹不淡,像看一個路人甲,這更加使他生氣。站起身,一揮衣袍,憤然向外走去。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卻依舊沒有回頭,,冷冷地說道:“今夜,廣華殿有一個慶功宴,昭儀還是去參加吧,記住,千萬不要戴麵紗,別讓文武百官嘲笑朕的後宮妃子,不知禮數!”說完,又徑直跨過大門門檻,大步離開。
花無豔啞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心裏猜測他打得什麽主意。她本來就醜,這塊胎記,要是輕易示於人前,更加不知禮數吧!想到這裏,花無豔將視線轉向司徒九都,問道:“他打的什麽主意,你知道嗎?”
司徒九都苦笑:“我怎麽知道他想幹什麽?”他可沒有忘記,剛才鳳傾逸進門,就沒甩個正臉給他。他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不敢告訴花無豔而已。
廣華殿的慶功宴,花無豔自然會去參加,入宮接近八月,她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宴會。因為她一直都待在昭儀殿中,悠閑自在,隻求清閑。然而這些,從他知道鳳傾逸是當今皇上之後,她的想法變了,變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她原諒了他的欺騙,妥協了他的要求,即使麵對他的時候,都惡言相向,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確實原諒他了。
當花無豔收拾好一切去了廣華殿時,,眾人看到她的出場,麵上全部都是驚訝的表情。進宮八月,從來沒有出席過宴會的昭儀娘娘,竟然是如此謫仙的人物。傳言她一直戴著麵紗,醫術高超,可是她半邊臉上,繡畫的是什麽?金色的胭脂勾勒出一團清新脫俗的黑色雪蓮,生生占了半邊臉。隻是那臉,為什麽要染成黑色的?雖說有一種脫俗的美,可是這是慶功宴啊,她這樣的妝容會不會太不把天子放在眼裏了?眾人當然不會知道,那黑色的一團,本來就是胎記,生生占了她的臉。
而納蘭毅的眼神則是緊緊地盯著花無豔插在發鬢間的白玉簪子,眼裏盡是氣憤的火花。那可是他們家裏的寶物,當初納蘭洺雁進宮,他們都舍不得給她,現在居然被納蘭洺笙送給了花無豔!
花無豔倒是不知道這些,依舊不緊不慢地走進去,然而當下就有人出來反對她的妝容,“花昭儀,今夜是皇上凱旋的慶功宴,你畫上一朵黑色的蓮花是有何用意?”
花無豔苦笑地看了一眼淑妃方靈悅兒,她倒是想把雪蓮畫成白色的,可是她這張臉,隻能染成黑色的啊!她沒有反駁,也沒有回話,隻要鳳傾逸沒開口,那什麽都不在話下。於是便行了一禮,隨著女官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按照妃位的品階,她的位置在他的左手邊第二位,德妃宮芸兒的旁邊。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相見,然後默契地一笑,又不動聲色地移開。
鳳傾逸自從花無豔進門後,餘光就一直在她的身上,依舊一身白衣,不俗也不華貴。蔥白的手指沒有任何裝飾,用的發簪也隻是一隻簡單的白色玉簪。等一下,那簪子好像是納蘭洺笙送給她的那隻,想到這兒,一股無名火又從心裏燃燒蔓延。最後他才細細打量她的臉,和上次一樣,巧妙地用胭脂來勾勒自己的胎記,隻是因為上次天色太暗,他沒怎麽注意,現在一看,才發現燈光照耀下,她的臉,竟然是那樣的美。可惜,他隻看得到她的左臉,看不到她沒有胎記的右臉。不過有一點她倒是注意到了,坐在她右邊的大臣們眼中的驚豔之色,比左邊大臣的還要深。
司徒九都也在打量她,眼眸之中也是驚豔之色。他竟然不知道,如此醜陋的一個黑色胎記,也可以這麽處理,真乃奇女子也!而納蘭洺雁的神色裏,倒是深沉了些。花無豔注意到了這股深沉,磚頭看向納蘭洺雁,兩個女子在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同時笑了一下,算是善意而平和地問好。而最極端的就屬方靈悅兒的目光了,她現在正細細地打量花無豔,眼裏不減少的,是剛才的憤怒。
宴會進行得有條不紊,眾賓把酒言歡,花無豔則是淡然神色地正襟坐好。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鳳傾逸喝得有些醉意朦朧。這是牧國公趁機站起來說道:“皇上親征邊疆,大勝樓蘭,微臣特地讓我的三女兒牧婉蘇,為皇上進獻一曲。”
“哦?聞言牧國公家的三小姐才貌雙全,一曲流袖舞,驚歎世人。今日有幸。得以一見,實乃人生快事,快快有請!”
他一說完,群臣麵麵相覷,都不知道這皇上和牧國公之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很快坐在牧國公後麵的家眷區,站出一位身著千羽流紗裙的紅衣少女,婀娜多姿,看起來十分妖豔,偏又端莊有禮地走到大殿之中。他戴著麵紗,看不清容貌,隻是從她的身姿中可以看出,應該有十八九歲左右。
花無豔看著那那個字的麵紗。有些奇怪,心想,不知這和鳳傾逸突然讓她取下麵紗有沒有關係。
在她驚訝之際,牧婉蘇已經對著堂上盈盈一拜,道:“臣女願為皇上獻上一曲《千羽流觴行》,以解皇上酒悶之苦。”她的聲音婉轉悅耳,像森林歌後百靈鳥的啼叫,很是動聽。
弦音想起,牧婉蘇柔軟的身子像她的名字一樣,婉轉流蘇,她的舞姿果然可以令眾人癡迷,一俯首,一垂眸,都似有千言萬語,從舞姿中流露出來。再剛硬的漢子,見了她的舞姿,恐怕都會被這萬千姿態的美化為繞指情柔。伴隨著舞姿,一道清靈的嗓音從她的歌喉裏流出:
浣紗西子湖畔,沉醉故人癡盼。柔水繞清波,怕是君之所斷。
夢故裏,夢故裏,惶恐驚醒夜半。一夜不成眠,甚惜妾之容顏。
陌上人兒相見,執手傳情笑談。談青天,談明月,談盡往事嫣然……
……一曲完畢,弦音仍在,牧婉蘇在台上轉出一個個美輪美奐的弧線,流紗裙轉出肉每日之極的美。弦音完畢,她開始停止轉動,盈盈停下的瞬間,麵紗卻不小心從光滑的臉上滑落,露出一張傾世容顏,牧婉蘇像一朵水中蓮花仙子一般在大殿中央脫穎而出。
眾臣癡迷更甚,嬪妃在癡迷之中,夾雜著一些憤恨,而花無豔,也為這個女子而癡迷。轉眸掃了一眼震驚不已卻又裝作極其鎮定的納蘭洺雁,花無豔搖了搖頭,莫說她是第一美人,此人較之更甚。
“好詞,好舞,好一個絕代佳人!”首先站起來的事鳳傾逸,隻見他在見到牧婉蘇容顏的那一瞬間,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站起來拍手,群臣也跟著拍案叫絕,稱此人間少有。
“皇上謬讚了,此舞粗俗之極,隻求勿汙了皇上的聖眼便是。”牧婉蘇回答謙遜有禮,沒有得意之色,讓人心生不少好感。
“這話說得不對,你的舞姿無人能比,你的美,也無人能比。你想要什麽賞賜,朕統統都可以給你!”此話一出,群臣驚訝,嬪妃震驚,花無豔倒是沒什麽想法,因為她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因果。
見牧婉蘇低頭不語,鳳傾逸大手一揮,壯氣豪邁,道:“朕許你皇後之位可好?執掌後印,把持後宮,側觀朝政,成為朕一生一世的妻子,與朕攜手治理這萬裏河山!”
朝堂之上,眾人驚訝,趕緊起身俯拜在地,高呼:“皇上聖明!”
而牧婉蘇則是傾身跪在地上,聲音依舊清婉,“皇上,臣妾惶恐。”惶恐還自稱臣妾,她注定會成為鳳傾逸的女人。這時候,整個大殿之中,所有人都跪著,唯有花無豔和鳳傾逸正襟坐著。鳳傾逸略微側目打量她,隻見她表情有些微愣,目光有些呆滯,眼神空洞地盯著半空。
花無豔確實呆了,鳳傾逸說的話讓她呆愣至此。他說許牧婉蘇後位時,她還覺得沒什麽,一如既往的平靜。唯獨那妻子二字,讓她萬般心痛,讓她難受,讓她呆滯。他的妻子,一生一世與他相伴到老的的妻子,就是皇後嗎?
後麵的聖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卓公公尖細的嗓音,聲聲都證明著這個事實。
定於吾之妻,贈予後之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