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垂釣翁
次日，墨染直接到了落瓊峰，找到李開河，把蕭植要到了莫虛峰，蕭植隻是一個雜役弟子，李開河直接就答應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距離大周朝的比武大會，還有兩月有餘，時間還算充裕，但墨染決定盡早前去搜尋蕭植所說的際遇。
蕭植隻說了有際遇，並沒有說得太清楚，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也不知道會不會耽擱太長時間，所以還是提早去的好。
準備了一日，墨染帶著白靈兒和青流就出發了。
白靈兒和青流都是元嬰修者，帶著他們或許能幫上一些忙，而且，讓他們留在玄天宗，墨染也不太放心，尤其是青流，太愛惹麻煩了。
至於蕭植，隻有煉氣期，修為是在太低，他自己也沒打算去，也就沒帶著他。
按照蕭植指引的方向，墨染三人出了玄天宗之後，朝著東方飛了過去。
足足飛了兩日之後，他們來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處湖泊，根據蕭植所說，應該叫做定靈湖。
這定靈湖十分大，站在湖邊基本看到不到對岸，普通人到了這裏，恐怕會把這裏當做是海。
蕭植給出的提示，隻有這定靈湖，並沒有其他太多的信息。
三人落到湖邊之後，愣了片刻，青流嘟囔道：“這麽大的湖，上哪找什麽際遇啊，這不是大海撈針嗎。”
白靈兒倒是無所謂，說道：“就算找不到也沒什麽關係吧，這裏景色甚是優美，與墨染哥哥在此住上一年半載也未嚐不可，當然，青流你可不能當電燈泡。”
青流嘴角抽搐了一下，嘟囔道：“什麽電燈泡？我懷疑你在罵我。”
“額……墨染哥哥說，電燈泡就是……沒有眼力勁，耽誤別人幹正事的那種人。”白靈兒解釋道。
青流嘴巴都快撇到耳朵根了，“好像我很樂意陪你們來似的，這裏又沒有法寶靈器。”
墨染有些無奈，說道：“行了，這裏說不定還真有什麽法寶，老三隻說了這裏有際遇，並沒有說到底是什麽，說不定就是有什麽極品法寶呢。”
青流眼睛一亮，但馬上又耷拉了臉，“老三那家夥，不過是個雜役弟子，他說這裏有際遇，你就大老遠跑過來，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墨染沒有解釋，老三的真實身份，現在還是保密階段，多一人知道不如少一人知道。
三人圍著湖邊溜達起來，希望能夠發現一些什麽。
可是，小半天過去，也沒有任何發現，這裏的景色雖美，但人煙罕至，轉悠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原本打算，若是能發現當地的村民，說不定能打聽到一些信息，比如這定靈湖是不是有什麽異常之處。
但是，這定靈湖周圍上百裏，恐怕都沒有什麽村落。
“難道……所謂的際遇在湖中，不在岸邊？”墨染嘟囔道。
於是，三人朝著湖麵飛了過去，神識散開，開始探查湖中有沒有異常。
可是，一天一夜過去，三人還是沒有發現，這湖中別說有什麽奇特之物了，就連魚蝦都沒有。
說來也奇怪，這麽大一個湖，裏麵居然沒有任何魚蝦，也怪不得這湖周圍沒有村落聚集。
這湖中不產魚蝦，人們自然不會守在湖邊生活，而且，人們肯定也會擔心這定靈湖是不是有什麽邪祟。
畢竟如此大的湖泊中沒有魚蝦，還是太奇怪了。
墨染也覺得有些不尋常，但探尋了一天，並沒有發現這裏的異常。
三人都有些喪氣，青流嘟囔道：“看吧，老三那家夥定然是胡說八道的，哪有什麽際遇，非得白跑這一趟。”
墨染沒有反駁，或許真是老三搞錯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沒有那個機緣，所謂際遇，也得有那個緣分才能遇到。
就在這時，白靈兒突然指著遠處說道：“你們看，遠處有個人。”
墨染和青流都朝著白靈兒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遠處的岸邊，有一個小黑點，看得出是個人影。
墨染不禁問道：“那人何時出現在那的，我們方才在空中探查定靈湖，並未注意到那裏有人。”
青流也說道：“我也沒有注意到，真是奇怪，難道說……際遇來了？”
三人朝著人影走去，走到近前才發現，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一塊石頭上，身穿蓑衣頭戴鬥笠，身邊放著一個魚簍，手裏拿著一根歪歪扭扭的魚竿。
老者雙手握著魚竿置於水麵上，眼睛看著遠處，似乎有些失神。
白靈兒皺眉說道：“這老頭好生奇怪，魚竿上都沒有線繩，這是釣哪門子魚？”
墨染也微微皺眉，心想，這是薑太公釣魚？可是，人家薑太公的的魚竿上好歹也是有線繩和鉤的，隻不過鉤是直的，這老頭卻隻有一根魚竿。
況且，這湖水中也沒有魚啊。
何止是奇怪，簡直就是非常奇怪。
這老頭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看起來隻是尋常老人，沒有一絲絲修為。
“老翁，您在這裏作何？”墨染上前問道。
垂釣翁眼神一顫，回過神來，喃喃道：“你這小娃，明知故問。”
“可……你這魚竿上都沒有線繩，這湖水中也沒有魚蝦。”墨染說道。
垂釣翁微微側臉，看了墨染一眼，說道：“看你這小娃長得倒是聰明伶俐，怎盡問些廢話，這湖中沒有魚蝦，我何必給魚竿掛上線繩？”
墨染一愣，居然被對方問得不知如何反駁。
倒是白靈兒，開口道：“你明知道這湖中沒有魚蝦，怎還在這裏釣魚？”
垂釣翁笑了笑，說道：“我何曾說過，我是在釣魚？”
白靈兒還想說什麽，被墨染攔了起來，這垂釣翁雖然看不出有一絲修為，但絕對不是一般人。
“敢問前輩姓名？”墨染問道。
“姓名……什麽來著？叫我石夫子吧。”老者思索著說道。
“石夫子？您可知這定靈湖中有何不尋常之處？”墨染問道。
石夫子轉過頭來，打量了一番墨染，說道：“你似是有備而來，罷了，相見即是緣分，你可願陪我坐坐？”
墨染眼神微微一顫，果然，這老頭不是尋常人，應該就是老三所說的際遇了。
他坐到了石夫子旁邊，等著對方開口，指引自己。
可是，石夫子卻從旁邊拿起了另一根魚竿，遞給了墨染。
墨染看著同樣沒有線繩的魚竿，愣了一下，問道：“這是……”
“世間萬物，有可言，有不可言。”石夫子說道。
墨染有些蒙圈，不知道對方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若再不放竿，水中的魚可都要被我釣走了。”石夫子緊接著說道。
墨染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無奈，但還是學著石夫子的模樣，拿起了魚竿，做出了釣魚的動作。
石夫子剛才那一句“你似是有備而來”，讓墨染確定了，這老頭定然和老三說的際遇有聯係，這才像個傻子一樣釣起了魚。
白靈兒和青流都瞪大了眼睛，白靈兒小聲嘟囔道：“這老頭不會是腦袋出了問題吧？”
“我看有可能，而且這個毛病還會傳染……”青流說道。
墨染撇了撇嘴，說道：“你倆別廢話。”
他杵著魚竿，就這麽坐在石夫子旁邊，他一直等著石夫子說些什麽，但並沒有如願。
終於，石夫子動了，他雙手猛地抬起魚竿，嘴裏還嘟囔著：“上鉤了！”
一番“拉鋸”之後，石夫子成功釣上來了一條“魚”。
墨染目瞪口呆，看著依舊空空如也的魚簍，有些淩亂。
這時候，石夫子突然說道：“快！快！上鉤了，快拉！”
墨染有些不知所措，石夫子居然一把抓住了墨染的魚竿，然後開始收竿。
“你快些用力啊，是條大魚！”石夫子喊道。
無奈，墨染隻能陪著老頭演戲，費了一番“力氣”之後，石夫子看著魚簍，笑嗬嗬地說道：“不錯，你這小娃運氣不錯。”
後麵的青流不禁搖了搖腦袋，往後挪了幾步，說道：“靈兒，咱們還是離遠些吧，別染上了那毛病。”
白靈兒哼了一下，說道：“我不要，就算是傻，我也要陪著墨染哥哥。”
墨染也有些鬱悶，感覺自己真的像個傻子，但事已至此，也隻能陪著老頭演下去，真不知道這老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就這樣，在湖邊一坐就是三天。
白靈兒和青流都不耐煩了，但墨染隱約感覺到什麽，雖然說不清，但總覺得石夫子不是無的放矢。
終於，石夫子緩緩放下了魚竿，說道：“如何，感覺如何？”
“感……感覺？感覺釣了不少魚……”墨染說道。
“哈哈，我未曾說魚的事情……何為真，何為假，這湖中有魚或是無魚，都是過去了三日時光。”石夫子說道。
墨染眼神一凝，問道：“夫子這是何意？”
“吾曾探尋亙古長存之法千餘年，終了發現，不論是何等大能之輩，從不能長存於世，所謂求仙之道，不過是在世上多蹉跎千年罷了，所以，釣魚……到底是‘釣’有意義，還是‘魚’有意義。”石夫子說道。
墨染眼神呆滯，心想，這怎麽還講起了哲學問題？
石夫子無奈搖了搖頭，嘟囔道：“罷了，這個問題，我思索了千年都未曾明白，問你又有何用，我問你另一個問題，青絲成雪，到底是何物催人老？”
墨染想了想，何物催人老？自然是時光。
他剛想回答，突然想到了一句詩，不自覺念了出來：“世間何物催人老，半是雞聲半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