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我,就是李向(一更)
段達一聽李向說的,就知道自己要倒黴了,再聽李向叫他,隻好硬著頭皮從眾人身後站了出來,來到李向麵前還想保持一下尊嚴,居然沒有說話,沒有下跪。
元文都腿肚子也直打轉,怕李向連他也收拾了,正準備和段達說一聲,去服個軟,沒想到這個傻子還敢在李向麵前放肆,元文都覺得自己今天要是倒黴了全是段達惹的。
看著段達的樣子,李向差點兒笑出來。段達這種人屬於色厲內荏型的,你說他沒膽量,他敢當著你的麵罵娘。你說他有膽量,他也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叫你爹。現在這個時候卻還要麵子,真是個奇人。
李向問道:“段達,你見了欽差既不行禮,也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段達心中也在打鼓,他其實就是吃軟怕硬,一開始覺得李向年紀小,好欺負,等李向拿出龍泉劍了,他才反應過來,人家殺他就像捏死螞蟻那麽簡單,現在他又感覺李向是不敢殺他的,起碼他是洛陽守將,手下有好幾萬的兵馬呢。所以他好像又找到了底氣。
段達說道:“末將剛剛已經行過禮了。”
李向心裏道“怎麽碰到了這麽個傻子,連編個理由都這麽可愛。”不過臉上的表情卻冷得嚇人。
李向問道:“你見到陛下也是如此說嗎?還不給我跪下!”突然李向聲音拔高好多,大喝一聲。
段達一哆嗦,咕咚一聲便跪了下去。
元文都在後邊都快罵娘了,你要麽就一直別跪,要麽一開始就跪下,讓人家一聲大喝就跪倒了,這不是更丟臉?
下麵的官員們本來還以為這個洛陽城昔日的一把手要和欽差掰掰腕子呢,沒想到就這樣被征服了,全都抬眼看著李向。
李向接著說道:“段達,起先在府裏你說這行軍打仗的事情就不是我這樣的孩子能管的,讓我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到時候回去向皇上一交差,事情就結束了。可有此話?”
段達已然跪下了就沒有了原先的硬氣,連忙磕頭道:“欽差大人贖罪啊,末將一時糊塗,欽差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末將吧!”接著又是連連磕頭。
下麵的官員一時嘩然,這個野狐將軍什麽話都敢說啊,這話也是你能說的?欽差代表的是皇帝啊,你讓皇帝混吃等死,這不是自己找抽嗎?
李向其實沒想到他一下便承認了,還想著自己怎麽樣通過懲治他在這些官員麵前立威呢,這一來弄的李向也楞了一下。
李向想了想說道:“段達,聖旨已經說的明白,你現在是革職待查的身份,不是將軍了,還有我可以不計較你說的話,可是你當著聖旨的麵,胡說八道,這就是詆毀皇上,你說你該當何罪?”
眾人一聽就知道段達完蛋了,什麽罪名能有詆毀皇上的大,除非你造反了。
元文都在後邊嚇的已經呆住了,心想這個李向真狠啊,這是不給留餘地啊。
段達自己也知道這樣一說他難逃重罪了,也不知道誰給的勇氣,“蹭”的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那些官員正想著李向會定什麽罪呢,突然看到段達站了起來,紛紛往後麵撤,生怕連累到自己。
李向也被他嚇了一跳,心想不會是要魚死網破吧。張方洛一看段達站了起來,一個箭步就擋在了李向身前,抽出了腰刀護住李向,大聲說道:“保護欽差!”
事情變成這樣,所有人都愣住了,胡德奇、元文都更是張大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孫貴、管勇等人呼啦一下子就把段達包圍住了。
百姓們哪裏見過這樣的戲碼,全都探著脖子往裏看。隻有一人在那裏緊張的握著兩隻手,不停的顫抖著。
段達沒想到自己站起來會是這樣,結結巴巴的說道:“不是的不是的,欽差大人,不是的。”
李向看看段達驚慌失措的眼神,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話語,就知道他肯定不是想來刺殺自己,便揮揮手說道:“你們下去吧,我沒事。”
張方洛看看李向,知道說的是真的,便讓眾人又退下,自己依然站在離李向最近的位置上,隨時準備出手。
李向看著段達問道:“剛才你要做什麽?”
段達看兵士們撤了,心裏穩了穩便說道:“我是有幾句話想和大人說的。”
李向差點兒崩潰,說句話要這麽誇張嗎?其他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段達,真不知道這位仁兄是怎麽當上大將軍的。
李向說道:“有什麽話就快說。”
段達看看這麽多人,又想往前湊,再看看張方洛的眼神,終於還是沒動地方,說道:“這個事情不能在這裏說的,人太多了。”
李向現在就想找塊磚頭好好的拍死他,說話不帶這樣大喘氣的,穩了穩心神說道:“你是說你要說的事情很機密?”
“對,對,就是機密,機密。”段達好像終於懂得了這個詞的意思,連連點頭。
李向便說道:“好,等一下你單獨和我說,現在先站在一旁。”
段達終於走出了大家的視線,站到了一個角落裏。
那邊正好宇文成都綁著兩人回來了,把兩人往李向麵前一扔說道:“末將奉命已經將張廣德和段俞帶到。”
李向點點頭說:“辛苦將軍了。”轉過頭看看地上兩人。
左手一人身體微微發胖,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看起來像個將軍樣子,隻是身上的衣服卻穿的是汗白短襟,沒穿弁服,另一人尖嘴猴腮,眼睛一直在咕嚕亂轉,身上一樣也沒穿弁服。
李向問道:“你二人報上名來。”
那個發胖的人說道:“你就是欽差?怎麽是個孩子?”下麵的官員已經看過李向收拾段達了,這時完全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在看熱鬧。
旁邊那個人卻說道:“小的叫張廣德,他是段俞,不知道欽差大人找小的們有什麽事?”
李向看看眼前兩人心想,怪不得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呢,段達手下就這樣的將軍啊,這又是倆活寶。
於是他看看段俞問道:“你剛才說我是個孩子,沒錯,我就是個孩子,可現在我還是欽差,難道你做了將軍就不知道欽差是幹什麽的嗎?”
段俞倒是硬氣,直接就說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欽差,我是段將軍手下俾將(注1),隻聽段將軍的命令。”
李向一聽就笑了,說道:“原來你是俾將啊,好大的威風啊。”轉頭又對張廣德說道:“那你呢,是什麽將領?”
張廣德舔著臉一笑說道:“欽差大人,小的哪敢稱將領啊,小的就是管馬的,嗬嗬,管馬的。”
李向真心不想和這些人玩了,這都什麽人,一個看門的,一個養馬的,居然聽到欽差來了還得瑟的不來參見。李向甚至懷疑段達是不是被人冒名頂替的,怎麽會有這樣的手下。
李向也不囉嗦了,直接問宇文成都:“宇文將軍在去拿他二人時,他們在做什麽?”
“回大人,他們在歌館裏。”宇文成都說道。
歌館就是青樓,李向是知道的,於是回頭看看二人說道:“本欽差命人叫所有官員到此集合,你二人推脫說要操演兵卒,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倒可以網開一麵,沒想到你二人居然在歌館作樂,來到這裏還出言不遜,本欽差決不饒你。”
李向大聲說道:“張方洛!”
張方洛立即抱拳出來答道:“末將在。”
“你代我用龍泉劍斬下此二人首級,掛在營門口曝曬三日,以儆效尤!”
“末將領命!”張方洛恭敬的接過李向手中的龍泉劍,便向兩人走去。
眾人大驚,這欽差一來就殺人啊,再怎麽說都是洛陽守軍啊,你殺了這兩人,不怕激起嘩變啊。
這二人也驚呆了,他們估計最重就是打幾十大板就完事了,沒想到這樣就要送命了。
張廣德馬上就叫喊道:“欽差大人我們知錯了,繞了我們吧。”一看李向沒有反應,立馬又喊道:“姐夫,姐夫,你出來說句話啊,殺了我,我姐姐饒不了你。”
官員們都在那裏搖著頭,李向卻有些納悶兒,這個姐夫是誰?便叫道:“張方洛且慢動手。”
張方洛便停下來,看著李向。
李向走到張廣德身邊問道:“你姐夫在這裏?”
張廣德點頭道:“欽差大人,小的知錯的,你就饒了我們吧。”說完就磕頭。
李向又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姐夫是誰啊?”
“就是段達段大將軍。”
“噗!”張方洛實在是忍不住了,自從見了段達後就是笑點不斷,他這是專門來逗大家玩的吧,現在連抓來的這個也和段達是親戚,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李向也鬱悶了,怎麽什麽事都和段達有關係。他正要問段達一下,那邊段俞也怯怯的開口道:“欽差大人,小人也知錯了,小人也是段將軍的侄兒!”
徹底無語了。
李向都懶得再問段達了,這一家子真是奇葩的可以,隨即對張方洛點點頭,轉身就回到了門口。
張方洛也不猶豫,朝著二人就走了過來。一看今天逃不脫了,段俞大喊道:“今天殺了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李向突然一轉身,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說道:“你看清楚我的樣貌,記住我的名字,我,就是李向!”
段俞呆住了,張方洛上去一刀一個,便把兩人斬首示眾了,嚇得後麵的官員直往後退,生怕沾上一滴汙血。元文都看到這一幕直接就癱到了地上。
周圍的百姓齊刷刷的跪倒在地,高喊:“青天老爺,給小民做主啊!”
俾將(注1):俾(bǐ),門侍人。——《說文》 ,就是給將軍看門的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