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愛了這麽久的人
沈歆研還是懵懵的,剛才的噩夢是那樣的清晰,又是那麽的混沌,這讓她想到了許多已經快要忘記的事情來。她還以為自己早就想不起來了,竟然都還記得這樣清楚。
沒錯,那場車禍,那個意外,都不是……
“怎麽了?”林硯維看著她,帶著平淡的語氣,問出聲音來了,這樣子沈歆研,實在有些‘可怕’。他竟不自覺地想要靠近,手臂緩緩地收緊,將她攬在了自己懷裏。
沈歆研從沉思中驚醒,漸漸地找回了丟失的神思,看著林硯維,眼睛裏滿滿的恐慌和不確定。她此時此刻真的很想告訴他真相,真的很想很想。
可是,林硯維會相信自己嗎?同床共枕三年多,這樣的問題,她竟然十分的不確定。
他不會相信自己吧,更何況,她要說的事情,有關於他的小葉子啊。那是林硯維長久以來不願提起的傷疤,更像是他心口的朱砂痣。
那麽珍貴,哪裏是自己能夠觸及和‘詆毀’的。可是……
林硯維在她的眼神裏捕捉到了些不尋常的信息,鬆了鬆手臂,問她了,“你想說什麽?”
“我……”沈歆研幹啞的開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話,她張了張嘴巴,卻在看到林硯維的眼睛時,失了語一樣。這要她怎麽說,才好。
告訴林硯維,他的小葉子不是他所想的那麽單純。
告訴林硯維,他困惑歉疚多年的那個意外其實是專門為他而設計的陰謀。
告訴林硯維,他那醫治不好的心病就是他自己對自己的折而已。
……
這一切要怎麽說?要她怎麽說得出口呢。
林硯維沉著地目光像一潭深井,幽幽的吸引著沈歆研的注意,望進去一眼,就會丟失自我一分,她像個快要溺亡的孩子,張口說不出話來,張口也找不到呼吸。
隻想伸手抱緊身前的男人,抱緊這根汪洋之上的浮木,她將腦袋埋在了林硯維的胸口,眼淚還在無休止地流淌。
暈濕了他的睡衣,也像是灼燒的什麽熨燙在他的心口。林硯維從來沒有想到過,沈歆研也會有這麽脆弱無助的時刻,今晚見多了她的眼淚,心裏卻還是疼得厲害。
她不說,他也就不再多問了。“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不知道為什麽,林硯維就是有種強烈地預感,沈歆研那裏一定藏著什麽無法言喻的秘密,她的眼睛裏實在有太多想說卻又沒有說出來的話了。
兩個矛盾的人,此刻卻格外的和諧,擁著彼此,安靜地躺在了一起。
林硯維竟在這一刻想到了一個詞語:永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掉了,否則怎麽會覺得,和沈歆研這麽糾纏下去,或許就是這輩子無可避免的事情了。
沈歆研想到的卻是那些個過往和從前。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太多的巧合了,而自己,是不是把所有的運氣都花在了遇見林硯維這個男人身上了呢。
從18歲見到他,直到現在的23歲和他擁抱在一起,長久得就好像用盡了她一整個青春一樣。
如果不是這個噩夢,她真的快要忘掉那些事情了,可是,現在深刻地記了起來,她就知道,自己大概怎麽也無法袖手旁觀吧。
畢竟這有關於林硯維呀,愛了這麽久的林硯維。
沈歆研掙紮著想坐起,卻有些使不上力氣。她扭頭看了林硯維一眼,想開口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大概解釋也隻有在雙方彼此信任的基礎上才能發揮點兒作用吧,而他們兩人之間,從前就用不上解釋這種東西。
“你怎麽不說話?”
“你要我說什麽好呢?”沈歆研苦著臉微笑,再沒有什麽比麵對他的質疑,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更難受了。
沉默了片刻,沈歆研才又說了,“這三年,你怨我恨我,是不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因為我你才過得這麽不幸?林硯維,難受的不是你一個人。”
“那為什麽不離婚。”他脫口而出。
沈歆研還是愣了下,離婚,他向來就不在乎這場婚姻,所以,離婚也就說得如此輕巧了。“行啊!我懷孕了,就和你離婚。”
這下換林硯維失語了,這女人的邏輯他實在有些不能理解。
“你不用驚訝,一份孕檢報告換一份離婚協議,怎麽想,都是你賺了,不是嗎?”沈歆研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得燦爛,隻是心裏卻有什麽在這一瞬間潰不成堤。
“究竟還有什麽是你不能拿來交易的。”
沈歆研隻覺得腦袋裏轟轟的疼,他總能用隻言片語就將自己傷得體無完膚。是啊,她沈歆研在林硯維心裏可不就是這麽個不擇手段的女人嘛,婚姻是交易,現在還要用孩子做交易。
“就說你願不願意吧。”如果真的要離開,孩子就是她最後的乞求了,畢竟這是當初就已經決定好了的。
而這樣的決定,更是自己的承諾。雖然還不明白,沈爸爸為什麽要自己答應他這一點。
當時的沈歆研那麽的驕傲,覺得自己一定可以讓林硯維愛上自己,覺得他們最後一定可以走到一起。她也堅信著會和林硯維有個共同的孩子,珍愛著的孩子,隻可惜……
林硯維覺得眼前的沈歆研這樣陌生,明明近在咫尺,自己卻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她一樣。他們之間,燃起的星星點點,似乎也已經黯淡無光了。
也許,有些什麽,早就已經死掉了。他想著什麽,又像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這麽看著沈歆研。
“你們找到她了?”沈歆研問他,其實答案自己早就知道了。
然後是沉默,短暫的沉默,卻讓沈歆研難堪極了,這是害怕自己會對他的小葉子不利??就連一個準確的消息也舍不得告訴自己。真的是,還能說些什麽了。
沈歆研卻在忽然之間笑了,“嗯,要離婚?等我懷上孩子吧。”奢望能夠和平相處,簡直就是做夢。兩人真是上輩子注定了的冤家,所以這輩子才會這麽癡纏。
“有意思嗎?”他沒有生氣,甚至連一點兒氣憤的語氣都不帶,十分淡定冷然地問了這麽一句。
“有啊,你沒看出來嗎,我很開心呢!”沈歆研在笑,還在笑。
“你大概就是不希望我好過吧。”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留下沈歆研,獨自在原處,看著那扇門重新合上,一切又回歸平靜,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隻是,她笑著笑著,眼淚再次掉了下來。抬手粗暴地擦掉了,深深地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