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暗掉了,一切都顯得很平靜,整棟宅子除了微亮的燈光外,都沉浸在黑暗之中。
沈歆研覺得太過疲憊,忍著腿上的傷,一步一步地向樓梯走去。她向來堅強,雖然也有嬌弱的時候,但是,這些年來,自己早已經習慣了。
凡事能依靠的,到頭來還是自己。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還未走幾步,就被人打橫抱起。不用多想,也知道抱她的人是誰了。
麵對林硯維,她想掙紮都顯得無力。
索性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攬在懷裏,卻忍不住問了,“怎麽?奶奶的話就能讓你這麽輕易地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聽了她的話,林硯維的眉頭不經意間輕皺了下,和這女人似乎總也不能和平共處。
“是不是當初奶奶不拿林氏逼你,你也不會娶我?”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忽然就很想問清楚這些事,哪怕答案自己心底裏都知道了,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一下。
也許隻有聽他親口說出來,自己才會死心?可自己的心不應該早就死掉了嗎?
“還是說,你無時無刻都想離婚,所以不願意跟我生個孩子?是怕甩不掉我?”
“怎麽不說話?我說對……”
“閉嘴。”林硯維幾乎快要被她氣得青筋凸起,大概這女人總是有不同的辦法激怒自己吧。“再多說一句,你試試看!”
“怎麽了嘛?”沈歆研看著他如此的怒不可揭,反倒輕聲調笑,她知道這是被自己說中了,他才會這樣的生氣,可是她呢,她的這顆心怕是疼得沒有感覺了。揚著一抹淺淡的微笑,問他,“如果……”
林硯維像是預想到了她會說什麽一般,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低頭,以吻封緘。
這是一個很平淡的吻,不激烈,甚至沒有任何的感情,帶著獨有的霸道和強烈的目的性,他進攻,她就已經潰不成軍了。
短暫的掙紮,還是鬆開了牙關,糾纏之間,兩人都略微氣息難平。
林硯維將沈歆研牢牢地鎖緊了收在手臂之間,沈歆研也用自己的雙臂緊緊地圈住了對方的脖頸,這樣緊密又契合的擁抱著,兩人卻還是覺得內心無比空洞。於是,抱得更緊。
像是一個死循環,沒有出口,不斷重複。
沈歆研幾乎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伏在自己肩頸間的男人,身體莫名僵直了下,她哪裏不知道自己簡直就是在說笑呢。與林硯維的婚姻,之所以還能得以維持,也就是因為自己的執念吧。
她仰頭看了看遠處,空落落的,努力的將眼淚憋了回去。沈歆研終於知道了,自己為了林硯維也不至於毫無底線嘛。這樣放肆的不林一切地沉淪,她還是做不到的。
林硯維頓在這一刻,竟然有些許的慌神,他怎麽會因為沈歆研的這個問題,而慌張呢。
婚姻意味著什麽?這問題,自己竟然真的不知道。
“是我太天真了?”她的聲音軟軟的鑽進了林硯維的心底裏,聽口氣,像是在問自己,更像是知道了答案還有些奢望一般。原來她也有柔軟的時刻,莫名讓人心疼。
再沒有興致,鬆開了她。轉身之際還是按亮了臥室的燈光。
燈亮,一切的不堪都暴露在光明裏,無處躲藏。沈歆研嗤笑著看他轉身的背影,真的是……哪怕這種時候都不會對自己說一句假話呢。也對,隻要是她沈歆研,就不會有什麽吸引力吧。不值得,所以連一句哄騙的話也說不出來。
林硯維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快的轉身離開,隻是這一瞬間而已,那麽害怕麵對她的眼睛。
驚覺這是自己的房間,竟然就這麽擁著她進了自己的臥室?林硯維為自己的晃神懊惱。要自己承認,對沈歆研有所鬆動,實在太難了。
沈歆研目不轉睛地盯著離開的男人,那麽的坦蕩自若,拿了睡衣就進去浴室,其間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當她是透明。
低頭看了眼狼狽的自己,深吸口氣,還是覺得胸口很疼,既然誰也不能好過,那何不就這麽糾纏下去?“林硯維!”直接喊了出來,“可是怎麽辦呢,我就是想把你困在這墳墓裏,要死一起死,你說好不好?”
林硯維終於停下了腳步,回看依然站在原處的沈歆研,隻覺得她唇角邊的笑容是那麽的諷刺,偏偏還帶著種肆意的傲嬌,“你瘋了吧。”
她繼續揚著笑臉,“是啊,可不是瘋了麽。”不是瘋了,怎麽會喜歡你呢。
林硯維片刻失語,看她笑得刺眼,半響才咬牙切齒地說,“隨便你。”
看他吃癟的樣子,沈歆研才覺得好受了些,既然做不成好人,那就壞得徹底一點,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一切的生活都已經這麽難過了,那還怕什麽呢。
林硯維再從浴室走出來時,隻見剛才還戰鬥力滿滿的女人,此時就已經歪著腦袋縮在沙發裏睡著了。身上的套裝皺得厲害,絲襪已經破個了大洞,紗布包著的地方滲出點兒血來,很醒目。
也不知道白天經曆了些什麽,這麽大個人了,過下馬路還會被車撞?不禁想到了自己白天時的所作所為,心裏竟然有些懊悔。她,終究還隻是個女人啊。自己怎麽……
想著這些,自己的腳步就已經不受控製的向她走近了。手裏擦頭發的幹毛巾也在不經意間握得很緊。
可又想著她說要死一起死時倔強的神情,嘴角居然還扯出抹笑意來了,林硯維真的不知道,他和沈歆研,到底會是個什麽樣的結局。
畢竟自己的心,有些不受控了,哪怕他還不想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