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節哀
林硯維低頭，狠狠埋首，“你也會後悔剛才說過的話！”
她咬牙，用盡全力扯住他的頭發，白皙修長的腿依舊牢牢地盤踞在他的腰間，“希望你比孫猴子的金箍棒還強，大小收放自如！”
心裏如星輝滿天，她不敢說出來，卻緊張著，期待著.……，隻能說出這樣挑釁的話語。
林硯維低頭含住她那喋喋不休的唇，不讓她再說出任何挑釁的話語，舌強勢地掃蕩過她的唇腔，連她的呼吸都一並奪走！
他全身滾燙到不行，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一身香.汗熱燙，如火一樣要將他們燒毀。
一切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可，門卻在下一刻被人敲響——
孟從南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硯維，有點葉書萱的消息了！”
精瘦的脊背狠狠一僵，林硯維所有的動作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地停住——
一切，安靜了下來。
葉書萱兩個字如一記炸彈將他們的理智炸得全部回籠，眼中的情.欲盡數潰退而去，再也尋不到任何的痕跡。
林硯維忽地起身。
沒有任何猶豫，他抽回自己的手，拿起地上的襯衫，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臥室，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
葉書萱，是他的心結，也是他的心劫。
三年前，若不是葉書萱莫名失蹤，他也不對林家的老人妥協娶了自己……
沈歆研躺在床鋪之上，身上的餘溫已經盡數散去，留下無盡的冰涼，還有，林硯維帶給她的羞辱——
這樣的時刻，他卻可以這樣離去。原來一千多個日夜過去了，到如今，他們，還是逃不過葉書萱這兩個字帶來的魔咒.……
剛才的溫暖，和這幾天以來的所有不對勁全都消散，再也不複存在.……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甚至沒有任何的遮蔽，心口也是硬生生地，被摳走了一樣地疼著。
原來，她不夠格給他生孩子。
現在呢？那個夠格的人，回來了吧？！
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有林硯維的，也有孟從南的，還有很多很多她聽不出來的人的。
他們，一直都關心在意著葉書萱。
因為她不僅僅是林硯維的葉書萱，也是孟從南的表妹。
所以，她沈歆研，才是個外人.……
身體很冷，心，也是。
如此賣力，如此投入，卻還是留不住丈夫。
還有比這個更羞辱的事嗎？！
她努力地動了動自己的手指，然後把自己狠狠地，用盡了全力地蜷縮成一團，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找回一點點自尊和安全感……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終於傳來關切的聲音，“沈歆研，你在裏麵嗎？”
是孟從南！
沈歆研愣愣地盯著天花板，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猛地翻身而起，穿好衣服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沈歆研，你去哪裏？！”孟從南心焦地跟在她身後。
他剛剛出差回來就聽說了陳家百貨的事，生怕她會受到老太太和林離念的責備，他在家已經坐立難安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熬到現在想來找她，卻在半路上聽到了一點關於葉書萱的消息。
這個消息足以讓他支開林硯維，然後自己和沈歆研獨處了。
可是，她脖子上的那深深吻痕又是怎麽一回事？！孟從南覺得自己快要繃不住了——
難怪他剛才要上樓卻被丁媽攔著，原來他們是在做這樣的事？！
一向水火不容的他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他覺得自己簡直快要瘋了！
沈歆研嫁進林家三年，他默默地陪伴了她三年！
卻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她和林硯維這樣的轉變！
沈歆研卻對孟從南的問題充耳不聞，徑直走下樓，尋找自己的行李箱。
林家的任何人，任何事，她現在都不想理會！
去他媽.的葉書萱！
去他媽.的林硯維！
丁媽見她來勢洶洶，被嚇了一跳，“少奶奶，您幹嗎？您還在生病呢！”
“他去找他的白月光，我去找我的小鮮肉！”
丁媽一頭霧水，根本聽不懂什麽月光什麽肉，隻以為沈歆研要去公幹，“少奶奶，您出差啊？！”
沈歆研找到自己的箱子，“安排司機，送我去機場！”
她真的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
愛他，或者假裝不愛他，早已耗盡了她的每一分力氣。
現在她累了。
她必須要離開！
……
車子很快離開別墅門口駛往機場，丁媽不放心地看著車子尾燈消失，轉身碎碎念地問孟從南，“表少爺，要不要給少爺打個電話說一聲？！”
孟從南目光晦暗了一下，臉上繃得很緊：“她隻是出差而已，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京都郊區。
“林總，您.……節哀。”
靖柏的聲音裏含著沉痛，卻絲毫緩解不了林硯維的情緒。
他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腦中一片空白，已經全然無法思考。
那是葉書萱的背包，那是葉書萱的水壺，那是……葉書萱的衣服。
山洞裏甚至還有葉書萱的身上那淡淡的茉莉香氣，若有似無地縈繞在他的鼻尖。
警察將遺物包起來遞到他麵前，“屍體已經高度腐敗，但已經確認是葉書萱小姐的遺物沒錯。所以.……”
言下之意，案子基本可以了結了。這隻是一起再普通不過的登山事故，警察也不會放太多的心思在這種事上麵。
靖柏連忙伸手去接那些東西，卻被林硯維一把揮開手。
他看也不看，轉身就走。剛開始是極小的步伐，最後變成了大步大步地離開，剛剛下過大暴雨，山路很滑，他卻走得極快。
一路行走，一路泥濘。
臉上卻是從未變過的堅定神色，連眼神都沒有變過。
心卻開始一點點地下墜，不受控地像是被人浸在了冰水裏一樣，一寸寸凍得冰涼——
那背包上，有葉書萱的塗鴉。
那水壺上，有自己的簽名。
那衣服.……也是他們以前一起在國外買的情侶裝.……
那一天在美國，他們買好那同款的白T恤，然後站在帝國大廈頂樓擁吻，並且約定等他們回國就要將兩個人的事告訴所有人，然後他們就結婚。
可是……等他們回國，等來的卻是沈家要聯姻，而且老太太已經答應下來的消息……
往事如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地在他腦海中播放，撕扯著他的每一寸神經。可腳步，卻不肯停下來.……
最後的最後，林硯維靠在山底的車門上，小口喘息，卻不忘說話，“告訴警察局的人，這件事保密，誰也不能告訴！”
靖柏一怔，默默地點了點頭。
林硯維抬眸，盯緊麵前黑壓壓的大山——
那不是葉書萱。
怎麽可能是他的葉書萱？！
雖然她生自己的氣，可是，她也會好好愛護自己的，怎麽可能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躲起來，然後又用這樣的方式離開自己？！
他想了許久都覺得這絕對不可能。於是輕笑了一聲，然後伸手進自己的西褲口袋裏掏啊掏，手卻不停地在抖。
一支香煙被遞到他麵前，靖柏將打火機點燃，“林總。”
林硯維夾住那燃起的煙頭，剛要湊到嘴邊，卻又頓了下來。
該死的，腦中竟是飄出林太太那張凶巴巴的臉，她警告他不許抽煙，不然就把他抽煙的照片打印一百份送到林家讓老太太和姐姐來收拾他。
心裏更添煩悶，卻將煙頭丟在腳下，踩滅。
然後上車。
疲憊地靠在了後座之上，又叮囑了靖柏一句，“這件事不要外傳。”
“是。”
葉家雖然家大業大，可是，葉書萱卻隻是不受歡迎的大小姐。所以葉家的人，根本不會在意葉書萱的任何事，要瞞住今天這樣的事，也絕對不難。
靖柏思索著這些，然後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裏小心翼翼地觀察了林硯維的神色。
三年的時間，找葉書萱幾乎成了林硯維生活的主旋律。
有人說，葉書萱已經在葉家的秘密安排下嫁人了，畢竟葉家也是家大業大，要讓葉書萱神不知鬼不覺地嫁到國外簡直易如反掌。
還有人說，葉書萱已經死了，或者，她根本就躲起來了……
因為這個世界很大，卻也很小，一個人要是不被找到，無外乎就有兩種可能——她死了，或者，她故意不讓人找到她。
可是這些，林硯維統統都不信。
葉書萱是什麽人？她以前是大明星！有那麽多人喜歡她，要是她還在，一定會有人認出她來的！
所以，他的希望很大，很大.……
這三年來，他也無時無刻都在想，要是找到葉書萱，自己應該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
應該是狠狠地質問她為什麽要不辭而別吧！
一想到那樣的畫麵，林硯維的胸口便會被一股叫做疼痛的力量給狠狠擊中.……混著不甘，還有憤怒.……
畢竟，他們曾經是那樣好那樣好，她怎麽可以那樣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