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冷艷清絕
天氣陰沉沉的,陰冷的厲害,像是要落雨。
趙綰到落雪院時陸玉庭正從房間里出來,身上披著件墨灰色斗篷,身形筆直,只是臉色蒼白,幾近透明,肉眼可見的虛弱,趙綰的手指微微的蜷縮在一起,說不出什麼心情。
她走的急,過於冷白的皮膚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無端生出一股水波瀲灧的明媚來。
「公主來的正好,臣正要去找公主!」陸玉庭雙眸幽深看著趙綰的眼睛笑道。
「你要去別院養傷?」趙綰走的太快,聲音還有點喘。
「正是,臣無大礙,公主無需擔心!」陸玉庭淡淡懶懶的笑道。
「本宮聽說文太醫來過了?」若真的無大礙怎麼會請文緒過來。
「是來過了,說臣需要靜養,這才打算搬去別院。」陸玉庭避重就輕道。
趙綰緩了片刻,才將情緒緩過來:「駙馬要去多久?,看調養的如何。」這自然要看她跟不跟著去了。
「本宮聽說駙馬的別院有溫泉?」
「正是!」
「本宮的公主府雖大,卻少了一池溫泉,既如此本宮便一同前往,駙馬不會介意吧?」趙綰說完慌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一向清冷的目光竟有一絲不自信的怯意,又看了陸玉庭一眼:「本宮只是對溫泉感興趣,或者,本宮可以把駙馬的別院買下來。」
陸玉庭搖頭,趙綰急急開口:「本宮出雙倍的價格!」
「公主喜歡,臣送予公主便是,公主還喜歡什麼,臣一併送了。」陸玉庭湊到趙綰耳邊。
趙綰臉轟的一紅,低下頭去:「本宮可不是什麼都稀罕!」
「那公主稀罕什麼?」陸玉庭挑眉,勾勒出一抹玩味與瞭然,彷彿別有深意。
趙綰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下,只覺得砰的一聲,整個人有些慌亂,瞬間的向旁邊轉去:「本宮先去收拾東西!」
「公主不用著急,臣會等著公主一同出發!」
趙綰更覺得臉頰滾燙,幸好他看不到,陸玉庭真是太可惡了。
現在的季節,衣服不容易干,又穿的厚,女人出門和男人不同,裙子要什麼顏色,外裳又要什麼顏色來配,還有收拾,胭脂水粉,突然要出門,整個院子一下就忙亂了起來。
陸玉庭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他也不催就在自己院里氣定神閑的喝茶。
「公子,公主會不會改注意了?」風無名問道,這都快午時了,他都等的有點著急了。
「不會,先派人讓莊子上準備好午膳!」陸玉庭放下茶盞。
「公子放心,都安排好了。」
正說著話,公主院里派人過來了:「回稟駙馬,公主說可以出發了。」
趙綰東西只收拾出來了一半,怕陸玉庭久等,再者時辰也不早了,剩下的讓丫頭們收拾好了送過去。
趙綰的馬車是特製的,寬敞舒服,她昨晚沒睡好,上了車就有點犯困,陸玉庭看她精神不好便道:「若是困了,便靠我肩上休息會兒。」
趙綰搖頭道:「駙馬病著,本宮怕壓壞你!」
他臉色蒼白成這樣,又要坐馬車顛簸,她都擔心他隨時會暈過去,還是不要了。
陸玉庭驀地笑了,「公主可以試試看。」
「你……」她本是體恤他,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可惡。
趙綰面紅耳赤,眼睛瞪著陸玉庭,生氣的模樣栩栩如生,讓五官更加生動。
趙綰眉眼生的十分好看,只是平日表情太少,又愛穿冷色的衣服,讓人看起來有些清冷不好接近。
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一般人自不敢盯著她看,只覺得六公主高高在上,十分貴氣,卻忽略了她的容貌。
她和陸瑤的美不同,陸瑤美艷嬌媚,趙綰是冷艷清絕。
各花入各眼,趙綰這朵就入了某人的眼,佔了某人的心。
「臣都不怕,公主怕什麼?」
趙綰惱的隨手一推,正巧馬車顛簸,陸玉庭身子一歪咚的一聲磕在馬車上。
趙綰本是偏過頭去不看他了,可聽到陸玉庭的吃痛聲還有咚的聲響,忙轉過身子去看他。
陸玉庭歪靠在車上,一張俊美無暇的臉龐蒼白的厲害,身體也似是十分無力。
「陸玉庭!」
趙綰顧不上別的,趕緊伸手扶他的手臂,他受的是內傷,此番本就是調養身體,她居然和一個病人計較,忙緊張道:「我剛是不是推得太用力了?你沒事——」
趙綰急急的詢問因男人一個擁抱而戛然而止,剩下的那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來。
趙綰看他如此,以為他故意戲弄她,正要發怒,可此刻如此近距離地看他,面色蒼白如紙,便說不出口了。
她早就說了,他身體未好,虛弱的很,偏要逞強,昨晚胡鬧,方才又講些不正經的話惹她生氣。
「你身別亂動,傷勢還未好,快放開我!」趙綰語氣軟了下來。
「不放,抱著公主臣舒服些!」陸玉庭看著她的眼睛執著道。
兩道眼神交集在一起,趙綰感覺自己像是跌進了春日的一汪湖水裡,波光粼粼,清澈明凈,微風吹過,泛起漣漪,若是晴好的夜裡,泛舟湖上,能看到漫天的星辰。
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眼睛居然這麼好看,一個男人的眼睛竟然也可以如此多情。
「你抱的太緊,我要呼吸不過來了!」趙綰喃喃道。
她話才說完,唇瓣就被封上,趙綰覺得心底某處又開始坍塌了,徹底失去了補救的可能……
陸玉庭手掌箍住她後腦,閉上眼,加深了這個吻。
等到趙綰身體漸漸軟下來,靠在他的懷裡不動了,陸玉庭才鬆開唇瓣,低笑道:「公主現在可能呼吸了?」
趙綰:「……」
這個混蛋,又占她便宜,偏她還說不出話來反駁。
「你放開我!」
「是公主壓著我呢!」
趙綰這才注意到二人的動作,她整個人趴在他胸口,可不是壓著他嗎?
她本是要推開的,卻又被陸玉庭抱著:「公主別動,讓臣靠會兒,臣累的很。」
趙綰:「……」
她這是嫁了一個什麼病嬌駙馬,從成親以來,他身上的傷就沒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