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寬宥（大結局）
春風中，慈恩寺莊嚴而溫暖。寺裏的玉蘭開得美極了，叫人忍不住駐足欣賞。
皇上、於芷、蕭凱旋、月琳琅，四個人在慈恩寺裏漫步。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日思夜念的太後，皇上內心激動不已。
太後著僧袍同他們相見，不需要俗世的繁文縟節，見麵隻是雙手合十，念一句阿彌陀佛。
太後的氣色很好，神韻也很超脫，比在宮中的時候還胖了一些。慈恩寺這塊風水寶地，是皇上和蕭凱旋親自挑的，這裏果然養人。
太後請他們在寺裏品茶，“這裏的山泉水泡出的茶與宮中迥然不同，待會兒你們仔細地嚐一嚐。”
等待的工夫，皇上同太後說了許多近來發生的喜事，其中就有月琳琅的身孕。
太後的眸光掃過月琳琅的尚顯平坦的小腹，微微一笑：“恭喜了。”
“多謝太後。”
“不必叫太後，叫我靜安就好。”
“多謝靜安法師。”月琳琅改口道。
來人奉茶了，月琳琅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剛才那個低首而過的小身影好像一個人。她不由得將問詢的目光投向蕭凱旋。隻見蕭凱旋也是一愣，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他實在好奇，便指著那離開的背影問道：“太後，走在最後麵的是？”
“她法名不傷，俗家姓百裏。”太後看著蕭凱旋，不點破，相信他都能猜到，“月前，一定要來此出家，通過考核，最終留了下來。”
蕭凱旋默然點了點頭，拿起茶盞，輕呷了一口，垂眸凝視著未盡的茶水，若有所思。
那必然就是百裏明珠！月琳琅忽然想起一句話：一見楊過誤終身。把楊過換成蕭凱旋，那也一樣是個真理啊！
同太後聊了一會兒，他們便回了。月琳琅沒跟蕭凱旋說起百裏明珠，他們各自心裏清楚，且都回避了這個話題。
氣候一天天地暖起來，生命的成長亦越發旺盛。月琳琅的小腹漸漸地凸起，蕭凱旋時常貼在上麵聽著寶寶的動靜。
“琳琅，他們鬧騰極了。”
“他們？”月琳琅詫異道，“你何出此言？”
“玉賢不是說了嗎？妹妹、弟弟。那就是兩個呀！”
“你還想要龍鳳胎呢？”月琳琅一臉黑線道，“一個都這麽不容易呢！”
蕭凱旋自信滿滿地豎起兩根手指，得意地笑道：“一定是兩個。”
好吧！他以為是兩個，就讓他以為去好了。月琳琅攤攤雙手，隨便他了。
“王妃，”紅袖在門外道，“新劇拍好了，您要不要過目？”
“我一定要看！”
“不準太累了。”蕭凱旋拖住正要下地的月琳琅，叮囑道。
“我有分寸。”月琳琅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的。
笑盈樓的戲頗受京城百姓歡迎，月琳琅已經有打算拿著她之前的積蓄去外地巡演了。所以，她們去笑盈樓的路上，月琳琅便這麽提議。可紅袖、天香、紫雲三人聽了卻直皺眉。
“怎麽了，你們幾個？”
“我們……”紅袖不好意思道，“王妃，紅袖想嫁人了。”
紫雲有點扭捏道：“王妃，我也要……”
“天香也要嫁人嗎？”月琳琅問。
天香羞澀地點了點頭。
“哈哈！你們三個，什麽時候的事情，怎麽都沒跟我說？”
“攝政王把王妃保護得那麽好，我們沒要緊的事哪裏敢靠近啊？”紅袖道。
“好吧，好吧，挨個給本王妃說說看。”
紅袖第一，紫雲第二，天香第三，紛紛說了說自己的金龜婿。都是京城裏的大戶人家，先是戲迷，慢慢地成了知己。這樣相知相愛，真是一種難得的緣分。
月琳琅聽著，開心極了，“屆時一人一份豐厚的嫁妝！”
“多謝攝政王妃。”
還好月琳琅有頭腦，從一開始就讓紅袖她們幾個帶徒弟、訓練班底，這樣就不至於少了這幾根台柱子，笑盈樓就開不下去。
“我們婚後還可以幫忙嗎？”天香好舍不得地問。
“當然，你們一個也不能少，全過來幫我帶徒弟。”
“好啊！好啊……”
紅袖、紫雲、天香的婚訊公布出來，很快便有人上門迎娶了。她們個個嫁得風風光光，尋到了最終的歸屬。甄正義也從老家捎了消息來，丁憂期滿就會第一時間迎娶楊荔兒。
月琳琅看著她們一個個地嫁了，對蕭凱旋道：“府裏最近冷清了。”
“會熱鬧起來的，別忘了，咱們有兩個寶貝。到時候，你可別嫌吵。”
“哼，我會嫌吵？隻怕是你會嫌吧！”
“我才不會呢！他們哭，我隻當是唱戲來聽。”蕭凱旋唇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月琳琅豎起大拇指道：“好主意啊！”
兩人相視一笑，依偎著共同期盼寶貝們唱戲的聲音。須臾，他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腹，“真的可能是兩個，你這肚子比別人可大多了。”
月琳琅也這樣覺得，最近行動越來越吃力，肚子大得都快掉腳麵上了。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一個還是兩個，她隻盼著早點卸貨。
真的臨產了，月琳琅卻惶恐不已。尤其麒麟的母親拚死產子的場麵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九月初，天氣爽快，但她卻分分鍾覺得呼吸困難。蕭凱旋說為她請了七八個最有經驗的產婆，可是她們有經驗，她卻沒生過啊。終於明白什麽叫站著說話不腰疼了，誰生誰疼誰知道！
楊荔兒一會兒送廚房熬的參湯，一會兒送楊太醫親手煎的催產藥，不時地鼓勵著月琳琅。
月琳琅抓著楊荔兒的手道：“你說得我明白，但是我的痛你不明白啊！”
“都是這樣的，頭一胎都是這樣的。請攝政王妃再忍一忍，加把力氣吧！”產婆勸道。
“你去告訴攝政王，我快死了，真的，真的！”月琳琅哭喊道，“快讓他來，我要見他最後一麵。”
產婆們都說男人進產房不吉利，且看月琳琅這種疼得死去活來的已經看習慣了，哪個也不會去送信。
情急之下，楊荔兒奪門而出。
眨眼的工夫，蕭凱旋便出現在了產房裏。他是攝政王，沒人敢說他闖進來不吉利，所以大家都忍著繼續接生。
“琳琅！我來了。”
這聲音比什麽都管用。月琳琅原本要昏死過去，聽見蕭凱旋的聲音，突然睜開了眼睛。
看著她像被大雨澆了似的流汗，他的淚就像簌簌的小雨一般。要什麽孩子呢？不要孩子，她就不會痛了。他此刻，恨不得殺了自己。
“救我，凱旋，救我。”她哭泣道。
他一把抹掉眼角的淚，把手臂遞給她，盡可能地微笑道：“我來陪你了，抓著我。”
“王妃快吃一些。”楊荔兒又送來了參湯，“補一補體力。”
蕭凱旋一勺一勺地喂月琳琅吃了參湯，在她耳際溫柔道：“你可以的，其實你最知道該怎麽用力的，痛的時候盡管掐住我。熬過這一關，咱們就天天有戲聽了。”
月琳琅聞言，居然噗嗤樂出了聲音。隨後，配合著產婆的指令，她把蕭凱旋的手臂擰了個遍，才生出了一個，產婆說裏麵還有一個。
“我說怎麽樣？”蕭凱旋換另外一隻手臂給她，“繼續，繼續。”
第二次比第一次順利很多，很快地第二個寶貝也出世了。
“兩個男孩，恭喜攝政王，恭喜攝政王妃！”大家齊刷刷地跪在地上恭喜他們。
月琳琅卻沒聽到這聲恭喜，便昏睡過去。
待她醒來，蕭凱旋正左擁右抱地坐在床邊，隻等著她睜開眼睛。
“真的是龍鳳胎？”她弱聲道。
“兩個兒子。”他攬著兩個睡熟的男嬰，“以後，你不隻有我，還有他們。我們三個給你做保鏢，如何？”
她又被他逗笑了，眼睛巴望著看了看孩子，他們睡得那樣香甜，美得就像她夢中的天使。
奶娘抱走了孩子，蕭凱旋扶起月琳琅，喂她吃東西，順便商討孩子的名字。
“你取吧！我都聽你的。”月琳琅說。
他稍加思量道：“你覺得‘寬宥’二字如何？”
“蕭玉寬，蕭玉宥。”她欣然微笑，“我喜歡。”
正說著，攝政王府的“大戲”就拉開了大幕。聽著孩子們的哭聲，月琳琅笑道：“玉寬和玉宥開始唱戲了，你快去聽吧！”
“我不，我要守著你。”他的頭抵著她的頭，微微地磨蹭了兩下。
“都是當爹的人了，還這樣膩著。”她嬌嗔道。
“就算當爺爺了，當老太爺了，也還是會這樣。”他輕聲地笑著。
爺爺，老太爺……哈！如此說來，一生似乎很長。
漫漫長路，她有蕭凱旋的護愛，如今又多了兩個“保鏢”，大可隨心漫步，從容無懼。
朱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