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不要仙緣
張陽和丹飛閣都很激動，反倒是周瑩瑩落在最後麵有些躊躇，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把東西放下，歇會，休息一下再進去。”
見到周瑩的狀態之後，張陽多想了一點，決定在進去之前多做準備。
丹飛閣也沒多想，便直接點頭答應將那個大登山包摘了下來。然後他跑去將周瑩瑩扶到了旁邊的一塊比較平整的石頭上坐下，又跑去打開背包，從裏麵拿出來了一瓶紅茶和一包小麵包。
此時的丹飛閣，儼然就是一個陷入戀愛旋渦的小男孩。看著他，張陽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曾經的那些高中、大學同學們。
休息了半個小時，張陽認真的調整了半個小時。丹飛閣跑前跑後忍著你的照顧了周瑩瑩半個小時，而周瑩瑩則抱著紅茶和小麵包細細的品了半個小時。
這種狀態的周瑩瑩，美食家屬性爆棚。
等周瑩瑩將紅茶喝完，將小麵包吃完之後，張陽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以後：
“怎麽樣？休息好了該繼續了。”
“好，瑩瑩你還要再休息會嗎？”
周瑩瑩抬頭盯著丹飛閣的臉看了一會，又伸出手撫上了他的臉頰，丹飛閣瞬間臉紅……
“休息好了，咱們走吧。”周瑩瑩笑了，然後扶著丹飛閣站起身來到了張陽的身旁。
丹飛閣飛快的收拾好一切，又重新背上了登山包，然後走到了兩人的前麵。
張陽看了身邊的周瑩瑩一眼，也沒說話。
山洞的確很淺，就像此前丹飛閣描述的那樣，進去之後有一個彎路，拐過去就會看到那麵平整光滑的石壁。
站在石壁前，丹飛閣駕輕就熟的咬破手指，然後笑嗬嗬的將手指上的鮮血按在了石壁上。
沉默，安靜……沒反應。
“嗯？”丹飛閣皺眉，然後開始仔細回憶之前進入其中的流程，確認沒有任何疏漏之後，他有擠出了幾滴鮮血抹在了石壁上。
依然安靜如初，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應該彈上去？”丹飛閣剛想再試試，身後周瑩瑩開口道：
“我來吧。”說完，她邁步走上前，也沒咬手指，也沒弄什麽鮮血，隻是伸出手按在石壁上，然後石壁就開始出現了變化。
原本光滑的石壁石壁上開始出現了漣漪，隨著漣漪的擴散，眼前的石壁逐漸化作了水麵一樣的東西。
周瑩瑩放下手，低著頭歎了口氣，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丹飛閣笑嘻嘻的邁步跟上，張陽走在最後。
……
可明明是一前一後相差不超過一秒鍾的進入，但真正進來之後三人之間的距離卻已經分別相隔了好幾米。
最遠處的是周瑩瑩，中間的是丹飛閣，最後麵是張陽。
腳下，是一片山坡草原，肉眼可見的遠處，草原的綠色逐漸消失，換成了碎石、沙土，在越過幾個小的起伏之後便是綠油油的農田……
或者說，是本該綠油油的農田。
在遠處，原本該是村子民居了，還有那座碎石小山，但實際上呢！
張陽看到的隻有一片漂浮在半空的廢墟灰塵。
沒有村子，沒有農田，沒有民房，沒有小山，也沒有神樹……更沒有村民。
張陽皺起了眉頭，回憶此前種種，似乎周瑩瑩從進入山林的第二天就開始出現不正常的情緒了。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催動眼睛，張陽向前看去，他首先看到的是一臉驚慌失措的丹飛閣，和前麵滿臉淚水的周瑩瑩。
周瑩瑩身上都衣服本來在進山洞之前都已經被丹飛閣拍打幹淨了，可此時她的褲子、雙手、衣袖上又被泥土染上了。
“原來……是這樣……”周瑩瑩低聲說著，臉上的淚水開始幹枯了。
這個周族人的靈界真的已經堅持了太長時間，此時它已經徹底失去了維持下去的力量，遠處的崩塌逐漸加速，地麵、天空、一切的一切都在化為灰塵廢墟。
張陽長長的歎了口氣，這種狀況，就算他的眼睛再外掛再bug也解決不了。至少，現在的他沒有這樣的能力解決這樣的問題。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周瑩瑩臉上最後的淚水流進了她的嘴角，鹹鹹的味道讓周瑩瑩想起身後哪個人還在看著自己。
於是，周瑩瑩轉身，又伸出雙手……
這一刻，丹飛閣已經明白這裏即將發生什麽！他快步朝周瑩瑩跑去，慌張的伸出雙手……
然後，靈界的崩塌突然加速，瞬息間虛無逼近了三人……
而此時的周瑩瑩，臉上已經沒有了身材……
呆滯，她此前描述過的那種呆滯，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瑩瑩！瑩瑩！”丹飛閣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周瑩瑩身上正在緩緩飄起來的灰塵，那是崩塌的前奏……
丹飛閣不敢碰她，生怕一碰就加速周瑩瑩身體的崩塌毀滅，可這在靈界整體的崩塌進程前，這點小心思根本影響不了什麽。
“飛閣，該走了。”張陽歎息一聲，一步來到了丹飛閣的身邊。
“不，不，不能留下瑩瑩……帶她一起走……帶她一起走……張先生，你能帶上她的！你能帶上她的！”
伸手扣住丹飛閣的肩膀，但張陽的眼睛卻看向周瑩瑩的頭頂。
哪裏，一團虛弱到了極點的魂魄正在飛快的消散著。
那是周瑩瑩的靈魂，是周瑩瑩最後的靈魂能量，神智早已經消失，那隻是純粹到了極點的靈魂能量而已。
“她已經走了。”張陽不忍心說太多。
“不，不可能，她就在這，剛剛她還在哭，她在哭！她想活下去……張先生她想活下去的啊！”
“該走了。”
喟然長歎，此情此景實在是沒辦法讓人舒心。
張陽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肩膀上的疼痛與開始流失的力量讓丹飛閣知道張陽真的不可能在做什麽了。
絕望之中，他終於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一邊哭，丹飛閣一邊將此前隨意背在郵件的登山包摘了下來塞進周瑩瑩的懷裏，然後抓著她的手將登山包扣死。
“……你喜歡的……這都是你喜歡的……你帶上啊……帶上啊……”
張陽的眼圈紅了，可現在也已經沒辦法繼續留下來了。
張陽手指加力扣死，手臂回拉的同時手肘砸在了丹飛閣的後腦。
瞬間暈厥，失去了意識。
張陽開始後退，而崩塌的靈界也終於將周瑩瑩的身體帶走了。
親眼看著一個原本活生生的人化為飛灰並不是什麽美好的經曆，可就在張陽想要扭頭不看的時候，一抹紅色從周瑩瑩正化為飛灰的身體裏跳了出來。
是那滴鮮血！
是天降幻景之中，那滴從廝殺的人們身上凝聚又從地下鑽進神樹還差點射中丹飛閣的那滴鮮血。
怎麽會在周瑩瑩身上？
好奇！
張陽眉頭緊皺，左手捏起三清指將那滴鮮血吸進了手中！
然後張陽便發現，這地鮮血之中還有一絲生機，最後的一絲絲生機。
這點生機已經無法在支撐什麽了。
就那麽一瞬間的功夫，這滴鮮血最後一絲生機也消失不見，鮮血本身化為了紅色的飛灰將要飄散！
張陽歎了口氣，三清指拘住那點紅色，然後催動雙眼，強行打開已經不穩的靈界出入口將暈倒的丹飛閣拽了出去。
剛從山洞裏出來，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張陽變聽到這做小山洞竟然也開始崩塌了。
好在最終坍塌的隻是山洞本身，並沒有危及到這座小山的其他部分。
哎！
一聲歎息，張陽還沒來得及感慨，突然間，一股黑色的魔氣在原本靈界入口的哪裏嘭的一聲悶響炸出！
然後瞬間又消散於天地之間。
“魔氣……死亡的魔氣……”張陽遇到了好幾次魔氣，可隻有第一次遇到的魔氣，也就是唐糖身上的那些在消亡時才是這個樣子。
“難道，當初周瑩瑩的族人躲避的就是這些魔氣嗎？可如果是那樣的話，這時間跨度也太大了……”
張陽曾經做過很多假設，其中就有佛道失勢和魔氣之間關係的假設。
在這個假設裏，因為魔氣作祟，直接或間接的毀了佛道兩家的法力根基，然後導致元明之後再無仙人傳說。
再加上此前曾經和靈狐衝聊天的時候也曾提到過這個時間點，所以下意識的，張陽便認為魔氣的出現就是從這個時間點開始的。
可這周族之人的靈界如果也是因為魔氣而崩塌的話，那在她們躲避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魔氣問題，可這樣一來，魔氣的出現就要從元明時代往上推到周朝了。
“或許，你們不是在躲避，而是在對抗。”張陽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但也僅僅隻能稱之為可能了。
又一次歎息！
不管怎麽說，周瑩瑩族人的靈界毀了，這一批周族人也徹底滅亡，連帶著那些魔氣，一同冰消瓦解。
隻剩下張陽左手三清指中拘著的那滴血的餘燼。
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暈倒在旁邊的丹飛閣，思索一會之後，張陽有了決定。
他回憶了一下丹飛閣與周瑩瑩最後告別的場景：張陽扣著他的左肩，所以他一切動作都是右手做的。
然後，張陽將左手三清指中的紅色按在了丹飛閣的右手掌心。
還未來得及施法，這點紅色便在他的掌心聚集起來，最終形成一個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的紅痣。
做完這些，張陽找了個舒服點的地方坐下，安心的等待丹飛閣醒來。
……
幾個小時之後，丹飛閣在哭泣中醒來，然後張陽告訴他，右手掌心中的紅點，是周瑩瑩身上最後一滴血化為灰燼之後留下的。
在得到了張陽的保證之後，丹飛閣哭著握緊了拳頭。
離開這裏之前，丹飛閣從懷裏將拿住枝丫拿了出來，他想交給張陽。
就像他此前堅信的，張陽擁有法力真正的法力，所以他想讓張陽來研究這個枝丫。
但張陽搖頭拒絕，道：
“這是周瑩瑩給你的，好好鑽研吧，或許這就是你的仙緣。”
“我不要仙緣……我隻想要她……”
“她就在你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