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桃園遇大戰
竹筏很快靠了岸。
正巧是一片桃花林。
葉凡將少年安置在一棵開得最豔的桃樹下,遞一包糕點過去。
蕭風溫順接過。
是現在桃花做的鮮花餅,帶著淡淡的苦澀,卻也不失香甜,味道尚佳。
葉凡看著少年吃,微笑,“他們都回去了,你的飄緲樓還是以前的飄緲樓,可要回去看看?”
蕭風吃著餅不說話,似乎一點不在意。
“天機閣猜出了些東西,所以他們隻是象征性出了些人,對江湖那些老人都很客氣。”葉凡又說。
蕭風喝了口水,繼續吃餅。
“你不想聽,我便不說,”葉凡有些無奈摸摸少年腦袋,“隻是,如今的江湖很亂。”
話音剛落,桃林中突兀一襲狂風吹過。
幾道身影踩著桃枝掠身而來。
蕭風轉頭看去,勾了勾嘴角。
的確很亂。
此時,幾道人影已對峙而立,皆腳踩桃枝,身形恣意風流。
“我想你們要些麵子,卻不想是如此吃相難看之人,委實讓人失望。”白衣綸巾的青年人手中折扇輕搖,嗤笑道。
“程餘,你既入了江湖,難不成還打算與我等講理?”一白衣雲紋的青年大笑道。
“說什麽廢話,逃了這般久,可是逃不動了?先吃我一刀再說。”另一同樣雲紋白衣的青年朗聲一喝,一道刀光直劈而去。
“當我沒脾氣不成?”程餘身形一踏,折扇脫手略去。
瞬間,桃園中千般風塵,滿園的桃枝搖搖晃晃,桃瓣飄灑。
“當我不存在嗎?”前一個欺身而上,手中長劍裹挾著桃花香一劍刺去。
折扇一個飛旋收回,程餘手腕一轉,瞬間將襲來長劍卸去力道。
同時,左手一翻,腰間長劍出鞘,正巧一抹流光與刀者對抗。
劍者再施威勢,劍如靈蛇,裹挾著氣機襲殺而去。
程餘一心二用,左手劍舞遊蛇,與刀硬抗,右手折扇如臂使指,次次卸去長劍鋒芒,竟是未落半分頹勢。
粉瓣如雨,隨著罡風攪散,有些飄去了桃樹下靜看的二人那邊。
“可想幫忙?”葉凡溫和問。
蕭風握住一片桃花瓣,淡淡反問,“與我何幹?”
“還有人。”葉凡提醒。
話音落,一道黑影破開層層罡風而至,一棍當頭打下。
程餘臉色微變,折扇一展,擋住鋒芒。
然後,他身形驟然下墜,紮根桃林。
桃林泥土本就不結實,一劍之下,程餘雙腳立時下陷足足一尺。
偷襲之人身體在空中一旋,鐵棍與折扇擦出一陣電光石火,便想趁這機會,將程餘死死纏住。
剩餘二人刀劍瞬間而至,在青年身前背後劃出長長血痕。
這時,程餘折扇一翻,不知多少暗芒激射而出。
三人瞬間爆退。
程餘趁勢腳下泥土翻滾四濺,雙腳拔出地麵,騰空黏粘在一棵大樹上。
雖是敗退,卻怡然不懼。
“以多勝少還暗裏偷襲,好難看的吃相,我都不想跟你們打。”程餘譏笑。
“看你還有多少手段。”偷襲之人冷哼一聲,身形再次而至。
程餘同樣冷哼一聲,毫不畏懼,抖腕一劍,劍氣如狂風怒濤,瞬間裹挾著風沙走石而起。
那人卻是硬抗劍氣,無視劍尖指向心口,仍是一撞而來。
令人詫異的是,那人心口抵住劍尖,不但沒有刺破肌膚通透心髒,反而將用真氣硬撐的軟劍壓出一個如同魚背的弧度。
程餘見勢不妙,雙指一彈劍身。
那人胸口一悶,一棍掄去。
程餘瞬間斂回劍勢,整個人往後倒滑而去。
長棍堪堪擦身而過,打在一棵桃樹上,瞬間將桃樹打折,激起枯葉橫飛。
而沒有人意識到,那棵樹倒下的地方,有兩道身影快速躲去了另一邊。
劍者刀者齊動,迅猛前衝,要抓住這個難得機會。
正在這時,程餘身子猛地頓住,腳下踩出兩個土坑,竟是不管襲身一劍,朝那刀者一劍橫掃。
劍上裹挾萬千意氣,一往無前,快得令人咋舌,誓要功成而回。
刀者麵色大變,驟然爆退。
劍鋒距離那人脖子一寸處劃過,淩厲劍氣卻先發而至,在他脖頸劃出一條血槽。
於此同時,一劍劈下。
程餘悶哼一聲,折扇中再次射出一陣暗芒。
他借勢脫出戰團,胸前再多一傷口,鮮血淋漓。
“果然不好對付。”刀者脖頸上的血汩汩而流,他卻隻是隨便抹了抹,呸了聲,“這次看你怎麽逃。”
程餘吐出口血,神色依舊鎮定,“小爺就沒想著逃,就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不就是三隻狗嘛,別屁話,痛快點。”
“那就看你能吃住我幾棍。”棍者上前,冷笑。
“那就先拿你開刀。”程餘扯了扯嘴角,猛撲而上,氣勢攝人的把幾人都嚇了一跳。
這時,所有的人依舊沒有注意到桃林裏的兩人一狗。
葉凡給少年將頭上的枯葉拿下來,看著略顯狼狽的少年,問,“真的不需要我幫他嗎,他可能會死。”
蕭風微微闔上眸子,答非所問,“我好累。”
“那你睡吧。”葉凡不再勉強,捏了捏少年的臉,看向戰局。
蕭風將腦袋埋在讀書人肩窩裏,閉上眸子,真的一點不打算理會。
氣勢再大也隻是氣勢,到底隻能唬人。
很快三人包圍而上。
被威脅了的棍者象征性掄了幾棍子,便不再急於追擊,駐足原地,看準時間時不時偷襲,似乎是存了戲弄的意思。
既然你想殺我,我便偏不讓你殺,還存心要貓抓耗子,你奈我何?
程餘無論劍法還是防禦都算得上底蘊深厚,雖受傷,守勢仍滴水不漏。
四人誰也沒有自作聰明地主動賣出破綻,畢竟各自的斤兩都很清楚,隻看誰先撐不住。
隻是如今情形,明顯程餘落了下風。
戰局僵持了許久,終於,程餘也意識到了這點,皺了皺眉頭,劍法終於由簡入繁。
繁雜,自然眼花繚亂,自然也有些不算破綻的破綻,
這算是場豪賭。
拿自己的命去賭的豪賭。
隻是這次,程餘賭輸了。
他一劍掃過一刀一劍,順勢砍向刀者脖頸,卻被棍者抓了先機,踏出一步,左臂探出,一棍打在程餘額頭。
程餘身體斷線風箏倒飛出去,但仍是一腳趁勢踩在了棍者胸口。
這似乎是垂死掙紮。
棍者後退幾步,覺得胸口有些麻,冷哼道,“這次,看來你一人都殺不了了。”
程餘落地後屈膝倒滑,撞在一棵桃樹上折了無數桃枝才止住,站起身後,眼中卻有幾分不掩飾的譏諷。
刀者劍者也聚集而至,看著程餘,嘴角微微勾起。
劍者提劍緩行,“我許諾你要是能夠離開桃林,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兩人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麽。
程餘吐出一口濁氣,嗤笑,“你覺得我像傻子嗎?”
劍者搖了搖頭,“你知道,近幾年,你們太難逮,如今好不容易逮著你這麽條入網之魚,實在是不太舍得殺快了……”
“那便再打打。”程餘咳了聲,站直身子。
“真是頑固。”棍者上前一步,陰惻惻勾起嘴角,“我便試試。”
“你?”程餘瞥了他一眼,“你已經是個死人了,試什麽試?”
氣氛微微一滯。
刀者劍者都看了眼棍者。
臉色紅潤,毫無異常。
他們皺了皺眉頭。
這時,劍者眸子一眯。
他看到了棍者白衣上的一個紅點,似乎一顆紅豆。
然後,棍者忽然咳嗽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