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凡王
“什麽時候的事?”蕭風皺起眉頭,就地休整時他們還在,可現在怎麽回事?
他摸了摸牆壁,沒有機關,那人怎麽會突然不見了?
剛才他雖閉目,警惕心卻沒鬆下,若有什麽異常,他該能察覺的,除非剛才都是他的幻覺,他早已與他們分開,或者……
“陣法。”他猛然間想起登天山脈上的那些法陣,心中不由警鈴大作。
若真是陣法,誰是留在原地之人,誰又是被傳送走之人?
他四下看看,也顧不得之前的心悸,神識瞬間四散開來。
“那他們能到哪裏去?我又是在哪裏?是僅僅我自己中招了,還是所有人都中招了,僅僅我一人無事。”
無數金色紋路交織,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踩在蕭風心口,他忽然覺得心悸得厲害,閉上眼,深呼吸幾口氣。
這時,那腳步聲停了下來。
蕭風盡量調勻自己的呼吸,耳邊忽然傳出竊竊私語聲,窸窸窣窣,模糊不清,可他卻越來越心悸。
“怎麽回事?”蕭風按住胸口,睜開眼。
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可蕭風就是聽不出來說的是什麽,隻是覺得好難過,胸口又悶又痛,腦袋似乎要炸開般。
蕭風蜷曲起身子,茫然捂住耳朵,“怎麽回事?”
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很近很近,似乎已經到了麵前。
蕭風猛地抬頭,怔了下,麵前空無一人,身周也空無一人。
“怎麽會這樣?”蕭風茫然無措,耳邊腳步聲就在身邊,可他看不到人,聽不到呼吸,那是什麽?
腳步聲仍在,竊竊私語聲仍在,時間緩緩流逝,很長很靜,若不是理智支撐,蕭風差點以為是自己瘋了。
一炷香時間,蕭風心中的無措感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荒謬。
一個所有人都以為是他前世之身的古墓,忽然間他身邊的人都消失了,能聽到近在咫尺的腳步聲,可卻看不到人,沒有什麽比這些更讓人覺得荒誕無稽的了。
他不信鬼神,不信前世來生,這裏的一切對他毫無意義。
荒謬之後便是更為沉著冷靜的判斷。
“隕星!”十幾個呼吸後,蕭風吐出二字,沉默了幾個呼吸,他又說,“好,葉凡,我便如你所願,去看看有何貓膩。”
他扶著岩壁站起來,慢慢往甬道深處而行。
甬道盡頭是一山洞,其內修建了座橫簷飛梁的巨大宮殿,與他在看到壁畫時看到的那宮殿虛影竟十分相似,一部分建築物用木頭廊子支撐在峭壁上,給人一種空中樓閣的錯覺。
蕭風扯扯嘴角,這甬道,果真是通往這裏的。
他心裏有種很難說清的感覺,一步又一步,似乎一直被別人算計著,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很諷刺卻很熟悉的事,他布局,卻生來便在不知多少人的局裏。
深吸口氣,蕭風走上門廊,還未抬手,玉石大門便自動打開了。
蕭風身形頓了頓,閃身跨過高達膝蓋的門檻,走了進去。
宮殿在蕭風踏進去的同時,驟然燈火輝煌起來,黃紅色的光暈映得本就堂皇富麗的宮殿更是威嚴雄偉,有種說不出的震撼瑰麗。
蕭風掃了眼,平靜往內而行。
走了半盞茶不到的時間,已經到了大殿的中央,前麵是一座玉台,四靈鼎立四方,其上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八個人圍坐四周,盤膝而坐,麵色安詳。
蕭風靜靜看了會兒,眼神說不出的冰冷,低笑了下,盤膝而坐,微微闔目。
過了近一個時辰,蕭風猜測正值子時,寂靜大殿裏忽然發出哢嚓一聲輕響。
蕭風睜開眸子,看到那八人正看著他,肅然一禮,“王!”
蕭風麵無表情,一拂袖,鑽進了宮殿下麵的玉門裏。
門後是一條蜿蜒向下的走廊,無數燈奴燃著幽藍色的火焰,不斷延伸,似乎永無盡頭。
蕭風走了很久。
盡頭處是一青銅棺,棺蓋未闔,棺頂一顆幽藍色的石頭懸浮半空,散發著浩渺的氣息,神秘玄奧。
蕭風忍不住退了一步。
隕星石,又是隕星石,為什麽這裏到處都是這種石頭。冷幽穀,仙人隕,可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是因為葉凡嗎?
“你來了。”寂靜墓室裏忽然響起溫和嗓音。
蕭風猛地回過神來,四下一掃,空無一人,他一皺眉,“你是誰?”
“你用神識可以看到我。”那聲音提醒道,“我本隻剩殘魂,苟延殘喘數千年,你來,我便可以走了。”
蕭風瞳孔倏忽轉為金色,他怔了下,“你……”
“不必驚訝,你我本是同根生,自然生得相似。”蕭風眼中頂了張與他有七八分相似麵容的白衣男子淺笑說。
“什麽意思?”蕭風皺皺眉。
“有些事,自己他日知曉要比別人說更容易接受些。”白衣男子搖搖頭,衝蕭風招招手,“過來坐。”
蕭風抬頭看了眼棺頂的石頭,“你可以下來。”
“畫地為牢,我下不去的。”白衣男子淺笑,“放心,這塊石頭有我,不會影響到你。”
“是嗎?”蕭風低喃,又抬頭道,“我隻問你一句,引我來的是你還是他?”
“我身不由己,如何引你而來?至於他,”白衣男子苦笑起來,“萬物於他皆不過棋子,若是他引你來,必然是步步為營,你不得不來。”
蕭風偏偏頭,笑了下,“的確如此。”
他上前坐在那男子身邊,“那些,都是你告訴我的?”
男子轉頭看著蕭風,“我本不想你現在來,到底太過稚嫩了。”
“也是。”蕭風點點頭,“直到避無可避才清楚自己一直在別人局裏,的確天真得很。”
“你……”男子微微愕然,“看來你經曆了不少事。”
“隻是他想讓我經曆而已。”蕭風微笑看向幽幽走廊。
“嗬,看來他也沒多少耐心了。”男子笑了笑,“可覺得委屈?”
“委屈?”蕭風偏偏頭,認真想了下,“這是孩童才會有的執拗,毫無意義。”
“這樣想不好。”男子看了看蕭風,搖搖頭,伸手去摸蕭風眉心。
蕭風想都沒想,偏頭避開。
男子手頓了頓,也不尷尬,順勢摸了摸蕭風腦袋,“非是聖人,怎麽能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