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有美人兮
中平五年,各地殘餘黃巾軍死灰複燃再次發起叛亂,陳留太守張邈率軍親征時被流矢所傷,不治生亡,隨其征戰多年的典韋臨時接過虎符,繼續帶兵討賊。
此時的周良得到豪紳資助,開始繼續招募鄉勇,擴大自己的隊伍。
又三月,典韋凱旋而歸,直接接替張邈的位置,由於典韋積威已久再加上他本就驍勇善戰,軍事才能也不低,自然無人不服,即使偶有反對之聲,很快也就銷聲匿跡了。
再一月,陳留太守典韋發布告示招募義兵,周良帶著他的上千人馬投奔典韋。
……
入夜,太守府。
“不負明公所托。”即使取代了太守,典韋還是喜歡穿一身甲衣,今夜也不例外。
主臣兩人好一頓寒暄,直至深夜,醉醺醺的周良才邁著虛浮的步伐回到周府。
這幾年周良靠著典韋的暗中接濟買下了周府周圍的土地,直接建成一座巨大的院子以供部隊訓練
見到周良搖搖晃晃的回來,一名士卒驚訝的說道:“大人竟然喝醉了。”
“興許是因為典韋當上了太守吧。”一名資曆很老的士卒撇了撇嘴,朝一旁啐了一口唾沫。
那名新來的士卒一聽有故事,滿臉好奇的湊過來問道:“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周大人和典韋太守還有淵源?”
資曆比較老的士卒想了想,低聲說道:“別說出去啊,我跟你說,我們這夥人最開始隻有幾十號人馬的時候,典韋就跟著周大人了,後來啊……唉。”
士卒重重一歎,不願意再說下去,那新來的士卒頓時急了,不滿地說道:“你這人說話怎麽隻說一半,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你倒是說啊。”
那人撓撓頭,似乎覺得他這樣確實不太好,湊過去壓低聲音說道:“後來典韋被原先的太守張邈看上了,不知道給了他什麽好處,然後他就拋棄周大人去做了張邈的走狗。”
“你倆在這裏嘀咕什麽呢?李二你再瞎說小心我切了你的舌頭。”幾年過去,當初還一臉青澀的陳豫如今也變得粗糙起來,他正提著一杆長槍一臉怒容朝著兩人走來。
陳豫手裏的長槍如同一條銀蛇,朝兩人咬來,他的出槍狠辣刁鑽,資曆比較老的士卒還能抵擋幾下,才來沒多久的那名士卒就遭了秧,被長槍狠狠抽在身子上,劈啪作響。
陳豫一邊打兩人一邊罵道:“我讓你瞎嚼舌根,兩個大男人,跟個長舌婦似的。”
……
次年一月,京都傳出一紙任狀,捏著鼻子承認了典韋的身份。
同年,董卓進京。
消息傳出後,典韋來尋周良商議對策,典韋就當今局勢問道:“明公以為我等接下來改如何準備?”
“倡義兵,討董賊。”
敲定好方案以後,典韋很快便宜清君側的名義倡議起兵討伐董卓,關東各地州牧紛紛響應,共推渤海太守袁紹為盟主,從北、東、西三麵來包圍洛陽。
董卓因受關東軍的威脅,挾持劉協由洛陽遷都長安。
周良等人駐紮在城外,聽聞董卓遷都的消息,典韋見其餘將領還在悠閑的喝酒,前去建議無果,怒罵道“董卓慌忙遷都,所帶兵馬不多,還攜帶大量女眷和物資,此時不去追擊卻聚在帳裏吃酒喝肉,是何居心?”
周良歎息道:“追擊董卓能有和好處,他們想幹什麽根本是司馬昭之心。”
“司馬昭是誰?”典韋不解的問道。
周良沒有回答典韋的問題,他正呆愣的站在原地,忽然想明白了一個問題。
蔡昭姬,晉文帝司馬昭,古代的名字有避諱一說,所以蔡昭姬又被叫做蔡文姬。
原來是她!
周良從懷裏摸出那支隨身攜帶了數年的步搖,它被嗬護得很好,多年過去依舊如瑤光閃耀,他的腦海浮現出那張愛笑的臉,原本有些模糊的容顏逐漸清晰起來。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曆史上蔡文姬被匈奴擄走,似乎就是在這段時間?
周良猛然抬起頭,眼眸中閃出一道凶光,嚇了正在觀察他的典韋一跳。
“集結騎兵回陳留,急行軍!快!”
典韋看著眼眸通紅的周良,沒有出聲多問,即可清點兵馬去了。
……
興平二年,中原先後有董卓、李傕等作亂關中,屬國南匈奴趁機叛亂劫掠。
陳留郡蔡府。
外麵喊殺聲震天響,院內的女眷們哭成一片,家主蔡邕因被靈帝寵幸之人誣陷,於是逃命江海,遠走吳會之地,家中隻剩下一名女子主持大局。
丫鬟焦急的問道:“小姐,這可怎麽辦啊。”
她口中的小姐身穿朱紅色的長裙,頭發盤起,插著一根戴了多年也未曾換過的翠綠簪子,此時的她正指揮著家丁抵禦外麵的進攻。
她的臉色雖然因為害怕而有些蒼白,不過在她條理分明的指揮下,家丁們逐漸抵禦住外麵的進攻,把匈奴人趕出蔡府。
但是蔡昭姬心裏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匈奴人如今劫掠的是整個城池,人馬比較分散,等到其餘地方的匈奴人集結過來,蔡府就要被淪陷了。
很快,匈奴人又是一次新的衝殺,家丁們雖然擋住了進攻,但是傷亡也不小,更要命的是一個匈奴人見到正在指揮的蔡昭姬後忽然用她聽不懂的語言大喊大叫起來,很快就有更多的匈奴人集結過來。
蔡昭姬心有戚戚,抬手拔下頭上翠綠的簪子,長發如瀑布散落到腰間,隨著微風飄動,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淒楚。
她把簪子緊緊握在手裏,繼續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家丁們抵抗。
然而家丁哪是嗜血成性的匈奴人的對手,沒有堅持太久便又倒下一大片,一個身披獸皮的匈奴男子跨過屍體緩步走進蔡府,見到絕美的蔡昭姬,他眼前一亮,低頭朝身邊的人說了幾句。
那人似乎是個翻譯官的角色,朝蔡昭姬喊道:“我們匈奴偉大的單於想請你跟我們回匈奴。”
蔡昭姬自然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她顫抖著把簪子抵在她白皙的脖頸上,決然的說道:“你們隻能帶走我的屍體。”
疼痛從頸部傳來,鮮血和淚水一同流下,朦朧中她似乎看到了心念多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