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把酒言歡
“看在你出手相助的份上,我就不怪你擋我去路了。”
說罷,典韋拔出插在死去門客脖子上的鐵戟,在屍體的衣服上擦幹淨後把它扛在肩頭揚長而去。
周良幾步追上去問道:“你殺了人還打算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城嗎?”
“嘿嘿,我自去投太守張邈做一名軍士,誰能管我?”典韋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心思卻不簡單。
如今朝廷勢微,地方豪強自恃武力已經逐漸脫離朝廷的掌控,這時候投靠一個郡守,然後這件事情就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典韋的武藝,要做到這一點相當簡單。
周良自然明白這一點,思索片刻後說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聞言,典韋停下腳步,好好打量起周良來,半晌後才說道:“言之有理,既如此,你可有何好去處?”
周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時候不早了,我家中有幾壇好酒,不如先小酌幾杯?”
“嘿。”典韋呲牙笑道:“小酌有什麽意思,大碗喝酒才來的痛快!”
“好說。”
兩人當即便去往周府,周良令人多做幾道肉食,又拿出窖藏的美酒,與典韋對飲。
見到一臉煞氣的典韋,周平雖然心底有些發怵,但還是敬酒一碗,說道:“兄且與豪傑共飲,奉孝使人傳信與我,說是偶遇摯友荀文若,邀我小聚。”
“去吧去吧。”周良正欲招攬典韋,心思全在麵前的漢子身上,隻聽到是郭嘉相邀,他自然不會阻攔周平,繼續與典韋對飲。
等等。
文若?不就是荀彧嗎?難不成這位也有機會拐走?
“咳咳咳。”周良心中一驚,被酒嗆到。
“周公不勝酒力。”典韋大笑。
笑話完周良,典韋正色道:“天下大亂,不知道公有何打算?”
典韋樣貌魁梧,卻是心思縝密之人,他自然能看出天下大勢的變化,不然也想不出殺人後投靠郡守來化解危機的主意,他願意跟隨周良來喝酒完全是因為周良的那句話讓他心動了。
周良心中暗喜,典韋問出個問題說明他並不排斥自己,想要說服他難度應該不大,況且周良自認為他能夠給典韋更好的未來,隻是當下還沒有班底,看起來有些不靠譜。
“來年春天,必有禍事。”周良飲盡碗中烈酒,啪的把碗砸到桌上,愴然道:“時勢造英雄,英雄亦適時也,我本想幹出一番事業,奈何未遇到誌同道合之人啊。”
典韋沉默不語,一連喝了幾大碗烈酒,忽的站起來說道:“我亦想做出一番事業,本欲投張邈麾下,適才聽公一席話後便改了主意,不知我典韋能否稱得上誌同道合之人?”
周良倒滿一碗酒雙手端起,典韋亦是如此,兩碗相擊,酒液翻飛,兩人仰頭一飲而盡,一切盡在不言。
“哈哈哈哈。”兩人對視一眼,大笑不止,這一刻周良忽然懂得了什麽叫酒逢知己千杯少。
……
黃昏時,典韋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周良讓下人服侍他休息去了。
周良喝得不算多,隻是腦袋有些暈乎,他便在院子裏舞起槍來。
高靖隻教了他一年的槍術,俗話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周良有閑暇的時候就會拿出槍來練習一番。
今日練槍一是為了醒酒,二是為了作為一個兄長,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等周平回家。
長槍在手,周良氣勢頓時改變,整個人如同一柄利器,長槍紮抖崩挑,如同蛟龍戲水讓人眼花繚亂,鐵製的槍頭在昏黃的日光下熠熠生輝。
一套槍法打完,周良酒醒了大半,呼出一口熱氣,右手持槍而立,夯實過的地麵都被槍柄戳出一個不淺的小孔。
“子健兄好槍法,唐突拜訪,還望恕罪。”門外走來三人,出口稱讚的正是郭嘉。
“原來是奉孝兄。”周良笑著回應。
郭嘉身旁有一名看起來年紀稍長一些的俊美年輕男子,想必就是荀彧。
果然他開口說道:“在下荀彧,字文若,潁川潁陰人,聽奉孝言此地有一人有梟雄之姿,特來一觀。”
周良連連擺手,謙虛道:“奉孝謬讚,受之有愧。”
荀彧卻不罷休,又把當時周良的理論提出來,要與之探討。
見推辭不過,周良忙讓下人重新製備酒菜,四人一同對飲而談。
興許是郭嘉年紀還小的原因,荀彧看問題就比他要看的深入一些,與周良討論時偶爾提出的問題讓周良都有些頭疼。
於是周良便取了個巧,依舊是用結論反推過程的方法,給出一切不太精準的答案,這樣的答案隻有等到事情發生的時候才能驗證真偽。
周良是根據曆史結果反推的,以後眾人自會發現他的推論是正確的。
四人小酌許久,待到周良和荀彧討論完了,郭嘉才說道:“此番前來一是攜文若與子健相識,二也是來與子建兄辭別的。”
周良不解的問道:“昨日才來,何故今日便要走?”
郭嘉無奈的說道:“子建兄所料不差,今日早晨收到家書一封,潁川已有部分太平道眾開始蠱惑平民,家父恐我晚歸有禍,故令我與文若同歸。”
“原來如此。”周良點頭,又舉起觴來說道:“那我先祝各位一路順風。”
郭嘉又開口說道:“我欲帶子思兄一同歸家,不知子健兄意下如何?”
長兄如父,作為周平的兄長,這種事情自然是要詢問一下周良。
聽到這句話,周良心裏樂開了花,潁川人傑地靈,在他的印象裏三國出名的人物有大半是來自潁川的,他巴不得周平去潁川。
當然表麵上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不能像急著賣弟弟一樣。
一番叮囑,最終三人坐上門外早就等候多時的馬車,踏上了回潁川的路。
周良立在門口,看著馬車緩緩走遠,歎了一口氣,“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對於曆史大勢來說到底是好是壞,然而無論是好是壞,曆史的軌跡已經悄然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