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一個‘念’
經過提醒，周良記起了當時畫麵中那個黑影的周圍確實盤旋著一團東西。
“走吧，看來那東西就是這裏怪事的源頭了，搞定了他委托就完成了。”
周良點點頭，兩人一起離開教堂。
教堂的畫麵裏並沒有看到黑影去了什麽地方，不過既然是農場主最先發現的怪事，兩人商量過後打算直接去農場碰碰運氣，畢竟天色已經不早了，在這種地方過夜是很危險的。
為了節省時間以及避免碰到其他驅魔人，兩人挑選了一條最近的路，穿過灌木叢，趟過小溪，終於來到了地圖上農場所在的位置。
農場的大門已經打開了，看來有人先一步到達了這裏。
因為在屠宰場和教堂都耽誤了不少時間，再加上路程的原因，兩人來到農場時太陽已經西垂了。
農場的門口兩邊各掛著一盞馬燈，裏麵的煤油已經幹了，鐵絲做成的提手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大門兩側的木柵欄後麵堆滿了一摞摞秸稈，原本應該是黃色的秸稈，現在呈現一種灰黑色，看起來有些詭異。
往裏望去，農場裏隻有一件孤零零的小木屋以及幾個尖頂的穀倉，木屋因為穀倉的陰影覆蓋顯得更加昏暗。
收回目光，眼前的地上有幾道痕跡，乍一看仿佛是耙子梨出來的，仔細觀察卻能看見淺痕裏有許多血液。
周良還發現了一片被撕裂的手指甲。
看著這些痕跡，他仿佛能看到當時有人正奮力的往外爬，結果被什麽東西活生生拖了回去。
看來先來一步的人也先走了一步。
是不是我踏進農場的結果也是這樣？
“呸呸呸，哪有自己咒自己的。”
抬頭看向眼前越來越昏暗的農場，周良使勁搖了搖腦袋把奇怪的想法都甩了出去，然後抬腳跟著費森走進了農場中。
當兩人完全走進農場時，外麵的聲音全都消失了，仿佛跨過那扇門便是另外一個世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良覺得農場裏的光線又昏暗了一截，仿佛有什麽東西阻擋了一部分陽光。
他剛想繼續往前走，腦袋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小時候因為沒有父母而被其他孩子嘲笑以及爺爺去世還有其他周良不願意回想的記憶忽然一下子全都湧上心頭，讓他瞬間被痛苦包圍。
一絲憤怒隱藏在痛苦中，仿佛有人在耳邊低語。
小時候欺負自己的那群人忽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們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伸出手指對著自己指指點點。
“殺了他，殺了他，殺……”
聽著耳邊的低語，周良不自覺的抽出了匕首，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腦海中已經開始想象自己把匕首遞入他們心髒的場麵。
當他舉起匕首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人群背後那灰白色的秸稈。
周良在這一瞬間清醒了過來，先前的場景消失不見，他舉起的匕首前麵站著的不是那幾個熊孩子，而是背對著他的費森。
他像脫力一般彎下腰杵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浸濕了後背，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不好，費森可能也中招了。”
周良忽然反應過來，站起來正準備叫醒費森，卻見到費森腿側的匕首正散發著微微的金光。
就在他愣神的這麽一會兒，費森便醒了過來，他先回頭看了一眼周良，見後者沒事才抽出匕首把玩了起來：“看來書上說的是真的。”
“你知道裏麵有什麽？”
聽到費森的話，周良反問道。
“當然，我就是為了試驗一下這東西到底有沒有效果。”費森揚了揚手裏匕首，見周良臉色難看，又補充道：“你的靈魂很強大，我知道你不會有事才帶你進來的。”
“難得你竟然願意說這麽多話。”
周良有些生氣，有一種被人坑害還白替別人擔心的感覺，忍不住嘲諷了一句。
“先退出去吧，裏麵的家夥有點難對付，咱們得思考一下對策。”
這樣的嘲諷顯然不會對費森造成影響，他麵色如常的招呼著周良朝農場外走去。
兩人走到了農場外的一片田野裏躲了起來，周良問道；“裏麵到底是什麽？”
“又一個‘念’，而且是惡‘念’。”
“咱們能對付他嗎？”
周良總覺得這事兒有點懸，剛才的經曆讓他記憶猶新，擁有這種能力的‘念’明顯不是自己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夠對付的。
似乎看出了周良的擔憂，費森語氣如常的說道：“放心吧，除了擁有剛才的那種能力，‘念’其實比起活死人來說也強不了多少。”
然後他順手折斷了一根小麥，一邊念叨一邊在地上畫起了豎線。
周良沒興趣傾聽費森的呢喃，他的注意力全被農場裏的木屋吸引了。
雖然隔得很遠，他仍然能看到木屋的窗子後麵有許多密密麻麻的紅點，看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對於那些紅點，周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可以確定自己並沒有見過這東西。
正當他準備出聲提醒費森的時候，那些紅點卻一閃而逝，於是木屋又歸於黑暗。
轉過頭去看到費森還在地上寫寫畫畫，百無聊賴的周良擺弄起了手裏的莫辛納甘，兩人一路走來都沒有遇到別的驅魔人，他自然也沒機會使用這家夥，現在隻能取下子彈後一直重複拉栓然後瞄準這一串動作來挺高熟練度，雖然比不上真正的射擊，但也聊勝於無。
耳邊從未停止過的拉栓聲響擾亂了費森的思緒，他抹去地上的痕跡，麵無表情的望了一眼周良，率先朝著農場走去。
“集中注意力，避免再被他‘念’影響。”
不用費森提醒，周良早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他進入農場後那種耳邊的輕語又開始出現，眼前變成了白色的病房，奄奄一息的爺爺正躺在病床上看著自己，充滿誘惑的聲音影響著他的思緒，告訴他隻要牽住爺爺的手就能永遠和最疼愛自己的爺爺在一起。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周良抑製住內心想要往前走的衝動，開始尋找眼前場景不合理的地方。
當他發現被子一角的灰黑色時，病房的景象如同褪色一樣逐漸消失，昏暗的農場再次出現在眼前。
農場裏唯一的木屋中忽然亮起了光芒，透過木板的縫隙可以看見裏麵有一道龐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