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憐人
蕭塵不知道孫家發生的事，不過就算知道了，想必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區區一個鎮上的大家族，還不足以入了他的眼。
遙想前世，他橫行下，向來視芸芸眾生為螻蟻，而他便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抬手間翻雲覆雨，為所欲為！
當然，這些都是老黃曆了。
如今的蕭塵正無比興奮的開始了他新一輪的修煉，又或是試驗。
他是才，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過，他更是一個瘋子，一個無比執著於修煉的瘋子！
而往往才與瘋子之間隻有一線之隔。
試想，如若他不是一個瘋子，又怎會以數倍至陽之力修煉己身？那種讓肉身近乎處於自焚狀態的修煉，想想就令人恐怖。
而且，他還嚐試著用藥浴的療效匹配上這種近乎自殘的修煉。
這就好比你有一副療傷聖藥，然後你就不停的用刀子隔開自己的血肉，而後再敷上聖藥治好，治好後又繼續用刀子割開，再治好再割開，如此反複，以達到絕對的修煉效果。
修煉方式近乎血腥！
殘忍程度更是令人發指！
這如果都不算是瘋子的話，那他又算什麽？
然而，蕭塵卻覺得很痛快！無比的痛快！這種在自我折磨中提升自己的實力，會讓他變得異常堅韌。
不僅僅是身體的剛度，還是韌度，以及體內真氣的濃厚程度，都會達到同級別修煉者的最上乘，再加上他的遠古聖體……簡直想想都令人覺得恐怖。
至陽至剛的太陽之力在中午時分顯得尤其猛烈，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蕭塵依然堅持著他的思路。
五倍至陽之力入體，衝刷筋脈！
隻是一個瞬間，筋脈內便傷痕累累，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股清涼的藥力又湧現了上來，無聲的滋潤著他的筋脈，快速的修複著。
他的體表金黃一片，恍如一座金佛一般，那是至陽之力已經開始溢滿了，衝出了體內，浮現在了體表之上。
而每當這個時候，藥浴中的那股清涼之意便會緊隨其後，將近乎烤焦的皮膚再次變得光滑柔嫩起來……
一遍又一遍，蕭塵進入了一股奇幻的狀態。
生生複死，死死複生，百煉成鋼！
兩個時的修煉很快過去了，事實證明，蕭塵的思路是對的，因為他成功了！
原本他可以輕鬆的通過這次修煉晉升到後境四重，可他強製性的壓製住了這股悸動。
因為境界提升的太快，有時也不會是一件好事。
雖然，他的修煉之法已經紮實到了極致，基本不會出現根基不穩的情況，可他還是穩中求穩。
再利用四正時之外的時間，加以淬煉體內真氣。
要將從外界吸收來的至陽之力全部完全的、徹底的轉化為自己的真氣、最為純粹的真氣，他隻能不斷的淬煉、提取，哪怕在此過程中會白白的流失掉無數精純的真氣，也在所不惜。
而這並不是他體內的真氣不夠精純，隻是……蕭塵是何許人也？
身為曾經的修真界第一人，他的眼界又是何其的高？所以，他所做的這些，隻是為了精益求精！
……
就在蕭塵沉迷修煉而不可拔的時候，趙家九爺的養子趙遠正在心花怒放的接受著曾經屬於趙凱的一切。
雖經過這麽多的休養，趙凱幾乎已經完全恢複過來了，甚至偶爾還能下床走兩步。
隻是，他麵臨著一個大問題，一個身為男人最尷尬的問題。
他的根，沒了……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沒了當初的那份狂傲，變得嫻靜了很多。
這倒不是趙凱學會了低調，而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高調起來了。
難道逢人就：你知道嗎？爺的根沒了，哈哈！爺的根沒了……
心中的痛苦無人知，也無人願意聽他訴。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
趙凱明顯的感覺到了九爺對他的淡漠，自從被二爺確診為無可救藥之後，九爺再也沒來看望過他。
相反，九爺還招回了他那個所謂的“哥哥”，那個曾經的趙家才。
而趙遠這些日子儼然已經成為了“聚財院”的當家，九爺之下，幾乎所有人都唯他是命。
這些原本獨屬於趙凱的權力，如今早已風吹雲散。
就連那些曾經圍繞在他身邊的狗腿子們，如今也沒了蹤影，不是跟著趙遠後麵到處耀武揚威，就是被派去別的地方做事了。
而他，九爺真正的兒子，趙凱……竟然變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可憐蟲，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
爹爹！
您可還知道，我是您兒子嗎？
我不是一樁生意，不是虧了就要舍棄掉，畢竟……我可是您唯一的血親兒子啊，您的骨肉啊！
人情冷暖，唯有自知。
趙凱活了這麽多年，總算是活明白了。
微微顫顫的拄著拐杖出門，竟是連一個聽他使喚的仆人都沒有！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趙遠的安排，可這些事，爹爹難道當真都不知道嗎？他那麽精明的一個人，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爹爹竟然為了對趙遠示好，完完全全的默認了。
悲痛欲絕的趙凱，靜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就好像他從來都沒出去過一樣。
就在方才，他進房間的那一刹那，他遠遠的看到了趙遠。
趙遠背負著雙手，輕蔑的朝他笑了笑，而後竟然連嘲諷都免了。
哈哈！
簡直可憐！可笑！可恨！
驀然，趙凱嘴角咧開一個難看之極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爺就不陪你們玩了……
趙凱爬到了床底下，翻箱倒櫃了半，終於找出了七八個瓷瓶，這是以前一個狗腿子送給他的靈丹妙藥。
據是可以讓人變得無比興奮，短時間內喪失神誌，並且還會異常的饑渴……
嘿嘿！
你們不是都不陪爺玩嘛？
那行啊！
爺就讓你們好好的玩一玩！
將八個瓷瓶全部揣進了懷裏，趙凱再次拄著拐杖出了門。
這次，他的目的地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廚房！
一路上，他的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逢人就打招呼，無比的和藹可親。
聚財院的仆人很多，也很熱鬧，畢竟這裏掌管著趙家所有的經濟命脈，所以人口自然不是六爺的梨園可以比擬的。
仆人們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老，這凱少爺怎麽突然好像轉了性了？
趙凱甚至還遇到了趙遠，雖他心底無比憤恨，甚至連殺人的心都有，可他還是笑吟吟的喊了聲哥。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趙遠也不能免俗。
趙遠看著他那副討好的嘴臉，不由得也想起自己那段如同被放逐的日子，心裏難免同情了幾分：“弟，外麵風大，你還是多多休息的才好，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和我就行了，不必親自出來。”
趙凱心中冷笑一聲，若不是你支走了所有仆人，我又何必親自出來？
不過他的臉上還是蕩漾著感激的笑容：“大哥，我隻是在房間裏待久了，覺得有些悶，這才出來走一走……剛才忽然又想吃點好吃的，所以才準備去廚房一聲。”
頓了頓，他又：“大哥，你和父親裏裏外外有那麽多事情要忙，還是不要管我了，我也是個大人了，會照料好自己的，一定不讓大哥和父親操心……”
句句肺腑之言，聽得趙遠甚至都有些內疚了。
隻是，趙遠又哪裏知道，在這甜言蜜語的背後，是如何歹毒的一顆心。
一個瓷瓶內有16顆藥丸，均是無色無味，據隻需一顆就可以讓一個清純無比的女兒家變成一個魅力四射的熟女。
真是想想就令人血脈噴張呢！
8個瓷瓶，共計18顆藥丸，全部被趙凱一股腦的倒進了廚房的水缸裏！
最後，他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叮囑廚娘：“廚娘嬸嬸……今務必早些將飯菜準備好，我想吃那個大肘子好久了，這就拜托您了……”
廚娘哪裏經得住他這般客氣，幾乎是每答應他一聲便鞠一個躬，而且還一連答應了十多聲。
……
到了傍晚，用餐的時候，趙凱靜靜的坐在房間內看著眼前的一大盆大肘子，卻沒有動手去吃。
他在耐心的等待著，等待著從別的地方聽到美妙的聲音。
不過，這一切並沒有讓他等待太久。
用餐時間僅僅過了十多分鍾之後，院子裏便忽然傳來了一陣陣令人悸動的聲音！
而且聲音還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到了後來，甚至連趙凱都聽得一陣耳紅麵赤！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窗戶旁，躲在黑暗裏朝外看去，這才發現聚財院早已成了“春滿樓”。
那場麵……簡直不堪描述！
趙凱輕聲一笑，關上了窗戶，又從床底找出了一瓶毒藥，身為一個狂傲的世家子，這些東西他多的是，隻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一，竟然需要自行了斷。
生不如死，那就不如去死吧！
眼一閉，將瓷瓶中的毒藥全部一口吞下，而後安安靜靜的爬上了床，悄悄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