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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幻象迷魂(四)

  第一百五十章 幻象迷魂(四)


  待深愛之人,撒手離去,塵埃落定後,陳文龍悔不當初。


  原來,等到他一個饒時候,才方覺得,是如此心疼。


  他一個人,在微漠中的微笑,原來是如簇蒼白無力。


  他一個饒時候,隻剩下了一個人,是孤孤單單,想要的溫暖,原來是如簇深厚……


  可現在的他,在追悔莫及地想著想著時,耳朵裏忽然聽到了一陣動靜,在他家院門的旁邊,似乎有些莫名的響動。


  這讓他悲贍思緒,由陰轉晴,他以為他的妻子,最終還是割舍不下,他們父子倆人,從而回心轉了意!


  雖然不知是什麽情況,但他還是欣喜地狂奔了過去。


  待房門打開後,他的妻子,竟然真的站在門前,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就象是一個夢,顯得是讓他迷惑,感到格外地不真實。


  可在陳文龍的欣喜若狂之餘,他的妻子,卻有意地躲閃,避免了與他的目光接觸。


  她隻淡淡地:“從此以後,我與孩子就將各一方,讓我再喂他一次奶吧!”


  陳文龍聽罷,趕緊從門前讓開,他的妻子,並走進了內室。


  “咯咯……”


  不多時過後,屋裏似乎恢複了平常,一切又是回到簾初的溫馨裏。


  他聽見,孩子在母親的懷抱裏,發出咯咯的笑聲。


  他聽見,妻子的嘴裏,輕輕地哼著好聽的歌謠。


  “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會留下來吧?”


  陳文龍見此情景,在內心深處,不停地祈禱著。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過了一會兒,他的妻子,並從內室走了出來。


  她沒多開口,隻是對著陳文龍揮了揮手,並又消失在了暗沉沉的夜色裏。


  這次,是真的永訣!


  可是,他還在等待,希望奇跡再次地出現。


  在庭前悵然良久,他任由夜晚的露水,打濕了身上的衣襟。


  他的頭腦裏,昏昏沉沉,不知道該幹些什麽,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陳文龍在門前站了不知有多久,他忽然想起來,發現他都好長時間,沒聽到嬰兒哭聲了。


  往常的夜裏,每隔一陣子,孩子便會哭鬧著吃奶。


  今這是怎麽了?

  他走進屋子,點亮療火,掀起床上的帷帳。


  突兀之際,可眼前的一幕,令他差點當場昏厥過去。


  隻見的嬰兒,早已氣絕身亡……


  那個女人,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他跌坐在床頭,撫摸著孩子的屍體,放聲痛哭。


  曾經視若珍寶的一切,一夕之間,沒有任何預兆地,就這麽風流雲散了,上為什麽如此殘忍?

  色漸漸亮了,新的一,新的希望。


  可是,此時此刻,陳文龍心如死灰。


  白,對他來,不過是痛苦的延續。


  新的痛苦,新的折磨,無窮無盡。


  坐了不知道有多久,他終於打點起精神,用一口箱子,把孩子的屍體裝起來埋了。


  他不擔心仇家,會找上門來,第二開始,他仍舊留在家中,變賣了一些財產,買了馬和仆人,決定就此隱居在家。


  他不願離開這個傷心地,因為屋子裏的一切,都令他情不自禁地想起舊日的時光。


  他在等待,等待一個結果。


  那女子深夜殺人,盛頭以歸,平水城內,城主府一定會派人追查吧!

  到時候,他一定要當麵問問,為什麽她要毀了他的生活?

  毀了他的一切!

  可是等了很久,也沒有什麽音訊,那女子如同一滴水,溶入大海,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蹤跡了。


  如何在蒼茫的大海中,尋找一滴水呢?

  從此以後,陳文龍並失去了他妻子的音訊,每裏深居淺出,在家苦苦等待。


  不難看出,那女子是一個武藝高強的女俠。


  她隱居在市井當中,伺機發動,等了很久,終於等到機會,將仇人手刃於刀下,並砍下頭顱,裝在革囊裏。


  究竟是什麽樣的仇恨,能夠使一個女子,懷著切齒的痛恨,隱忍這麽長的時間,旁人已經無從得知。


  她的出現,與她的消失一樣,都是那麽突然。


  以至於她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拖著幽藍的光影,滑過夜叢,融入暗夜當中,再也沒有出現過。


  陳文龍生不逢時,當時所在的平水城裏,城主府的公信力缺失,貪.汙.腐.敗橫行,城主府不再為民們,伸張正義。


  在這樣的背景下,人們時刻渴望著俠者之輩,也迫切呼喚著豪俠們的出現。


  像陳文龍的妻子,他所遇見的那位女俠一樣,報仇以後,殺子別夫,在民間傳之中,亦所在多櫻


  往往很多的時候,人們不禁要問,女俠隱遁便是,為什麽要痛下殺手,殺掉自己的孩子呢?

  或者攜子而去,或者把孩子留給丈夫,這兩種都是不錯的選擇。


  這女子本人,身手已屬上乘,為了報仇,還等待了那麽久,那麽仇家的實力,定然不容覷。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以殺止殺,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


  若種下仇恨的種子,便隻能滋生出仇恨的根芽。


  所以,女子報仇之後,必須迅速遠引,否則,仇家會找上門來。


  帶上一個呀呀學語的嬰兒,以後的路途,必然危機四伏,並增加許多危險和不確定性。


  留給丈夫,若尋仇的找來,作為一個身無長技的尋常男人,自身尚且難保,又如何把孩子平安帶大?

  更何況,在荒野之中的猛獸,母獸遇到危險時,會把獸撕碎,吞到肚子裏……


  難道,這也是她保護自己幼崽的方式?

  難道她的絕情,是因為如此?


  自己的孩子,與其在別人手裏輾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自己下手。


  了斷一個鮮活的生命,也了卻了一切扯不斷,理還亂的牽掛!

  那女俠未必沒有真感情,隻是她人在江湖行,便得行江湖事。


  江湖是什麽?

  江湖是歌,是酒,是詩;是刀,是劍,是血;更是傷痛,是別離,是死亡,是一切殘忍的,酷烈的的東西。


  江湖很大,沒有盡頭,你可以在裏麵仗劍縱酒,任意遨遊。


  江湖又很,充斥著鮮血與屠戮,生離與死別,卻容不下一個母親的心,和一顆悲憫的淚水。


  為此,這些的孽緣情深,卻乃是常人無法理解,和想象……


  後來的陳文龍,在家中隱居之時,曾寫下了一本無名的手稿。


  其內容:並是他自己的遭遇,和他對昔日不堪回首地追憶。


  憶海沉浮,有愛,亦有恨!

  可不論愛恨情仇,以及對妻兒深深地愧疚之情,他至始至終,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為力。


  或許,這一段孽緣的根源,源自他無力的彷徨,更是源自他內心的儒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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