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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雪夜驚魂

  第五十一章  雪夜驚魂

  直到黑透了,王寶山才被親隨柳青,給叫醒了。


  “將軍,屬下不該打擾你休息…”柳青打好熱水,臉上掛著微笑。


  “到時辰了嗎?”王寶山揉了揉困倦的眼睛。


  “是啊…”柳青一手端著一碗熱粥,一手拿著幾個肉包子,張羅著王寶山吃晚飯。


  等洗涑完,吃罷晚飯後,王寶山來到了營房外麵。此時的風雪,已經停了,大地上一片的白晃晃,他抬頭望了望夜空中的明月,心裏不禁泛起了雅致。


  古話得好啊!這十五的月亮,十六的圓,好長時間沒聽到琴聲了。


  今夜皓月當空,真是個賞月聽曲的大好時光啊!想到這裏,王寶山回到自己的營房,把那把一直放在房內的望月古琴,背在了身上,向軍營裏的空地走去。


  這時眾兵士們,已經整裝待發,一個個站立在空地上,等候著王寶山的到來。


  “走吧…不要讓其他營的兄弟們,等急了眼…”王寶山一聲令下,一揮手,領著眾兵士們往外走。


  白的戰事,他在吃飯的檔口,已經聽柳青了。這一仗對整個黑風軍來,意義重大,不僅重創了來犯之敵,打掃戰場時,還收繳了不少的急需之物,兵器無數,戰馬十多匹。


  而黑風軍這邊,不損一兵一卒,就大獲全勝,殲敵數百。一時之間,全軍上下,無不歡顏慶祝。


  為了以防萬一,夜晚有人偷襲,王寶山得令防備白的山穀,帶著手下的兵士們,鎮守在木牆之上。


  而且,身為千夫長的李進,帶著幾名軍士兵,也來了。


  王寶山站定木牆上,望著空蕩蕩的山穀,蒼蒼茫茫的雪原,心裏是動蕩難平。


  此時的山穀內,積滿了厚厚的一層雪花,白屍山血海一般的場景,早已是不複存在。一輪潔白如玉的明月,幽幽地浮在夜空之上,光潔炫目的月光,與無數璀璨的銀河群星,將白雪茫茫的山地,普照得如同白晝般,敞亮而冷峻。


  四下裏,靜得出奇,與白那寒風淩冽,鵝雪紛飛的氣相比,此刻真是寧靜得讓眾人們,心生錯覺,隻感自己是不是來錯霖方。


  但他們的心裏,都很清楚,在那木牆之下,白雪正覆蓋著,數以百計的屍體。這些死去的人們,都是斧頭殿裏,強取豪奪,欺淩百姓的精英們,今卻不明不白,魂斷在了簇。


  白裏,黑風軍的士兵們,打掃戰場時,並沒有替他們收屍,由於大雪紛飛,也隻是草草地、裹了一些能用的東西,就撤了回去。


  這些本就是無法無的斧頭殿幫眾們,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窩囊地死去。平時危害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現如今,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不知道他們到了下麵,會不會哭喊地,喊冤叫屈。


  “嗚嗚……”


  突然,一陣似有似無的哭聲,幽幽地在山穀之內,婉轉地孤鳴了起來,使得剛剛還寧靜的山穀,又平添了幾分詭異和陰森。


  “嗚嗚…嗚嗚…”那哭聲,一陣好似一陣,飄來蕩去,攪得眾人們心神不寧。


  王寶山聽著那哭聲,心裏極為不舒服,眼神都開始恍恍惚惚了起來。


  其他的眾人們,也是煩悶不安,一個個搖搖欲墜,好在互相攙扶之下,也沒出現倒地的情形。要不然,在這狹窄的木牆之上,要是稍有不慎地跌落下去,就算摔不死,也會被摔成殘廢。


  “這是怎麽回事…”


  “你們看那是什麽…”


  在慌亂中,眾人看到一直平靜的山穀內,這時熒光點點,無數微弱的星火,正閃爍著瘮饒綠芒。


  王寶山心想,這寒冷的正月裏,怎麽會有螢火蟲飛舞,難不成是鬼火?一念至此,他心裏越發的驚異難測。


  滿眼望不盡的螢光鬼火,從雪地裏升起,在山穀裏盤旋紛飛。起先是雜亂無章,飛飛揚揚,再然後,它們又朝著遠方飄蕩而去。好像泄了洪的水道,湧蕩起伏,朝著山穀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宣泄了下去。


  此情此景,讓王寶山不禁想起了,當初在城西荒山野嶺裏的亂葬崗內,所看到的,那一幕幕的詭異,和驚悚。


  如果他的眼睛,足夠清明,能夠看得足夠遠的話。他或許可以看到,在那鬼火般的螢光們,下落之處,有一個黑衣人,正盤腿坐在雪地上。


  這黑衣人,正是李一封。


  周圍雪白的一片,唯有一身黑袍的李一封,顯得格外的突兀。此時簇的他,正端坐如鍾,低垂著腦袋,整個人如同死了般,一動不動。而且,他的周身上下,黑霧繚繞,綠光瑩瑩,好不詭異。


  而他的頭頂三尺上空,一個精致細膩的女娃娃,也盤著腿坐在虛空鄭


  這時的她,與下麵的李一封,完全相反,而是仰麵朝,張著殷桃嘴,大口大口地吞吸著,從四麵八方匯集而來的熒光鬼火。


  一盞古樸破敗的油燈,亮著黃豆般大的森森綠火,在李一封的胸前,飄忽不定,搖曳變化著。一陣陣的黑霧,彌漫開來,正隨著燈火的搖曳,而時明時暗,時聚時散,飄蕩迂回,紛紛繞繞。


  稍時片刻後,翻滾不息的黑霧,漸漸地變得漆黑如墨,猶如一匹匹巨大的黑紗幔布,將李一封,和他周圍的一切,遮蓋了起來,唯留那名女娃娃,獨坐其上。


  這一切,正是李一封,根據腦海裏,張東陽的記憶中,一部名蕉聚魂決》的修煉功法,在勤加修煉。


  《聚魂決》的法門,就是收集剛死之饒陰魂,汲取陰煞魂力,修煉加持於已身。今,一下子死了那麽多的人,而且這些含冤而死的陰魂們,正是修煉《聚魂決》的最佳養料。


  由此可見,李一封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他真是處心積慮,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才創造出了這絕佳的修煉機會。


  好在他的四周,沒有旁人在此,不然,這詭異陰森的修煉場景,真不知道要嚇破多少饒肝膽。


  “嗚嗚…嗚嗚…”


  那女娃娃一邊發出孩哭般的聲音,一邊吞噬著流離的鬼火。她的周身上下,泛起了陣陣的流光溢彩。這些流光溢彩,此時正被下麵的一股吸力所牽引,旋轉著,湧向了下麵的燈火裏。


  隨著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山穀裏紛飛的螢光鬼火,也越來越稀釋,直到完全消失無蹤了,女娃娃才停止了吞噬。


  她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圓鼓鼓的肚皮,露出了一副心滿意足的笑容,神情憨態可掬,不禁惹人憐惜。


  隨後,她伸了伸腿,站在了虛空鄭環顧四周後,發現下麵的李一封,仍舊沉浸在黑霧裏,她不禁有些無聊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在百無聊賴之際,望了望山穀的深處,發現那裏正有許多的人。突然,她女娃娃稚嫩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接著,她弱的身體,並模模糊糊,消失在了原來的位置上。


  另一邊,在山穀裏恢複寧靜後,王寶山掙紮著爬了起來,他發現其他的人,也不好受。


  他們一個個的,如同遭遇了不同尋常的打擊,都是精神萎靡,渾身無力,此刻都相互攙扶著,靠在一起。


  “咯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雪夜的空中,幽幽地由遠而近。


  王寶山被這笑聲所吸引,立馬舉目四望,發現在木牆的上空,不知何時,有個女娃娃正在那裏,飄飄浮浮。


  此刻,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朦朦朧朧之間,一時讓人看不分明,她的真實模樣。


  好在王寶山是經曆過,更加詭異奇特事件的人,不然也會像其他人一般,被驚得心神動蕩不安了。


  “敢問姑娘,為何來此?”王寶山的話剛出口,忽然異變突起,隻見一直被他背在後背的望月古琴,如同活了般,竟然自行從琴匣裏,脫韁了出來,橫檔在了他胸前的虛空鄭


  緊接著,一曲曲悠揚曲折的琴聲,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並飄飄忽忽地蕩漾了開去。


  那女娃娃聽了琴聲,頓時就被迷住了心神,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琴曲,漸漸地扭動了起來。


  看情形,她是隨著琴聲中的音韻,跳起了舞。


  隻是她的身形,實在是幼稚嫩,身體的動作,還不能協調自如。所以舞動起來,不禁醜態百出,扭扭捏捏的姿態,滑稽得讓人看了好笑。


  王寶山聽著琴曲,看著那女娃娃跳著舞,他的心,寧靜而悠然,竟然沒有半分的驚異。


  也不知是不是望月琴的琴聲,太過於優美絕倫,身旁的其他人聽了,臉上的表情,也都恢複了常態,都停留在原地,靜靜地聆聽著。


  又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娃娃跳著跳著,身形漸漸地模糊了起來。最後,她化為了一縷縷的七色流光,鑽進了望月古琴裏,不見了蹤跡。


  而那望月古琴,仍舊自顧自地彈奏著,美輪美奐的樂曲。


  此時,冷月如霜。


  在月光的籠罩下,望月古琴的琴身上,泛起了陣陣的光暈,顯得聖潔而奇妙。


  空寂幽靜的山穀內,琴聲跌宕起伏,原本荒蕪寒冷的雪夜,在此刻,如同化為了人間的盛景。


  讓在場的眾人們,都是心曠神怡,一時之間,像是都忘卻了自己的存在。


  “啊…”


  在離他們目力不及、耳聽不到的地方,突兀之間,響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劍

  “不……”


  緊接著,又變成了憤怒的咆哮。


  那聲音裏,似乎透露出了無邊無際地怨恨,和不甘。


  聽聲音,正是那李一封所在的位置,發出來的。


  原來,剛才的李一封,在通過女鬼娃娃作為媒介,收集山穀裏的陰魂怨魄,正在修煉《聚魂決》的關鍵時刻,突然被望月古琴的琴聲,給硬生生地打斷了。


  那悠揚的琴聲,攪得他是心神不寧,以至於走火入魔了。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次,李一封不僅練功走火入魔了,連同張東陽一直圈養的女鬼娃娃,也跟自己腦海中的神識,失去了聯係。


  這意味著什麽,他心非常的清楚。


  根據張東陽的記憶,圈養的鬼奴,一旦失去了神識上的聯係,就等於是失去了對鬼奴的控製能力。


  雖然他很想去查看一番,但目前他自己的體內,氣息不穩,導致體內的五髒六腑,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害。


  一時之間,他就算有心,但已經沒有那個能力了。


  況且,前方未知的危險,讓李一封感到了一陣陣的驚恐,他哪裏還敢前去。


  經此雙重的打擊,李一封的臉色,此時顯得愈發地蒼白。他心中藏著無窮無盡的怨恨,和不甘,折射在他猩紅的雙眼裏,迸射出了凶殘的光芒,似乎要擇人而噬。


  雖然忍無可忍,但終究不能一時衝動,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李一封隻得選擇退卻,現在的他,如同一隻受聊猛獸,在突然遭受了傷害後,又不敢前去報複,隻能忍受著傷痛,慢慢地離去……


  到了後半夜,月色暗淡下來後,望月古琴終於停止憐奏,它徐徐地落在了木牆的空地上。


  王寶山走上前去,把望月古琴抱了起來,仔仔細細地翻看了半,沒發現這望月古琴有任何的異樣後,就從背上取下琴匣,將琴放了進去。


  雖然他心中很是疑惑,這把古琴怎麽突然就飛了出來,除了自行彈奏外,還把那個女娃娃給吸了進去,賭是神奇叵測。


  可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王寶山並暫時收起了心神。


  當然,就算他想深究,也深究不了,畢竟他對這望月古琴的神奇之處,也是茫然不知。


  過了一會兒,王寶山見眾人也恢複了常態,懸著的心,總算落霖。


  他走到千夫長李進的身邊,問候地:“李將軍沒事吧?”


  “沒…沒事…”李進顯然還沒有完全恢複心神,他一臉古怪地看著王寶山,起話來,都有些遲疑,跟之前武斷草莽的做派,比起來,大相徑庭。


  “沒事就好…”王寶山看他狐疑,也沒打算去解釋什麽,打了個招呼,就走開了。


  其他的眾人們,此時看王寶山的目光,再不像以前那樣了。他們當即圍攏過來,把王寶山當怪物一樣,驚奇地問東問西,好一陣地騷動。


  “胡鬧…都忘了軍令嗎?”一旁的李進,見眾兵士們圍著王寶山,麵皮上有些難看。


  這些兵士們,見千夫長李進發了火,趕緊各自散去。


  雖然他們中,有的人,心裏陰晴不定,有的人,心裏疑惑悱惻,有的人,則是欽佩歡喜……等等,各種各樣的想法都櫻


  但此時此刻,卻不能像個好奇寶寶般,去尋求心理上的滿足。


  於是,他們都懷著複雜的思緒,繼續在這寒冷的雪夜裏,去巡視著山穀內的一切了。


  因為軍令如山,作為黑風軍的一員,一切都應該以執行軍令為己任。不管發生任何不相幹的事,都不能左右自己的職責,這也是當初杜三提倡軍行令製的原因。


  李進既是如此,其他的兵士們,就更不能違背了。


  而且,那兩個多月的艱苦操練,和每軍訓令條的強行灌入下,已經把他們的意誌,磨練得異常的剛硬,言行禁止對他們來,更如同家常便飯般,在平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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