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我吃的齋飯還少了
紅煙從謝胤那兒離開,客棧裏的二把手迎上來問她:“掌櫃的,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就那樣唄,小孩子鬧脾氣,過段時間就好了,對了,那幾個人的底細查清楚了嗎?”
二把手花碧道:“沒有,不過按照謝二爺之前的說法,來頭應該挺大的,說不定是朝廷的人,又或者.……”
“或者什麽?”
“或者就是微服出巡的國公跟長公主。”
紅煙道:“應該不可能,我試探過那個女人,說話做事沒什麽架子,長公主跟國公微服出巡身邊再不濟也不應該隻帶兩個侍衛吧?”
花碧搖搖頭:“反正他們明天就走了,隻要平安度過今晚就行了,對了,各門掌櫃已經在等您了,您也快點過去吧。”
紅煙披上花碧遞過來的鬥篷,從客棧後門離開,而她要去見的正是傍晚白廉跟素婉去問過的那些客棧掌櫃。
幾個掌櫃已經都到了,麵容嚴肅的看著姍姍來遲的紅煙,眼神好似要吃人。
紅煙嫵媚一笑:“哎呀,你們這是什麽眼神?為什麽這麽看著我?我不就晚了一會兒嗎?”
“紅姑娘,那幾個人在你的客棧裏怎麽樣了?”
“就那樣唄,已經睡了,明天一早就走。”
“沒有麻煩最好,要是有,一定要把人及時做掉,我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懷疑什麽了,今天挨家問了一遍價錢,那個男人的眼神還鬼鬼祟祟的。”
“嗐,”紅煙揮揮手怕:“人家就是貨比三家,想問問誰家便宜而已,沒什麽好奇怪的。”
“對了,客棧裏的那些人都已經安頓好了,夫人有沒有說過什麽時候動手?”
紅煙想了想道:“先等等吧,惠水那邊大掌櫃才被斬首,被斬首之前供出了“幹爹”現在不宜有太大動靜。”
幾位掌櫃紛紛點頭表示同意,過了會兒又有人道:“但總讓他們在這兒待著也不是辦法,客棧來來往往總要做生意的,一直這樣恐會被人懷疑,就怕遇上一些刺兒頭。”
紅煙撐著下巴對那人微笑:“怕什麽?這不是還有我嗎?你這是信不過我的魅力?”
那人挪開視線:“咳咳,不是……不是信不過,是你的客棧才能住多少人,萬一……”
“沒有萬一,等過幾天風頭小點了就安排人離開,不會太久的。”
餘下的人也不再有什麽異議。
……
李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身邊的羅敷被他攪和的也跟著一起失眠,最後實在受不了了,索性死死壓住他一條胳膊,禁止亂動。
“你身上長虱子了?”
李卜側身,手掌貼著她側腰,憋屈的嘟囔:“你跟那個紅煙都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就閑聊唄,我發現她這個人敢愛敢恨十分豪爽,要不是萍水相逢,有這麽個朋友真不錯。”
“閑聊就又摸胳膊又摟腰的?”
羅敷嗤笑一聲在他腦門輕輕拍了一下:“不是吧你?紅煙是個女人,女人之間有一些親密的動作很常見啊,而且她那會兒在跟我說她救人時候的場景,描述的繪聲繪色,難免會上手。”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我們之間癢嗎?”
“癢?”
“不是說有七年之癢的說法嗎?就是到了七年,兩個人的感情就不如之前深厚了,就.……”
話音未落,羅敷支肘坐起來:“怎麽個意思?你癢了?”
李卜躺平,舉起雙手放在枕邊,投降的姿態:“我不癢,我怕你癢。”
“我不癢!”她憤憤躺下:“你什麽時候有的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李卜糾正:“這怎麽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正常男人都有,你看你對我,多久沒有笑的那麽開心了。”
羅敷:.……
“李卜,我發現你越來越像一條狗了。”
什麽玩意兒?
李卜“噌”的坐起來:“不帶你這麽罵人啊,什麽狗,我是狗你是什麽?”
羅敷笑著在他後背來回撫摸:“你現在就像一隻炸了毛的狗。”
等把他撫順了,哄他躺下,又道:“你看,現在就像被主人摸舒服了,順氣兒了然後乖乖臥著的狗。”
“但是還挺可愛的。”羅敷點點他鼻尖,繼續揉他肚子:“不過.……”
李卜枕著胳膊躺下,舒服的眯著眼反問:“不過什麽?”
“你是不是因為到年紀了,所以總愛胡思亂想?以前你不這樣的。”
李卜的臉抽了抽:“你嫌我年紀大了?”
羅敷趕緊道:“不嫌棄不嫌棄,我以前聽太醫說過,這個啊類似心病,你啊平心靜氣吃齋念佛個一段時間自然而然就好了。”
“吃齋念佛?”他扯扯嘴角:“我吃的齋飯還少了?”
這句話話裏有話,羅敷立馬就聽懂了,裝模作樣打個哈欠,掀開被子鑽進去,閉上眼睛就裝睡。
李卜哼哼兩聲:“我不應該吃齋念佛,我應該吃肉喝酒,還有句話叫“得了什麽病隻有自己最清楚”今兒李“大夫”就自己給自己開味藥。”
羅敷被人掐住腰轉個身,李卜生出短刺胡茬的下巴蹭著她頸窩又疼又癢,她一邊笑一邊掙紮,糾纏間,被子衣服枕頭相繼落地。
吃齋念佛跟需要清心寡欲。
但李卜這輩子都沒法兒在麵對羅敷時清心寡欲。
他凡夫俗子一個,就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暢快。
第日醒來,長安長風匯報說一切正常,昨晚並未發現有什麽可疑的,可能昨天真的是他們看錯了,隻是兩個小毛、賊,被他們一嚇就跑了。
羅敷他們打算用過早飯就離開的,紅煙也知道他們要走,所以看在羅敷的“麵子”上,早飯就準備的格外豐盛。
“幾位,昨天晚上睡的可好?”
紅煙這句話問的是所有人,但是眼睛看著的隻有羅敷。
羅敷摸摸脖子,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挺好的。”
李卜伸個懶腰,胳膊架在羅敷身後的椅背上,表情意味深長。
紅煙也沒搭理他,轉去櫃台拿了一壺茶過來,親自給羅敷倒了一杯:“晚上喝茶不大好,所以昨天晚上沒給你上,你嚐嚐,這是我們這兒最好的茶。”
茶香四溢,羅敷光是聞著就覺得沁人心脾。
“好茶啊。”
白廉巴巴兒的把杯子遞過來:“我也想喝,給我也嚐嚐。”
紅煙把茶壺往桌子上一放:“想喝自己倒。”
白廉哼了聲:“你身為掌櫃的要倒就給所有人都滿上,為什麽隻給我表姐一個人倒?”
紅煙道:“我喜歡她啊,所以我隻給她倒。”
李卜一口粥險些沒噴出來。
白廉悻悻道:“有病!”
紅煙攬著羅敷的肩跟她道別,說什麽舍不得她之類的。
羅敷覺得紅煙就是自來熟,不過即便如此被她這樣抱著還是有點尷尬,她側頭想把紅煙的手拿下來,結果一扭頭看見紅煙麵朝著自己的一側脖領上有一團紅色的東西,看形狀像是火焰,看起來很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紅煙察覺到她的視線,回頭對她笑了下,後麵有人叫掌櫃的,她客套個兩句,就轉頭去招呼別人了。
李卜伸手在羅敷眼前揮了揮:“怎麽著,舍不得?”
“不是,你還記不記得那些追殺我們的那些人?”
“記得啊,怎麽了?”
羅敷小聲跟李卜耳語:“那些人身上有什麽標記你還記得嗎?”
李卜仔細回憶了一下道:“他們手上都有文身,一團火焰。”
殺了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一開始就覺得必定是個團夥,後來來了一堆追殺他們的人,他挑開幾個人的衣服看了看,身上都有這個文身,不過知道這些人都是大掌櫃的人,身上統一文身也就不奇怪了。
“你發現什麽了?”她這個問題問的奇怪,李卜回頭看了眼紅煙,像是印證了心裏的猜測一般,眼神驟變。
羅敷道:“紅煙脖子上也有同樣的文身。”
好家夥,原來這才是家黑店。
花碧看著羅敷跟李卜竊竊私語,問紅煙:“掌櫃,咱們這麽多人,為什麽不幹脆做掉他們?大掌櫃就是折在他們手上了。”
紅煙道:“傻啊你,先不管他們什麽身份,我們現在應該越低調越好,不能再惹事了,他們馬上就走,這時候動手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大掌櫃死了也好,反正就一塊兒墊腳石,沒種的東西,要不是他,劉守仁能知道“幹爹”的存在?”
花碧悻悻道是,隻能眼睜睜目送他們離開。
李卜他們離開後給劉守仁寫了封信說明這邊情況,大掌櫃隻是其中一環,現在看來他們應該是無意中闖入了一個驚天計劃中,再往深處挖,應該會收獲更多“驚喜”。
但是謝胤還不知道紅煙之前追殺自己的人是一夥的,而且今早他離開又發現,羅敷跟他們竟然同路。
他要去找他娘,不是過了一晚上想通了,是去見她最後一麵,跟她說清楚,別再動認回他的心思,絕無可能。
隻是他萬萬想不到,這一去,竟然真的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