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到時候別哭著躲就行
查杜榮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結果這藥丸就被迫塞進嘴裏,順著他的喉嚨滑了下去。
他瘋狂.幹嘔,想要把藥丸嘔出來,但為時已晚,兩隻手努力想要從繩子中掙脫出來,可注定都是徒勞,隻能對著李卜破口大罵。
李卜往後退了兩步,嫌棄的擦了擦臉:“你不是說這是解藥嗎?解藥吃了對身體應當是無害的,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查杜榮自己吞了毒藥這會兒還裝什麽啊,嘴裏嘰裏咕嚕的用西戎話不停罵著什麽,李卜聽不懂,上來就讓人把他嘴堵住,然後帶下去。
跟著查杜榮的那些餘黨自然也沒有什麽好下場,原本沒想這麽快動手的,誰知道事情發展起來根本不受控製。
查杜榮是用來破除謠言安撫民眾的,被他鼓動的超八成都是不羹人,之前西戎對不羹見死不救,這些人心裏恨死了西戎,若是知道背後一直都是西戎在鼓動他們自相殘殺,查杜榮的下場可想而知。
罪魁禍首抓住了,細作陸惲也死了,事情已近尾聲,羅敷心裏的一個大石頭落地,脫力坐在地上,一直被忽略的崴腳也開始隱隱作痛,回想起剛剛爆炸時的驚險,雖覺後怕,但同時又覺得驚險刺激。
李卜曲指毫不留情在她頭上敲了下:“想死?”秋後算賬往往更加仔細,李卜把她從地上揪起來:“我看你現在是真本事了,跳房頂點火藥,接下來是不是該上天了?”
羅敷彎腰揉著腳踝:“我也是為了救你,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我用你救?”
李卜把她打橫抱起來,回想起剛剛的一切就覺得心驚膽戰,但已騰不出手來教訓她,就低頭在她鼻尖咬了一口:“完蛋玩意兒!”
他打仗去過的地方不少,學會混蛋話也不少,但這些不好的習慣,他幾乎從不在她麵前表現,今天大概真的是被她逼急了,破天荒的罵了一句。
他騰不出手來,但羅敷可以,為了報複他剛剛咬自己的那一口,捏著他鼻子狠狠擰了下:“膽子不小,居然敢罵本宮!”
李卜甩甩頭把她的手甩掉,忽然就硬氣了:“少跟我扯這些,你是殿下,可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兒,媳婦兒不聽話,就得教訓!”
“你還想教訓我?怎麽教訓?打我一頓?”
“打?”他揚唇冷笑:“那也太沒新意了吧,現在誰還打媳婦兒啊?教訓你的辦法我多的是!”
聽這話說的,羅敷把腦袋湊過去:“那你教訓一個我看看?”
“行啊,隻要到時候殿下別哭著躲就行。”
羅敷不信他真的敢把她弄哭,她被他寵的實在有些有恃無恐,膽子已經大到了覺得有他在,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能傷害到她的東西了。
回去之後羅敷下令把城中所有的火藥一並集中銷毀,梁越去督辦這件事,那些之前跟著陸惲一並叛變變的士兵主動招供,說陸惲最後送出來的那批火藥其實已經被他們銷毀了,他們沒等到陸惲的信號,就按照之前他的吩咐,幾車火藥全都用水泡過了,並想借此來換取一個仁慈的處置。
但他們做的這些根本不足以將功折罪,說到底最後他們也還是因為聽了陸惲的吩咐才這麽做的,從他們聽陸惲的為查杜榮提供火藥開始,就注定要跟陸惲同一個下場。
查杜榮最後的計劃是把羅敷綁在他之前建造好的祭壇上,然後當著他這麽多信眾的麵兒,一把火活活把她燒死。
但現在被綁在祭壇上的人卻變成了他自己。
他身上穿著一貫示人的那套衣服,黑色鬥篷,戴著黑色鬥笠,下麵圍觀的信眾越來越多,底下議論紛紛,還有那膽子大不怕死的敢在底下公然質疑,甚至還要舍身去救查杜榮。
不過說這話的人話音剛落就被兩個士兵扭綁住給帶走了。
最近幾天李卜的治理手段成效顯著,他們之前敢這樣胡作非為無非是因為吃準了朝廷法不責眾,不可能把他們所有百姓都怪罪一遍,更何況他們手上還有孩子做籌碼。
但李卜不管那麽多,隻要不聽話,隻要敢跟朝廷作對敢動手的一律格殺勿論,殺了幾個鬧騰的最厲害的立威後,這些欺軟怕硬的就消停了。
還有妄想用孩子做擋箭牌的,但凡威脅到士兵們安全的,一樣要你命,這些人手裏再沒有什麽把柄能用的了,自然而然就得聽話服管。
所以問題不一定要靠武力解決,但武力一定是解決問題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人群裏嘀嘀咕咕暗搓搓仍舊想要不服管的,都被帶了出去,然後被押到台上,跪在查杜榮腳底下,既然他們對查杜榮這麽忠心,那就跟他一起死得了。
這麽一來,下麵徹底就安靜了。
羅敷沒來參加行刑,羅曦聽說她已經抓到了幕後真凶,早上的時候過來找她,請她去他家裏一趟。
羅敷就去了,這一去不得了,法蘿邀請她去自家地窖,地窖裏滿滿當當藏著幾十個女人。
羅曦跟她解釋:“這都是這段時間我跟法蘿救下來的,這段時間她們一直都在我這兒,這不聽說城中叛亂已經平息,我想你應該能給她們安排一個去處。”
叛亂一開始最先受到影響的就是羅曦,他是羅敷的兄長,退位的前皇帝,他夫人又是曾經叛出不羹的女人,不羹人對法蘿心裏恨,衛國人對羅曦心裏也有怨氣,所以頭一天就襲擊了羅曦府中。
不過幸好羅曦來潼關帶來的家仆都是在他皇子時期就跟著他的,羅敷也給他配了不少侍衛,加上武功高強的法蘿,那些人攻不進來,吃過幾次虧以後這兒反而成了潼關城最安全的地方。
這些女人有的是從自己丈夫手中逃出來的,有的是法蘿從大街上救下來的,她們瑟縮在一起,甚至不肯從地窖裏出去,隻有地窖才能讓她們覺得安全。
她們這段時間接觸最多的就是法蘿,隻有法蘿能讓她們毫無顧忌的信任,所以就由法蘿安撫她們出來。
法蘿很有耐心,她對一件事總是能夠格外專注和認真,花了半天時間,這些人終於肯出來了,但顯然之前都被嚇得不輕,一個推一個,誰都不願意往遠處走。
“你們別怕,光複會已經不複存在,從今往後,再沒有人能夠傷害你們了。”
有幾個女人怯生生的看了眼羅敷,並不覺得感謝,反而開始抱怨:“我們不回去!誰直達他們什麽時候又會發瘋,我差點兒被我男人砍死,說什麽我都不會回去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因為你長公主,要不是你,我們又怎麽會被連累,日子過得好好兒的又怎麽會被自己的男人追殺?”
有一個人說出來了,其他人也此起彼伏的應和起來,羅敷本來也是受害者,是來救她們的,可如今他們不去怪幕後主使這一切的人,反而責怪她是罪魁禍首。
羅敷臉上的笑意漸漸隱退,羅曦出聲製止:“放肆!散播謠言的是光複會,鼓動你們的男人去殺人的也是光複會,根本沒有什麽羅刹主跟羅刹徒,現在謠言已破,你們自己身為謠言的受害者,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有一個站出來,指著羅敷,說出了和那些男人一樣的話:“自古以來哪有女人當政的?就是因為女人當政才會有這些流言蜚語,要是沒有女人當政,光複會怎麽可能抓住這個把柄屠.殺女人?”
都說女人最愛為難女人,這一切兜來轉去,最後反而成了她的錯了?
羅敷就有種感覺,好像自己千辛萬苦的做這些就是為了最後被人咬一口,最該死的不是查杜榮,而是她這個無論多勤勉都應該為自己是個女人感到抱歉的長公主。
她理理袖子,徑直走到那個女人麵前:“你不是女人?你不是你娘肚子裏鑽出來的?女人怎麽了?自古以來沒有女人當政,那我就要做自古以來的第一個,追殺你們的人是你們的丈夫跟親人,散播流言的是光複會,你不去怪這些人卻來怪本宮?這是什麽道理?”
到底是長公主,氣勢上更勝一籌,女人被問的低下頭去,聲音也越來越低:“本來就是,要不是你……”
羅敷打斷她:“你的話本宮聽明白了,意思就是本宮就該去死對吧?”
她點點頭:“那我明白了,你既然如此堅定本宮是這一切禍事的源頭,看來光複會給你留下的印象也十分深刻,你該不會.……也是光複會的信眾吧?”
女人恐懼搖頭:“不……我不是!”
“晚了,你剛剛說的話都是光複會信眾用來聲援討伐的真理,找來找去原來還落下一個你在外麵為非作歹,來人啊,把她帶下去。”
接著橫掃一眼剩下的人:“還有人跟她一樣嗎?”
其餘人頭搖的像撥浪鼓:“沒有了沒有了.……”
被抓起來的女人惶惶看著羅敷,雙手合十不斷求饒:“我不是光複會的人,殿下,求求你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