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小白臉
羅蕊獨自抱頭鼠竄，跑出去很遠也沒聽見身後有爆炸聲，這才停下來，轉身見除了她，壓根兒就沒有人跑。
羅敷冷眼瞪著她，身邊是似笑非笑的李卜，周圍是費解的看著她的宮女太監，遠處還有皇帝，同樣看著她，就是離得太遠，看不清臉色好壞。
她剛剛隻顧著逃命，狠狠推了一把羅敷，要是說在看台的時候沒人老家她用腳絆羅敷，那這次可是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但是比起她，現在查出刺客的身份，找出還有沒有同夥顯然更重要。
楊慎今擦擦滿頭滿臉的灰，問李卜：“奇怪，我分明看見你上去了，怎麽最後爆炸的時候人卻不見了？”
李卜揮揮手讓把人帶上來，然後走到皇帝麵前稟道：“陛下，那刺客的幕後主使，臣已經抓到了。”
兩個士兵押著一個人過來，居然是不羹使臣，已被打的鼻青臉腫，但態度傲慢且囂張，見到皇帝還狠狠啐了口。
皇帝深深擰起兩條眉：“居然是你，你不是代表不羹來跟求和的嗎？朕已經下旨命薛讓止兵向前，你們竟如此不知好歹，朕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們機會，你們去三番五次挑戰朕的底線，看來當真是想亡.國了！”
不羹使臣笑道：“陛下是什麽打算我們國君早就已經料到了，現在止兵，無非是想等得到公主以後再揮師北下，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不羹人就這麽好騙吧？”
皇帝每天高座廟堂之上，對不羹的了解全來與前方軍報或折子，他們這次既然反了，就知道皇帝不會給他們留活路，所以公主是個幌子，所謂的求和更是個天大的笑話，他們想要的，隻是爭取拖延時間給前方戰事做準備罷了。
皇帝又氣又恨，氣自己早應該聽勸，在使臣一進門的時候就把人殺了，恨不羹彈丸之地也敢造次，居然還敢蒙騙他。
可接著李卜又給他潑了一盆涼水：“所謂的和親公主也是假的，陛下，臣已經命人查過了，不羹現如今隻有一位公主，且公主已經嫁人，相貌也根本與畫像不符。”
使臣抬頭狂笑：“誰能想到陛下這麽好騙呢？為了騙陛下相信公主，特意找了個貌美小倌兒，比照著他的樣子，讓畫師稍加改動，改成了一副美人圖，原本還擔心不夠吸引陛下，但最後結果屬實出人意料哈哈哈哈！”
公主是假的也就罷了，居然把一個男人的畫像更更改改當做不羹公主來騙他！皇帝忍無可忍，抽刀架在他脖子上：“你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你說，朕還能留你個全屍，要是不說，朕現在就剁了你喂狗！”
“便是說了，現在也來不及了，死便死了，我死後，不羹的雄鷹會帶我的靈魂回家，我的靈魂會位列長生殿內，與先祖一起，永垂不朽！”
皇帝怒不可遏，見他如此無所畏懼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手起刀落，一顆人頭睜著眼睛滾滾落地，薛貴妃嚇得失聲尖叫，羅敷雖然飛快閉上了眼睛，可還是猝不及防看見一片血腥。
李卜躲閃不及時，血濺到他臉上身上，濃濃的血腥味兒讓他惡心。
場內一片寂靜，皇帝扔了刀，囑咐留人收拾殘局，叫上李卜一起走了。
李卜本打算回家換身衣服的，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走著，一個宮女捧著一方白色的帕子來給他，讓他擦擦，他隻當她是奉命來送，也沒心情去糾結奉誰的命了，接過帕子先把臉擦了擦。
不羹使臣的屍體被人抬走，人頭也被揪著頭發拿了出去，這一幕實在嚇人，素婉縮在羅敷身後，抖個不停：“殿下，我們也走吧。”
羅敷是想直接去找羅蕊算賬的，但安貴妃聽聞爆炸的事，非讓她過去見她，要確定她平安無事才肯放心。
母命難為，反正羅蕊也跑不了，羅敷就先去了瑞淳宮。
羅蕊見到了皇帝殺人，又想起了羅敷說的那句，問她是不是也想落得跟羅貞一樣的下場。
她不想！羅貞就是被皇帝下令一杯酒賜死的，她可不想死！但是今天所有人都看到她為了逃命推了羅敷，那自己故意絆她的事不也就瞞不住了？
她在殿內來回踱步，想來想去，這宮裏是肯定不能待了，她要離開這兒，她要去找江鄯，現在能救她的就隻有江鄯了！
思及此她忙叫宮女給她收拾東西，衣服盤纏，撿要緊的東西帶走，出宮，現在馬上出宮！
宮女覺得這樣不妥：“倘若陛下真的問起來了，您好好跟陛下解釋解釋，就說不是故意的，您畢竟也是陛下的女兒，陛下不會真的把您怎麽樣的，可您要是走了，就真的坐實這個罪名了。”
“我要是不走就得死！你沒聽見今天老五怎麽說的？她問我是不是想死！父皇那麽疼愛她，隨便她在父皇麵前說兩句什麽，父皇還能不向著她？我必須離開這兒，去找江鄯，現在能保護我的隻有他了。”
“可……！上次五殿下不是說，小王爺已經有女人了嗎？”
“女人？什麽樣的女人能比得過一個公主？我就不信，就不信江鄯心裏對我就一點點喜歡都沒有！”
她已經瘋了，宮女勸不住她，說什麽她都油鹽不進，隻好作罷，收拾好東西，又被羅蕊威脅跟她一起走，不走就要把她送到掖庭局，沒辦法，隻好跟她一起走，這時候還沒人注意到她，出宮很輕鬆，出了宮，宮女去雇馬車跟車夫，一路往北去撫州。
羅敷從安貴妃那兒回來就去找羅蕊了，可等她到的時候早就人走茶涼，問宮裏其他宮人，其他宮人說她出去了，還帶著包袱，說是要去宮外置換東西，走的很匆忙。
什麽東西非要今天置換？走的這麽匆忙，還是剛從圍場回來就出宮了，隻怕不是置換東西，是跑了吧？
羅敷去找宋鄲，讓他派人去找羅蕊，公主丟了可是大事，宋鄲奉命，立馬散人去找。
皇帝氣急敗壞，召李卜過去隻為商議軍情，趁著皇帝的這口氣，李卜又提起薛讓，也不直接告狀，在皇帝問他有幾分勝算的時候，他支支吾吾說原本有十分，中間一頓，明擺著還有後半句，但卻不說了。
皇帝怒拍桌：“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回陛下，不羹喪家之犬不足為懼，若給臣一個月時間，定能收複不羹，隻是……臣手中沒有多少能調派的動的兵，又怕深入敵營後，支援不及時，這樣即便有十分勝算，最後也隻剩下不到五分。”
皇帝蹙眉問：“薛讓呢？”
李卜搖搖頭，閉口不言，一副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的樣子。
這副表情，不用再接著問，皇帝也明白了。
“陸貞鶴也該回來了吧？”
“算日子應該就在這兩天了，但因為遲遲沒有替任人選，無人交接，所以才恐怕無法按時回京複命。”
“沒有替任人選？年上科舉選上來的那麽多人，當初在朕麵前誇口，說個個兒都能為國捐軀，忠心表的一個賽一個的好聽，等到真要派上用場了，都是縮頭烏龜！”
李卜沒接皇帝的話，拱著手等皇帝給他派兵。
也是，往軍營裏派監軍這事兒李卜本來就不該摻和，監軍是去幹什麽的？當然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的，他要是真給個建議或是推薦個人選，皇帝心裏才覺得他居心叵測呢。
“你準備準備，過幾日就回潼關去吧，朕再撥給你兩萬人，一個月，一個月若是還攻不下不羹，提頭來見！”
李卜抱拳低頭，揚唇帶笑：“請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
圍場比武因為爆炸的事不得不再往後推，李卜從皇帝那兒出來以後親自去了趟圍場，看著這些人，他就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全部的身家希望，全都堵在圍場上，就指望著能夠勝出然後飛黃騰達。
現在比不了了，一個個都唉聲歎氣，有幾個甚至沮喪的都要哭出來了。
轉了一圈，還真有一個抹眼淚的，個子挺高，精瘦精瘦的，白的像從麵缸裏剛撈出來，額頭上汗涔涔的，袖子卷到了手肘上，看著像剛打完一架，不知道是不是敗了，哭的那叫個撕心裂肺。
王碩在他身邊嘀咕：“這小白臉也是來參加比賽的？看著更像是來挨揍的，長成這樣，唱戲不比挨揍強？”
“小白臉”聽見王碩說的話，抬起頭來，兩隻眼睛紅的像兔子，捏緊拳頭，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就朝王碩砸了過去。
王碩偏頭躲開，耳邊拳風淩厲，他驚訝的看著那小白臉，驚歎出聲：“小子不錯啊，有點兒勁！”
話音剛落，小白臉趁他不備，另一拳也砸過來，本來是能打中王碩的，結果半路被李卜截住了拳頭。
“你叫什麽名字？”
“反正不叫小白臉！”他掙紮著，發現李卜力氣遠超過他，又委屈上了：“你放開我！”
王碩揉揉腮幫子，嘿聲道：“還說不是小白臉，瞧這表情，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