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你以下犯上的還少了
羅敷耐心聽他絮絮叨叨，等到婉嫻來給她送披風，她才從他的故事中回過神：“你也早點回去吧，折騰了一天.……早該累了。”
“其實今天.……”
他凝著她雙眼，揚唇，笑了笑：“是臣的生辰。”
“你的生辰？”
羅敷不是從不記他的生辰，實在是他以前過生完全沒個定日，最荒唐的一次，一個月居然過了兩次生辰，他的生辰不僅僅是生辰，不過是借著這個名兒，好讓那些有需求的人，有個台階能踩著上來求他辦事，他平時事忙，不記日子很正常，身邊的人有些記了也不願意提醒他，都想他多過幾次生，好從中撈好處，一開始他也反感，後來慢慢兒也就無所謂了，互利互惠，大家發財嘛。
今天他這麽鄭重其事的說出來，那應該就是今天了吧？
羅敷感歎：“中秋，那你怎麽不早說？”
李卜扯扯嘴角，一副心酸樣兒：“說了又怎樣？”
他喪氣的轉身背對她：“長這麽大，臣過過的生辰，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這日子對臣來說也沒什麽特別的。”
羅敷該死的有點心疼。
“不管怎麽說都是個紀念。”她在身上摸了摸，也沒什麽好東西，最後解下手腕上串著鈴鐺的紅繩遞給他：“這是母妃給本宮求的，說是保平安的，你說的匆忙，現下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禮物給你，你既然當著本宮的麵兒說了，好賴本宮總得有所表示，你就先收著吧。”
以前從她這兒要個東西比上青天都難，一塊兒帕子她都斤斤計較，上次給他包紮完傷口還想著要拿回去，沒想到借著生辰的名兒就能給的這麽痛快。
紅繩鈴鐺隻有她手腕粗細，李卜收下了，但卻戴不上，羅敷也有稍許尷尬：“就是圖個保平安的意思，你個大男人手上戴個這玩意兒像什麽樣子？隨便你怎麽收著就好。”
“殿下的一番心意，臣不敢糟蹋，非得戴在身上天天都能見到的地方才不算辜負殿下。”
羅敷擺擺手：“又不是什麽值錢東西，成安寺方丈給的，你大可不必如此。”
李卜卻極為愛惜的收起來，道聲謝，心滿意足了，走的時候腳步輕快，方才的陰鬱情緒也隨之一掃而空。
素婉噘著嘴嘟囔：“貴妃給您的東西您就這麽隨隨便便給了他，貴妃娘娘知道了，恐怕該傷心了。”
“又不是什麽值錢東西。”
“是，是不值錢。”素婉撇撇嘴，故意拖長聲調：“可是禮輕情意重啊～”
羅敷擰她耳朵：“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我看你是活膩歪了，連本宮的玩笑你都敢開了？”
素婉一邊躲一邊道：“殿下您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以前您都是巴不得他死的，今兒稀了個奇的居然還送他禮物，奴婢沒跟您去潼關的時候都發生什麽了？李卜到底給您灌了什麽迷魂湯？”
“你再多嘴，再多嘴本宮可不要你了，罰你去浣衣局做苦力！”
素婉不敢再多嘴，轉念一想，都說女人喜歡壞男人，李卜算得上壞男人範疇，難不成他們家殿下骨子裏也喜歡壞男人？
李卜回家的路上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他想方設法想把鈴鐺紅繩戴在手上，但怎奈骨架太大，幾次都不能得逞，最後隻好放棄，貼身收著，連那個什麽王盈盈都拋在腦後不記得了。
婉嫻在家裏等他，早已經做好了飯，還煮了長壽麵，她不讓下人動手，一桌子菜全都是她親自預備，又是等了半夜，終於把人盼回來。
“今天看著好像沒喝多少酒？”
李卜嗯了聲，看著一桌子菜，道聲辛苦，然後把聖旨交給她，讓她收好。
婉嫻興道：“陛下又給你封官了？”
“不是封官，是賜婚。”
婉嫻還沒打開看，聽他這麽說，人定在那兒，瞬間動不了了，聖旨也變成燙手山芋，放在桌子上，別說碰了，看都不想再看一眼：“賜婚？是.……是五殿下嗎？”
“我倒想要她……是光祿寺卿之女，王盈盈，說是什麽京城有名的才女，沒聽過，不認識。”
王盈盈.……
這名字聽著有點耳熟，婉嫻想起來了，前幾天來過家裏的那個女人，一身綾羅綢緞，近來的時候高昂著頭顱，那樣的驕傲美麗又不可一世，進來先自報家門，然後多一句話也不肯說，溜達了一圈就走了，那一副巡視領地的樣子，原來竟就是他未來的夫人嗎？
“我知道她，她前幾日來過。”
“來過？”李卜蹙眉：“她來幹什麽？”
婉嫻說不知道，但沒關係，不用他費盡心思去想，第二天，王盈盈就派人來給他送帖，請他到匯昌樓一聚，有話要說。
李卜正好也想跟她把話說說清楚，於是欣然赴約，酒樓小廝引他到二樓，王盈盈早就在等，站在窗邊不曉得在看什麽，風吹動她的頭發裙擺，她裙子上繪的是一副山水圖，這麽看，還真有那麽股子詩人風骨。
“李將軍是第一次來匯昌樓吧。”
王盈盈轉過身來，不至於傾國傾城吧，但模樣還是有的，就是臉上清清冷冷，看著好像跟他有多大仇似的。
李卜拉開椅子坐下，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我跟王小姐不一樣，我是個土包子，這種酒樓還真是第一次來。”
“我看李將軍也是個敞亮人，有些話我就直說了，我不想嫁給你。”
李卜聽了笑出聲：“那正好，咱們倆想一塊兒去了，我也不想娶你，不過陛下聖旨已經下了，我不能抗旨不遵，王小姐要真的不想嫁給我，那就麻煩想想辦法，如果要悔婚，我一定盡全力配合。”
王盈盈對李卜這個人不了解，也沒什麽偏見，她隻是不喜歡她爹利用她就像利用一顆棋子這麽順手，拿她的一輩子做賭注。
關於李卜的傳聞有很多，尤其是他跟羅敷的，王盈盈無意去驗證真假，李卜這麽配合也省了她很多事，但多少也讓她覺得有點受挫。
她也算是名滿京城，來她家提親的人也不少，但李卜這麽看不上她，巴不得趕緊跟悔婚的態度就讓她心裏很不舒服，她是驕傲的，所以容忍不了自己被人這樣輕視，於是道：“不瞞你說，前幾天我去過你家，你家裏有一個女人，叫婉嫻是吧？她說是你師妹，但裏裏外外一把手都是她，你們兩個真的僅僅隻是師兄妹？我的要求很高，我將來要嫁的人，一輩子隻能有我一個女人，對其他女人，哪怕隻是看看也不行。”
“你前麵才說不想嫁給我，這會兒又說受不了我家裏有別的女人，我沒打算娶你，你也沒打算嫁給我，我家裏有沒有女人關你什麽事？還是王小姐自以為是，以為陛下下了聖旨就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即便不願意也看不慣想來管一管？”
他說話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王盈盈被他懟的一時無話可說，喝口茶，重新拾起自己驕傲的麵皮：“那依李將軍看來，想要退婚又該怎麽辦？”
“你叫我來，我還當你有什麽辦法。”李卜站起來，手指敲著桌子：“有聖旨在上頭壓著，我不能主動退婚，但是王小姐可以，你一看就是那種不甘心受人擺布的人，這又是名冠京城的才女，想個辦法應該很容易吧？”
“沒有陛下的命令我不能離京，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把這事兒解決了。”
王盈盈瞪他：“你說的輕巧，讓我想辦法，這種事我能有什麽辦法？我爹要是聽我的，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怕隻怕王小姐你不願意。”
“什麽辦法？”
辦法就是王盈盈說自己有相好，把這件事鬧得越大越好，然後光祿寺卿臉上肯定掛不住，這時候他再向皇帝說要退婚成全她，皇帝因為做錯媒的事也不大好拒絕他，畢竟這件事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兒給他的賞賜，總不可能綠帽子也硬往他腦袋上扣。
但是想歸想，王盈盈要是不願意，這件事也辦不成。
這可是自毀清譽，這麽做婚是能退了，但以後家裏她是待不下去了，京城也別想了，更別提以後嫁人了，這是下下策，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法子。
王盈盈果然拒絕了：“拿我一輩子的名譽做賭注，憑什麽？”
李卜攤攤手：“這就是我的法子，既然王小姐不同意，那你想怎麽辦，你說，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配合你。”
王盈盈道：“你跟五殿下的事我也有所耳聞，其實還有個更好的辦法，就是.……你跟五殿下在一起，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陛下就算再不情願，事已至此，也隻能認你當女婿，你不是喜歡五殿下嗎？一舉兩得，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李卜咬咬牙，皮笑肉不笑：“且不說我不願意，就即便天時地利人和我都占了，真的跟五殿下生米煮成熟飯了，陛下知道了，也隻會一刀哢嚓了我了事，王小姐，你這是恨不得我去死啊！”
王盈盈奇怪：“你這麽喜歡五殿下，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為什麽又不願意這麽做了？而且五殿下對你的態度也比之前好太多，你隻要稍微加把勁，至少有六成的希望能成事，況且，你以下犯上的時候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