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你腦子有什麽問題
李卜被那些五花八門的暗器弄得心煩,抓住機會擒住其中一個,見他手又要往懷裏掏,腳下一旋繞到他身後,背對著他握劍向後一刺,背後進胸口出,那叫個透心涼。
另一個見狀立馬飛撲過來,手中又夾了兩隻飛鏢,李卜正要避開,地上那個被紮穿了的死命抱住他的腿,走不掉,李卜隻得舉劍擋下飛鏢,可飛鏢落地又有渾身長滿尖刺的鐵球飛過來,他身子向後仰倒下去,後背險些貼地,借著腰力旋身把抱著他腿的那個踢開,換手持劍,手臂帶過一圈弧度,第二個的脖子被整齊的劃出一道血線,他一開始甚至都不覺得疼,等再想衝過去時卻突覺有什麽東西順著脖子流下來,越流越多,直到他用雙手也不能捂住,最後倒地不起,一命嗚呼。
殺人倒是沒費他什麽力氣,力氣都花在躲避暗器上了,他在那兩個人身上把劍上的血擦幹淨,翻身上馬去追羅敷與吳聰。
羅敷沒敢走的太遠,停在城門口等他,遠遠看他縱馬而來,稍稍鬆了口氣,又見他身上有血,心又提起來:“受傷了?”
他低頭看向自己,厭惡的蹙眉:“不是我的血。”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派了多少人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免得一會兒又有麻煩耽誤時間。”
三人騎馬穿過趙氏橋,奔著潼關方向一路疾馳,直到入夜終於看到潼關大營。
路上羅敷已經把事情的起因經過都告訴了吳聰,他大概知道了些,到了軍部大營,又有太醫跟他接洽,羅敷好像瞬間就閑了下來,一時不知道還能做什麽,懷裏抱著暖爐,想著自己今後的事,滿腹惆悵。
李卜就不同了,他入營才下馬,王碩就呈上軍報,說傍晚時候發現一隊不羹士兵,妄圖從西側偷襲,雖已經派人埋伏,但又恐怕是敵方的調虎離山之計,薛讓不在軍中,那些將領是一個都調派不動,他們覺得跟李卜跟他們軍銜高低差不多,沒必要聽他的話,更因為打了幾次勝仗沾沾自喜,覺得不過是一隊送死的不羹人,撈不著什麽好處,都不願意動彈。
李卜手下真正聽話且能調派的人不多,關鍵時候這幫飯桶又沒有一個能幫得上忙的,拖後腿的本事倒是一個比一個熟練!
“你先帶人過去,隻要他們敢有所動作就給我往死裏打,但要切記,窮寇莫追,當心落入陷阱。”
王碩領命去了,李卜回去換上盔甲,讓人請幾位將軍到大帳中議事。
去請人的士兵沒多久就悻悻被趕回來:“幾位將軍都已經歇下了,說.……說有事明天再議。”
李卜擺弄著沙盤,聞言抓了把沙盤裏的沙子,輕輕揚了,語氣也跟那飛揚起的沙子一樣輕:“你下去吧,我親自去請。”
他雖然立了幾次宮,也曾代替薛讓回京複命,在軍中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大家一樣的軍銜,在營中他卻始終無法融入他們。
他們覺得薛讓更欣賞他也更看好他,來到軍中不過短短數月就官升四品,將他視作威脅,趁著薛讓不在軍中,軍中又一團亂的時候,正打算作妖把這一切都算到李卜頭上,又怎麽會配合他商議軍情呢?
李卜挨個兒去叫,到地方直接讓人舉著火把往裏衝,然後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去,提著領子把人拽起來,在他臉上拍了拍:“王將軍,醒了嗎?”
王將軍惱羞成怒,照著李卜的臉一拳揮過去,沒打中,反而被李卜擰住手臂麵朝下壓在床上:“伺候將軍更衣,一會兒軍部大帳議事。”
外麵又進來兩個士兵,二話不說拿了衣服就往他身上套。
王將軍在他身後叫罵:“李卜,你算個什麽東西你敢這麽對我?你信不信老子一劍劈了你。”
李卜對身後的罵聲充耳不聞,又依次用這種方法叫醒了其他人,還有兩個正在做好事,被拽到大營的時候褲子都沒提上,也罵罵咧咧的,更激動的甚至還要拿劍砍他。
“諸位都是身經百戰的將軍,雖然薛將軍不在營中,不羹跟西戎也被打的節節敗退,但我們還沒有贏,派去不羹跟西戎的探子遲遲沒有消息,或許已經暴露身份,眼下情況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樂觀,今天又在西側發現一隊不羹的突襲士兵,恐怕事情有變,所以特意請幾位將軍過來商量接下來該怎麽做。”
“商量?你他娘的這叫商量?你以為你是誰?薛將軍是不在軍中,但這裏什麽時候由你說了算了?不論是資曆還是軍銜,你他娘的配站在這兒說話嗎?”
李卜麵不改色:“我今天是請各位過來商量,不是命令,我事先也派人去請了,但是顯然並不奏效,用這種辦法屬實是無奈之舉,大家都是同僚,沒必要鬧得太難看,隻是諸位應該都清楚自己的任務,這種時候悶頭睡覺,合適嗎?”
“合不合適跟你有個蛋的關係?不過一隊不羹的雜碎偷襲罷了,你宣威將軍這麽厲害,三下五除二不就把人給解決了,又不是不羹打進來了,屁大點事也值得我們這麽多人一起商量?你腦子有什麽問題?”
“就是,我看是薛將軍不在,你急著上位吧?”
“一對士兵偷襲並不是什麽大事,但他們明知是送死,為何還要派人過來?已經多日沒有對麵的消息,有聲色犬馬的功夫,不該居安思危,想想接下來還怎麽辦嗎?”
“你他娘的少在這兒放屁了,你才來潼關幾天?你懂什麽?他們就是被打怕了,依我看,你就是想找個借口顯擺吧,誰不知道你最近跟五殿下走的近?前幾天不是還裝中毒嗎?怎麽?想借著五殿下的威風來敲打我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門衛的士兵聽了都想還嘴,但李卜居然還能忍,掐著腰來回踱步,沉默片刻,又道:“軍中有軍中的紀律,其中有一條各位應該記得吧,視軍情為兒戲,按照規矩應當仗打五十軍棍,然後懸臂吊上一夜用以反省。”
幾個將軍麵麵相覷。
“李卜,薛將軍不在,你還想代行軍規不成?反了你了!”
李卜壓壓手讓他小點兒聲:“我跟各位同軍銜,怎麽可能代替薛將軍行處置權呢,各位方才的言行舉止,陸監軍都已經記錄在冊,一會兒陸監軍會把這個交給四皇子,四皇子總該有處置權了吧。”
眾人這才看到暗處站在士兵身後奮筆疾書的陸貞鶴,方才他們竟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陸貞鶴站出來:“不止今日,這段時間各位的所作所為我都已經記錄在冊,一份會送回宮中交給陛下,一份交給四皇子,薛將軍不在軍中,就由四皇子依據軍規裁定如何處置各位將軍。”
監軍監軍,就是皇帝的眼睛,替皇帝監視他們在軍中的一舉一動,看有無違反規定的出格舉動,因為陸貞鶴平日不聲不響的存在感極低,他們甚至都忘了有這個監軍的存在。
“李卜!你居然敢算計我們!”
李卜攤攤手:“這話你們不應該跟我說,陸監軍在這兒,你們跟他說,看他能否法外開恩饒了你們。”
“你……”
陸貞鶴合上手中的冊子,一板一眼道:“各位再此稍後,我這就把冊子交給四皇子過目。”
李卜本身跟這些將軍也不和,薛讓在的時候他們還能聽話,薛讓一走,一個個都是等著人伺候的大爺,除非有重要軍情,否則動都懶得動,他們合起夥來針對他,想把他從軍中擠兌走這事李卜也都清楚,前段時間騰不出手來收拾,現在有時間了,還能看著他們騎在自己脖子上撒野不成?
王碩也說過他,說跟這些人交惡不是好事,他都知道,但軍中是用實力說話,他來這兒也不是跟他們拜把子來的,功名利祿才是最重要的。
羅曦看到了陸貞鶴呈上來的文書,氣的腦仁都疼,讓即刻傳那些人來見他。
羅敷沒想到,陸貞鶴居然還真能做出點實事出來,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甚至有些木訥,但有為朝廷效力的心,也不畏得罪人,已經很難得了。
等人都走後,李卜一個人盯著沙盤,把不羹突襲隊伍的位置標出來,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報複性突襲,他們這麽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最近連著幾天晴天,潼關很少有連晴這麽多天的時候,已經開了春,冰雪消融,春上雨水多,應該快下雨了吧?
他想出門找個人問問天氣,直起身子一抬頭,眼前忽然一黑,接著頭暈目眩,勉強扶著桌子才能站穩,脛骨也後知後覺傳來刺痛,他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受的傷,血都把褲管給濕透了。
門口的士兵見狀衝進來問他怎麽了,他擺擺手,想說沒事,外麵又進來個人,見到地上一灘血,蹙起眉頭:“怎麽回事?”
又忙叫人去請軍醫,把他褲腿卷起來,看到傷口,眼眶發紅:“不是沒受傷嗎?這麽長一道傷口你自己竟渾然不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