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想辦法把她弄走
王碩對於虎父生出個狗兒子這句話不是很能理解:“大人,誰的信?”
剛剛有士兵把信交給他,隻說有人送來給薛讓的,但是薛讓現下不在軍中,就先讓他拿回來給李卜,沒來得及問是誰給的信,人就一溜煙跑了。
“江鄯的。”李卜沒好氣:“寫信來要人來了。”
說公主能夠親自前來為鎮南王賀壽是鎮南王府的殊榮,邊關進來十分不太平,唯恐公主路上出什麽事,所以特意來迎接。
信上也沒說是怎麽知道羅敷來了潼關的,反正他的人現在就在距離潼關二十裏外的小楊林,等著接羅敷去撫州呢。
王碩心說這二位還沒說怎麽著呢,鎮南王世子倒是一點兒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羅敷昨天才到潼關,他今天就派人來接,什麽意思?擺明了放心不下唄!這是已經把公主當成他自個兒媳婦兒了,看不得她落在男人窩裏。
“那怎麽辦?反正殿下本來也是要去撫州的,要不去稟告公主,請公主裁決是去是留?”
“裁決個蛋!”李卜也覺得江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這副嘴臉著氣讓人厭惡,於是修書一封,讓王碩派人給江鄯送去。
一回頭看見了明夢,心情愈加煩躁:“順便把她送出去,以後愛去哪兒去哪兒,就是別再回來了。”
明夢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王碩過來請她,她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兒似的無動於衷。
王碩無奈隻得伸手拉她,明夢恍然回神,臉上麵無表情,眼淚卻直墜下來:“早知如此,不如當時不救我,救了你又不管,到頭來反像是一場夢。”
她在李卜身邊滿打滿算不到一個月,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最後慢慢接受,再到覺得李卜也不錯,心中對他慢慢改觀,一直到現在,知道爹娘已死,家中再無親人,想要死心塌地跟著他,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變得這麽快,本以為一直也就這樣了,可贗品到底是贗品,經人抬舉也做不成古董,假的成不了真的,她的出現辱沒了五公主,那她就得消失。
可不就像一場夢,連這瞬息萬變的情境都與夢境如出一轍。
王碩恐她留下礙眼,把明夢從地上拉起來,拖拽著她出去了。
江鄯還在等薛讓的消息,甚至做好了隨時去接人的準備。
可等來等去,等到的不是薛讓同意入關的文書,卻是李卜的一封信。
信上說羅敷因水土不服身體不適,恐怕還要在潼關小住上幾日,請世子放心,屆時一定派人親自護送公主。
字裏行間少不得使些文縐縐的客套話,但再客套也沒法兒掩蓋這信裏赤條條的衝懟之意,言外之意就是讓他別多管閑事,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江鄯心下憂慮,他明明是給薛讓寫的信,怎麽會是李卜來回呢?而且就那麽巧,逢著他來接人的時候人就病倒了?
未免是李卜又耍的什麽把戲,江鄯不放心,又寫了一封信過去,稱他擔心公主病體,想要進去探望。
李卜收到信就著桌上燭台就點燃了。
他算哪顆蔥,居然也敢大言不慚的說出這種話來,還擔心他會把人害了不成?
王碩想笑,但忍住了:“這次回什麽?”
“寫的通篇屁話也值當我去回?不過是水土不服,又不是什麽要命的病,輪得到他這樣擔心?”
是,水土不服吐了口血而已,又不致命,可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僅因為這麽個小病就擔心的不得了,說別人思之太過,不先看看自己是什麽樣子,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要不要告訴五殿下?”
“五殿下臥病在床,軍醫說需得靜養,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也值當拿去煩她?”
王碩心中又道:你怎知五殿下是煩,而不是高興呢?
但他不讓說,那就不能說,且等著看吧,等五殿下病好知道了這件事,對他,等著他的隻怕又是一巴掌。
羅敷靜養了一天,說什麽也躺不住了,穿上大氅去找薛讓。
薛讓身邊的副將說薛讓不在軍中,又說兩軍將戰,薛讓最近一段時間可能都沒時間見她了。
“不用見他也可以,軍中賬務都是誰在管,讓他來見本宮,本宮有話要問。”
薛讓可以躲著不見她,也可以什麽都不告訴她,沒關係,這些她都可以自己去查,他隻不過是其中一環,少了他也未為不可。
但提到軍中賬務,副將支支吾吾說不上來了:“這.……”
“怎麽?偌大個軍中十幾萬人,軍餉開銷不會無人記錄吧?還是有,隻是不想拿與本宮?”
“這倒不是,隻是……賬務一直都是將軍親自在管,您想看,得親自去找將軍要。”
“親自找他要?”羅敷的手拳在胸口,皮笑肉不笑:“護國將軍好大的麵子,他不來見本宮,反要本宮去見他,見他他還未必騰的出時間,眼下本宮要看看軍中賬務,還得親自去找他要,他既騰不出時間來見本宮,本宮如何去找他要?”
“這.……這末將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羅敷劈手拍桌:“不知道?本宮還不知道呢,這軍隊何時成了他薛讓的軍隊,就連本宮想看個什麽還得經他首肯,是不是趕明兒這衛國也就改稱薛國了?”
副將嚇得膝蓋一軟跪了下去:“殿下,這話可不敢亂說,將軍對陛下,對衛國可謂忠心耿耿,絕無半點私心,實在是因為……騰不出時間來啊。”
“騰不出時間見本宮,也騰不出時間來把賬務拿來與我看看嗎?”
羅敷沒時間跟薛讓這兒兜圈子,屁股一沉索性坐下了,吩咐素婉:“去取紙筆來,本宮要寫信。”
副將急忙攔住素婉:“殿下,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驚動陛下呢?”
“本宮一直都在好好說,可護國將軍架子大,不聽本宮說話,怎麽?本宮現在連寫信的權利都沒了嗎?罷,素婉,去通知宋鄲,我們今日啟程去撫州,那兒應該不會管著本宮動筆。”
“殿下莫急。”
副將眼看要留人不住,李卜及時出來救火,揮手讓他下去了,那模樣,怎麽看怎麽欠揍。
羅敷背轉過身去不搭理他,叫上素婉欲要離開。
“殿下查軍中賬務不就是想看看薛讓上奏疏要軍餉一事究竟有多少誇口嗎?”他不疾不徐踱步過去:“不用看賬務,臣具都清楚,可一一告與殿下知曉。”
天上又下起了雪,不大會兒功夫她就落得兩肩白,李卜從一旁士兵手裏搶了傘過來撐過她頭頂,對她的態度愈加小心:“賬上.……”
羅敷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本宮長著眼睛自己會看,與其聽別人說些真真假假,本宮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殿下更應該學會的是如何分辨賬務的真假。”
“李大人還真是閑得很,不去想辦法如何對付鐵騎兵,卻有閑工夫跟本宮這兒扯閑篇。”
她掃掃肩頭的雪,大步邁出傘下,轉個彎折回去,奔著薛讓的營帳去了。
薛讓正頭疼羅敷何時走呢,副將回來又說羅敷眼看賬務,現做一本假的也來不及,隻能推脫不去見她。
他不見,羅敷就去他賬中等著,什麽時候他回來了才算完。
薛讓隻好躲到李卜那兒去,掐著腰在賬中來回踱步破口大罵:“我就知道她來一定沒那麽簡單,沒想到竟是奔著賬務來的,鎮南王什麽時候賀壽?江鄯不是已經來接了嗎?趕緊的,叫人給我把她打發走!”
李卜坐在那兒巋然不動,居然還有閑情逸致飲茶,薛讓拍著桌子喊他:“知道你對她念念不忘,但這女人眼下就是個禍害,你想要她,今後有的是機會,但現在趕緊想法子把她給我弄走!”
“賀壽或隻是個幌子,殿下真正的目的是代陛下來看看前線情況,將軍張口就要幾十萬軍餉,陛下心中不安也屬正常。”
“正常?打仗哪有不燒錢的,軍中有十幾萬將士要養,這些錢從哪兒來,大風刮來的嗎?別的我不管,我就問眼下該怎麽辦!”
“眼下.……”李卜步出賬外,看眼天色,徐徐歎氣:“那就隻能先把人送走了。”
羅敷在賬中等了薛讓一天也不見他回來,眼看天色漸漸晚,素婉打個哈欠問她:“殿下,護國將軍這是故意躲著不見您呢,要不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再來。”
“不回,本宮就在這兒等著,看他究竟能躲到什麽時候!”
李卜從外間進來,手裏端著飯菜,放在羅敷麵前的桌上,雖然不想,但還是不得不開口:“前日鎮南王世子來信,說要接殿下去撫州,可巧殿下正病著,臣便回信打發了世子,而今世子仍在小楊林侯著,今天又寫信來,問殿下究竟何時啟程。”
她這雙眼睛隻有在提起江鄯的時候才會亮上一亮,李卜心頭發恨,咬著腮幫子,又道:“兩軍對陣,過不兩日又要開戰,屆時恐怕會影響殿下行程,為了殿下的安危考慮,臣也不希望殿下再繼續留在潼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