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沒有朕的允許你哪兒都不許去
李卜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等著她去看去查一般,漫不經心的低頭掃掃袖子,完全一副事外人的模樣,或好或壞都與他無關一般。
羅敷與許酉到了馬車前,薛府侍衛大大方方的讓開,叫人打開箱子,車上數十個木箱一起打開,沒預想中的花花白銀,裝的盡然都是石頭。
薛府侍衛無奈攤手:“殿下,許大人,您看卑職沒有騙你們吧?真的是石頭。”
許酉看著地上那些石頭,原開始心裏那些得以,那些將要把王巍踩在腳下的快感瞬間煙消雲散,他不可置信的叫人把箱子裏的石頭挨個搬下來檢查,可石頭就是石頭,再怎麽檢查都是石頭。
那廂那婦人已經重新叫人抬起棺材準備離開了,羅敷把人叫住,對許酉道:“你先把人帶回去,好好兒審審。”
婦人本以為能就這麽走了,一聽還要把自己帶回刑部調查,臉都白了,立馬哭天抹淚起來:“殿下,民婦什麽都沒做啊!您就可憐可憐民婦吧,小女兒要出殯,我這為娘的怎麽說都得送她最後一程啊!”
“你女兒今天也發不了喪了,都帶回去,事情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能走!”
許酉也覺得這裏麵絕對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為什麽一開始要遮遮掩掩的,前麵死都不肯打開,到了後麵主動開箱還出言嘲諷,怎麽看都不對勁。
李卜也沒攔著羅敷把人家送葬的都帶回刑部,他還真就不插手,但不插手不代表這件事就跟他沒有關係。
薛府侍衛也被一起帶了回去,最後是李卜:“李總領,今天的事你都在場,也全都看見了,你得回去跟我們做個見證。”
李卜恭敬又老實道:“殿下開口,臣哪有不從的道理,”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又往刑部去了。
羅敷連著幾個晚上沒回宮,素婉擔心的不行,安貴妃就好沒見著閨女派人來問,素婉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安貴妃身邊的大宮女梗著脖子往裏看:“貴妃娘娘都著急了,殿下到底在不在?”
“這.……姐姐你先回去吧,等殿下回來了,我會告訴殿下讓她去見貴妃娘娘的。”
“還真不在?殿下到底去哪兒了?我來的時候聽說刑部昨晚抓了好多人回去,據說是跟以前陳鬆頡的案子有關,娘娘擔心,怕殿下又摻和進去,你在身邊好歹勸著些,可千萬不能任由殿下胡來!”
素婉心裏懸著一口氣,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姐姐先回去吧。”
刑部一下抓了那麽多人回去,王巍在大理監收到風聲,當然樂得高興,不踩白不踩,他自個兒送上門來讓人彈劾,不懟他幾句還真就說不過去了。
於是上朝的時候就揪著這件事參了許酉一本,薛讓也站出來指責許酉亂來,居然把人家送葬的都抓了回去,說他還不到年紀居然就已經開始糊塗了。
許酉百口莫辯,最後也忘了羅敷的叮囑,竟將複查陳鬆頡案子的事給說了出來。
薛讓小心觀察著皇帝臉上的表情,果然跟李卜說的一樣,複查這麽大的案子,如果真的查出有什麽問題,那連累的人可不是一兩個,更不是主犯落網就能解決的,畢竟當初下旨誅九族的是皇帝,皇帝要是承認自己錯了,民心會怎麽想?
但許酉現在卻顧不上那些,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當著皇帝的麵兒說了一遍,皇帝木著臉隱要發怒,但許酉仍不自知,還以為皇帝是在氣薛讓一夥。
最後皇帝實在聽不下去了,壓壓手讓許酉閉嘴:“公主現在何處?”
許酉道:“還在刑部。”
“讓她馬上回來見朕!”
羅敷是不相信一車白銀還能憑空變成石頭的,本來李卜跟那隊送葬的就出現的巧合,好好兒走著棺材還倒了,裏麵絕對有問題!
不過那婦人除了一個勁兒的哭一句有用的也說不出來,羅敷又審問了其他人,要麽是一問三不知,要麽幹脆三緘其口什麽也不說。
李卜雖說是被帶回來做見證的,但羅敷還是把他當做嫌犯之一帶了回去。
審訊接連受挫,羅敷有些喪氣,軟的硬的能用的都用了,可還是一無所獲。
屋漏偏逢連夜雨,許酉散朝回來跟她說皇帝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現在讓她立馬回宮。
說完還一臉興奮道:“臣看陛下臉色不是很好,看來對此事十分重視,如果能撬開這些人的罪,找出藏銀的真正所在,陛下一定會很高興!”
“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父皇了?”
許酉還一臉求誇的點點頭:“是。”
羅敷扶額,深長的歎口氣,想說什麽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這事發展到現在,雖然已經能夠肯定薛讓就是當年陷害陳鬆頡並且私吞五十萬兩白銀的人,但是因為李卜從中阻撓,她拿不出證據來,沒有證據的事拿到皇帝麵前說,那不是自掘墳墓嗎?
她不知道該說許酉什麽才好,不過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也難怪這麽多年王巍一直踩在許酉腦袋上,就他這樣,比起圓滑世故的王巍,的確差了許多。
羅敷要回宮,但是回宮之前也不想就這麽輕易放過李卜,於是走之前吩咐許酉:“李卜一定知道些什麽,你難道不覺得他出現的太過巧合嗎?”
許酉點點頭:“臣也懷疑過,那殿下的意思是……”
“人在刑部,本宮能有什麽意思?一切就按許大人的意思來。”
許酉了然,拱手拜別羅敷:“殿下放心,臣知道該怎麽做!”
有時候糊塗些也好,就比如李卜,就得讓他落到許酉這樣的人手上吃吃苦頭才行。
羅敷回到宮中立馬去見了皇帝,皇帝看見她蹙起眉頭,接著又歎聲氣:“朕聽說你這兩天一直不在宮中?”
事情已經敗露,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她喏喏答:“是,兒臣在……”
“在查陳鬆頡的案子?”
“父皇英明!”
“朕不如你英明!”皇帝站起身:“這都是多少年前的陳年舊案了,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該殺的人都殺了,該死的人也都已經死透了,你現在還把這件案子翻出來做什麽!”
羅敷沒想到皇帝是這幅態度,想他應該是覺得自己在胡鬧,就把這兩天的發現都跟皇帝說了一遍,包括發現薛讓從觀音廟送子觀音的坐蓮下麵運送銀子的事,還有自己因為調查這件事甚至還死了一個侍衛,以及李卜是如何配合薛讓阻止自己查案的事。
“昨天兒臣跟許酉勒令薛府侍衛停車檢查,那侍衛支支吾吾不讓我們看,還說要等薛讓過來,如果真的如他們所說車上是石頭的話為何要遮遮掩掩的?還有,就在兒臣等要開箱檢查的時候,李卜突然出現,隨他一起出現的就是那支送葬隊伍,父皇,兒臣親眼所見薛讓的人拉走了銀子!”
皇帝聽了這麽多,臉色還是未有緩和:“你親眼所見那些銀子就是當年的賑災銀了?看見銀子底部的編號了還是有證據能夠證明?”
羅敷低下頭:“兒臣本來是有證據的,但……都是因為李卜從中阻撓,兒臣被他軟禁了一天一夜,這一天一夜.……足夠薛讓銷毀證據了。”
皇帝可不管這麽多:“那就是沒有證據了?”
“父皇,許酉正在審問,您再給兒臣點時間,兒臣一定能找到證據的!”
“行了夠了!你身為公主,不好好在宮裏待著,卻想著跑出去查案,怎麽?宮裏這麽大的地方容不下你?還有.……”皇帝把手裏的書卷起來,在她腦袋上一敲:“前陣子宮裏除了盜竊案,薛貴妃跟掖庭局負責查辦此案,適才薛貴妃來跟朕說你從掖庭局帶走了一個嫌犯,那個太監叫什麽周……對,周豐的,有沒有這回事?”
羅敷承認:“兒臣是把周豐帶了回去,但周豐不是嫌犯,她沒有偷東西,而且……”她思忖著,還是把這件事說了出去:“周豐不是太監,她.……她其實是個女人,也就是陳鬆頡的女兒。”
皇帝震驚:“陳鬆頡的女兒?她怎麽會在宮裏,還是以……以一個太監的身份?”
“父皇,你聽兒臣說,周豐當年被追殺,迫不得已才裝作太監躲進宮裏。”
皇帝氣的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還有呢?說她還有個弟弟,也是陳鬆頡的兒子?”
“是……”
“薛貴妃來跟朕說的時候朕還不信,朕不信你會包庇一個犯了偷竊罪的太監,可是沒想到你……你不但包庇了她,還包庇罪臣子女,懷意,你……你太讓朕失望了!”
皇帝的態度羅敷也覺得失望:“父皇,陳鬆頡是冤枉的,周豐跟周長回也不是罪臣子女!”
“行了閉嘴!”皇帝指著她:“從現在開始你給朕老老實實待在宮裏,沒有朕的允許你哪兒都不許去!這個案子也不許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