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潛入西營
“按照本將吩咐,但開各寨門,違背軍令者,殺無赦!”毛仲撥出刀來,下了死命令。
在毛仲的威嚴之下,明軍士兵小心翼翼地開了四門,劍拔弩張,以為隨時隨地戰鬥。
青煙,嫋嫋地在空中升騰著,四個寨門,也半掩著打開了,在外麵看起來,就好象這已經遭受過兵火的破落村子,正有一二遺民在活動。
所有的官兵,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到了極點,因為,北路的敵軍部隊,越來越多地南斜,最近處,已經在寨外五十米處,而且,他們也不象剛才那樣嚴謹,許多人邊走邊說話,戒備鬆懈。在寨子裏,能夠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南腔北調都有,自然,陝西腔更多些。
村外部隊,前麵是騎兵,約走了半個小時,後麵是輕步兵,再後麵是緇重,騾馬車很多,婦女孩子不少,一直沒有停歇的意思,一些孩子哭鬧著,聲音很響,毛仲看看夜幕已經降臨時,那些人還在走,走得很匆忙,也不知道為了什麽。終於,什麽也看不到了,隻能傾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騾馬的蹄聲,還有趕車人的鞭聲。
“關了寨門吧。”毛仲吩咐。
“嗯!”
有人通知四下,村子不大,很快,寨門就關閉了,不過,在關閉之時,毛仲一個人溜了出來。嚇得幾個士兵趕緊拉住他:“幹什麽?將軍!村外就是賊軍啊。”
“不要緊,我,我要方便。”
“將軍,就在寨子裏吧。萬一給賊軍遇見了,很可怕。賊軍的手段可狠了。沒有幾個軍官能夠不殺的,那殺法,媽呀,一個字,慘!”士兵瑟瑟發抖。
“謝謝你的好意,本將心領了。你們小心看守門戶。不得偷懶。”
“嗯!謹尊總兵大人軍令!”
就這麽一說話,幾個士兵驚訝地發現,麵前的黑影兒陡然不見了蹤影。
“總兵大人,你要幹什麽呀?”士兵們暗暗地祈禱。
毛仲閃出了村寨以後,悄悄地向著前麵爬行,冰冷的土地,堅硬如鐵,也將刺骨的寒冷,侵入他的衣甲內。他將外麵的甲衣解脫了,幹脆丟棄在溝壑裏,這樣,爬行的時候,就沒有了聲音,厚厚的棉衣,雖然在地麵上柔軟地吞噬了許多磨擦音,卻無法抵抗嚴寒的侵襲,一些尚未融化的冰雪,針芒似的狙擊著。
作為特種兵出身的毛仲更喜歡的是單兵行動,小規模滲透,越是危險的情景,越是讓他感到興奮,他就象一個好奇的少年,在窺探著未知的寶藏。漆黑一團的夜幕裏,人聲鼎沸的西營張獻忠部隊,到底是一支什麽樣的部隊呢?有多少人?張獻忠在部隊裏嗎?旗幟上的孫和鄭分別是哪些將領?
帶領四百餘官兵和張獻忠軍作戰?毛仲想都沒有想過,在目前的裝備條件下,明軍毫無取勝的把握,不,是毫無逃脫的可能,聯想到後來張獻忠軍的數十萬主力部隊,聯係到貧困煎熬的百姓生活,尖銳的貧富差別和矛盾,他可以預測到,這股西營部隊,至少不下五千人。
即使他能夠帶領部隊巧妙偷襲張獻忠部隊的核心,擊潰敵軍,也沒有多大的意思,在他看來,最最成功的方法是和解,用戰爭和彈壓的手段瓦解消滅起義軍,是根本不可能的。社會體製已經崩潰,百姓們不得不自己起來解決自己的問題,這時候,最應該的是改革,如果能夠實現的話,代價是最小最小的。現在,他有一個目的,潛伏進西營張獻忠部隊,最好能和張獻忠建立直接聯係,勸說張獻忠撤軍西上,不要再四麵出擊,濫用兵事。最好是接受他的安撫,將部隊停留在若幹人煙稀少的地方屯田。
如果能夠招安張獻忠,將省去了許多戰鬥,保留成千上萬人們的性命,就是有再大的風險,毛仲覺得,也是值得的。
黑夜裏,毛仲完全憑借著聽力來判斷和民軍的距離,以及前進的方向上可能是什麽人,有多少,他的視力很強,但是,夜色太過昏暗了,隻能看見頭頂上燦爛的星光。
“天真冷哦。”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說。
“冷呢!”一個女人笑嘻嘻地附和。
“在這荒郊野外的呆著,真是。邊上有的是村子呢。”男人埋怨著,一麵結束了麵前地上嘩啦啦的水聲,向著那麵過去,接著,那女人發出了一聲短暫尖銳的低吟。
毛仲在他們的身邊悄悄地潛伏過去,因為遠處忽然冒出了一團火焰,接著,遠遠近近的地方全生出了一些火把,周圍的暗夜被徹底地打破了,許多的場景一下子清晰起來。毛仲回頭時,發現那一男一女已經在地上翻滾,呼吸粗重。
毛仲站了起來,不再爬行,現在,他已經在民軍部隊的邊緣裏,與之混淆,混亂的火把,明明滅滅之間,使視野更加迷亂,很難分清人的臉。
這裏的民軍,全部停歇下來。許多騾馬車就靠在路邊,一些物資被推下來,一些人鑽進有蓬的車裏避寒,騾馬都低頭啃吃著草料,還有些空車上傳來了婦女兒童的聲音。不用說,這裏是老營。
“喝一口?”
“喝,我有!”
“吃張餅子,真餓得很了,頭昏眼花。”
幾個聲音很粗獷的男人在說話,邊上就是火堆,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拿幹柴架上去,幹柴肯定是一路帶過來的。火堆上架起了木條,支了鍋。
毛仲就坐在旁邊的草地上,枯萎的幹草鋪墊在下麵,很舒服。他一動不動地傾聽著,聽了足足半個小時,那些人還在說閑話。喝酒。
突然,旁邊車子上下來了一個女人,身材一般,臉色也一般,過來時是朝著毛仲的,毛仲趕緊避讓,還是出了問題,那女人尖叫一聲跌倒在地上,順便一滾,翻到了他的懷裏。
“死鬼!死鬼!你在這裏裝死啊?”那女人野蠻地說道。
旁邊的幾個男人聽了,在二十米外哈哈大笑,一個家夥打著呼哨,一個家夥邪惡地說:“哥們,在老營跟著媳婦舒坦吧?害怕了吧?”又一家夥說:“三十四五,坐地吸土!老娘兒們害死人。活生生的大男人,沒幾年硬是叫她給折騰成麻杆兒了!”
“四狗子,你說什麽?”那女人尖叫。
“殼子娘,兄弟不敢了!”那邊的幾個男人,嘻嘻哈哈地道歉。
毛仲被那女人狠狠一拽,“走。”
雖然不敢確信這女人將自己當成她男人是真是假,可是,毛仲知道,跟著她肯定沒有危險,於是,順其自然地跟著,走出三十餘步,到了一輛馬車底下,這女人一拉,用腳踢了他一腳,鑽進了車子底。
“娘?娘?”車上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輕聲地哼著。
那女人趕緊鑽出來,將半截身子探入馬車上,亂七八糟地說了些什麽,然後,又鑽回了車底。毛仲就鑽在這裏,一摸底下,鋪著幹草和褥子,馬車的四麵,還垂著棉布,裝備得相當不錯,女人鑽回來時,一把抱住了他,將身子死死地往他身上貼。
“我不是你男人。”毛仲老老實實地說。他略微感到對不起香雪佳茹,還有紫玉等。
“你不是男人?”饑餓的女人笑嘻嘻地扯開了毛仲的胸前衣裳,將臉埋進去,接著,在那裏狠狠地吃。
“我是剛來的。不知道規矩!小心給人看見了殺頭!”毛仲附在她耳邊:“闖王的軍紀不是最嚴的?”
因為紛紛揚揚的人聲,他們的說話非常自然,根本不會有旁人注意。
“闖王?你傻呀,狗入的,這是西營八大王的兵。”女人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口:“嗯?這麽幹淨?挺香的,肉肉的,心疼死人家了!”
毛仲暗暗冷笑,這女人簡直是二八月的貓,“你男人呢?”
“不知道,可能打仗死了。”女人冷漠地說著,將一隻手滑進了毛仲的褲子裏麵,很熟練地掏到了鳥巢,立刻渾身顫栗,迷亂地哼了一聲。
“這兒是不是老營?”
“是呢!”那婦女一麵回答,一麵用用另一隻手感覺著毛仲健壯的胸膛,“好壯實,姐姐好喜歡。”
毛仲捉住了她的手:“你回答我的問題,我才聽你的話。”
“說,快說嘛。”女人依靠在毛仲懷裏,溫柔得令人費解。
“大王是不是張獻忠?他在哪裏?我們有多少兵馬?這兒離大王的營帳多遠?這兒最凶悍的將領都有誰?”這一係列問題,被毛仲一個個地拿出來。那女人回答了幾個,突然警覺:“你到底是誰?難不是官軍的探子吧?”
毛仲一笑:“官軍哪裏有這麽大的膽子?”
女人道:“那你怎麽放著如花似玉的女人不玩,一直打聽閑事兒?”
毛仲觸覺裏,知道這婦女身材肥大,健壯,和如花似玉之類相差十萬八千裏,不由得好笑,“我害怕打仗,一直想逃出去。”
“你現在做什麽?”
“搬運東西。”
“挺好的,不用你打仗嘛,還有,等你知道了老娘的好處,恐怕趕你走不願意呢。”
“難道我們就不怕官軍圍剿?”
“怕什麽?大王厲害呢!那些官軍,膽小如鼠,就是真逼迫上來時,我們丟棄些財物給他們收拾,他們就不追了,”
“什麽?”毛仲大為震驚。
“真的呢,其實,官軍才不希望剿滅我們呢,滅了我們,他們怎麽借機發財?升官兒?都在刀頭上舔血,多個朋友多條路。傻子,這道理你都不懂得呢?”女人譏諷道,一麵使勁兒地拽著毛仲的下麵衣服:“你怎麽比公公還怕女人?呀,我的娘,這麽壯這麽。。。。。。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