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西裝男道:“我們接到了一封實名舉報,說你們公司有很多違法違規的事情,設局坑了很多新入行的市場經理,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


  王澤聽了西裝男的話神色十分平靜,見西裝男說完便要開口說話,王澤剛要開口說話,隻見西裝男伸手一揮,製止了將要說話的王澤。


  西裝男繼續道:“這封實名舉報信的內容非常詳細,將曆史過程中每一次怎麽設局坑那些市場經理的事情都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涉及到的相關人數還不少,如果舉報信的內容屬實的話你們瑞明投資簡直就是一個資本市場的毒瘤。


  而且最讓我想不通的還有一點,也是很奇怪的一點,這一點我實在是想不通,你能不能給我解解惑?”


  王澤神色淡然的聽著西裝男的話,臉上沒有一絲驚慌失措的神情,就好像王澤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樣。


  其實王澤在陳焱身敗名裂被監管機構帶走之後的第二天就被董事長找過去單獨談話了,談話的內容就是董事長想要王澤利用他的專業和特長,查找監管機構監管的漏洞,設計具體的操作,從而在不違反法律法規以及監管條文的前提下,能夠繼續進行對公司有利的操作,也就是繼續坑新人換取利益。


  條件就是王澤的工資收入會翻五倍,不得不說王澤心動了,但也僅僅隻是心動了一下而已,因為他是風控,是學法律出身的,他很清楚自己一旦這麽做了之後,可能就再也回不了頭了。本來王澤是想拒絕的。


  但是董事長好像很清楚王澤想要說什麽,在王澤開口之前道:“可惜了,陳焱多好的一個人啊,能力有那麽強,在行業中的影響力也那麽高,就這麽身敗名裂了。”


  王澤現在都記得,當時董事長雖然嘴上說的是可惜了,不過臉上的神色分明在笑,而且是在看著他王澤笑。


  王澤現在想起當時董事長的笑容都覺得全身一陣發寒,這讓原本打算拒絕,想著大不了之後還家公司工作的王澤猶豫了。


  王澤想起剛剛被監管機構帶走的陳焱,在出問題之前誰也沒想到會在什麽樣的地方出問題?畢竟誰也不是聖人,哪有什麽千日防賊的道理,再加上他們之前非常信任彼此,非常信任公司,大家都將很多信息報給了公司。


  比如當初為了聽各家證券的電話會議方便,每個人都申請了幾家不同證券公司的證券賬戶,並且大家的賬戶名稱、賬戶密碼等都是共享的。


  再比如為了辦理社保、戶口等東西的時候方便,全權將這些事情交給公司處理,他們也寫了很多授權內容空白的授權委托書放在公司的檔案室裏,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王澤害怕了,他怕自己也像陳焱一樣,一旦拒絕了董事長,就被無聲無息的下套了。那時的王澤還很小,還很單純,原本就是整天跟在陳焱後麵,陳大哥長、陳大哥短的年輕人而已,陳焱被帶走了,他哪裏見過這種場麵?被董事長這麽一說便害怕了,他可是知道陳焱在出事之前就和董事長吵過一次,陳焱沒有同意董事長的意見一意孤行,所以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王澤害怕,他怕一旦自己拒絕後也會和陳焱一樣,他想過找監管機構舉報瑞明投資,但是他沒有證據,他也知道這樣做於事無補,按照現在國內法律的評判準則“疑罪從無”,也就是說如果最終的證據不足以定罪,那就隻能按照無罪進行處理。當時王澤證據不足,他知道就算跟監管機構舉報,那最多也就是瑞明投資或者說董事長被警告一頓而已。


  根本就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而一旦董事長知道是他王澤舉報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雖然王澤也不知道董事長會怎麽報複他,他也不知道用那些授權內容空白的授權書之類的材料可以怎麽害他,但是之前害陳焱的時候用的手段,那不也是誰都沒想到的嗎?

  王澤很是害怕,於是就答應了董事長的要求,從那以後王澤負責研究監管機構判定的相關案例,查找其中的漏洞,希望可以利用那些漏洞,進行布局,在自己以及瑞明投資沒有什麽大的損傷的情況下坑市場經理,從而好為公司獲得更大的利益。


  而從那天開始,王澤的收入也是按照董事長答應的,出現了較大的漲幅,但是王澤卻並不開心,他從那一天就已經預想到,自己早晚會被監管機構找上門來,畢竟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王澤臉色淡然的開口道:“你說,什麽問題想問?又有哪裏想不通了?”


  西裝男盯著王澤看了好半晌,開口道:“我想不通的是,這封實名舉報信的舉報人,居然名叫王澤,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在西裝男說完話之後,西裝男和眼鏡男都是聚精會神地盯著王澤。


  王澤聽了西裝男的話,依舊是一臉淡然的表情,王澤一點都不驚訝,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王澤笑了笑道:“這有什麽好解釋的?不是很清楚嗎?這封實名的舉報信就是我寫的呀。”


  說完王澤淡定的拿起了麵前桌上的茶杯,自顧自的喝了一口茶,之後就那麽靜靜的看著坐在對麵的兩人,沒有再說話。


  西裝男和眼鏡男雖然早就有這個準備,但是現在聽王澤如此淡定的說了出來還是有些震驚。


  眼鏡男道:“我們想不明白為什麽?”


  王澤笑了:“為什麽?你們是懷疑我這麽做的目的?你們不是一直覺得我們公司有問題,但是又找不到證據嗎?現在我把證據都提交給你們了,你們怎麽反而猶豫了?”


  眼鏡男剛想說什麽,王澤抬手製止了他,繼續道:“我知道,你們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很奇怪我明明可以利用監管機構、利用法律法規的漏洞做得很好,本來可以輕易逃過法律的製裁,可以繼續這樣下去,但是為什麽會突然站出來舉報自己的公司?


  你們在懷疑我棄車保帥?你們是不是在懷疑我通過舉報公司來達到什麽目的,從而好掩蓋更大的問題?或者說那些證據現在你們已經不敢相信了,你們懷疑那些證據都是偽造的,是我嫁禍他人的陰謀?


  但是雖然在感性上不接受,但是在理性上,從客觀的角度來說,你們沒辦法不接受,你們知道那些證據都是真的,而且是很全麵的,憑借那些東西去起訴我們公司就直接可以定案了,所以你們很矛盾,你們在猶豫,你們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做?

  是要按照那些證據證明的,將所有有問題的人都抓起來?還是說要在繼續調查調查,看看是否有什麽隱情?以及是否隱藏了什麽更大的問題?


  我說的對嗎?”


  王澤說話的時候也不抬頭,就那麽看著手中的茶杯,茶杯中有半杯清茶,茶湯上還飄著幾片茶葉。聽了王澤的話,眼鏡男和西裝男就都不說話了。


  良久之後,西裝男道:“不愧是你王澤,不愧是能在現在的監管體係、法律製度中找到漏洞,連續數年策劃違法違規的操作都大獲全勝的人。


  不得不說,你對於人心的理解,你對於人性的把握十分到位,你剛剛說的全對,一點錯誤都沒有。你既然能考慮的這麽周全,我們兩個來這裏的事,你應該也能預料到吧?也就是說,你一直在等我們?”


  王澤搖了搖頭道:“我也就僅僅是根據你們的行為,以及所知道的信息,分析情緒以及其產生的原因而已。可不能說是預料,我也不知道你們是會像現在這樣來問我?還是在看到證據並核實證據後直接到法院起訴我們,或者直接抓人。


  這些我都不知道。我之所以能說出剛剛的東西,是因為你們已經以這樣的方式來到了這裏而已。既然都已經知道結果了,既然都已經排除了很多其他的選項了,那麽針對僅剩的選項進行仔細分析,難度也就降低了很多。


  比如,你們兩個以這樣的方式過來交流、調查,就絕對不可能是來直接抓人的對嗎?否則你們也不會和我在這聊天了。”


  眼鏡男道:“你說的對,那既然你對於我們這麽了解,那麽你應該也可以知道我們想要問的是什麽了,對嗎?可以告訴我們那些問題的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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