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孤兒院

  孤兒院曆經李家三代人苦心經營存留至今著實不易,然而隨著時代發展,地價上漲,它的生存卻成了大問題。


  不少開發商登門,希望買下這裏蓋商品房,但是均被李黎父親拒絕。


  李黎的父親立誌守住這片祖業,既為繼承先輩意誌,給無家可歸的孩子一個溫暖的家,也為給這座城市留下一個古老的記憶。


  於是就有開發商玩起下三濫的手段,給院子的圍牆潑油漆,剪他們的電線讓他們斷電,可惡至極。


  但是老李依然堅守著自己崗位,誓死不搬,油鹽不進的架勢倒也讓那些無良開發商無可奈何。


  正是因為有了不愉快的經曆,當李黎的父親從報紙上看到李黎遇險的新聞時第一時間想到是開發商在搗鬼。


  開發商這是在敲山震虎,告訴他這次威脅你女兒,下次就是你的兒子。


  李黎家一共就這兩個孩子,他們若是都死了,李家沒了未來,祖宗的遺誌更是無從談起。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判斷,李黎的父親才決定妥協,把自己的心頭肉割出去,不求借此發財,隻求得個安寧。


  重墟陪同李黎、邱香一行四人抵達孤兒院時,見孤兒院典雅莊重的建築風格,與周邊林立的高樓形成鮮明的對比。


  偌大個院落仿佛一顆璀璨的明星,鑲嵌在平淡無奇的夜幕上。


  紅牆搭配常青藤用春的氣息詮釋了玻璃建築的淺薄,典雅的門樓上紫荊花雕紋,讓人仿佛聽到了古人奏出的曲。


  入得大門是一片2000多平的院落,院子裏有六棵三百多年大槐樹,據說是從建院時從南部山區移植過來的。


  槐樹很粗,三個成年人才能環抱,濃密的枝幹上冒出了初春的嫩芽,待到盛夏時必是滿地陰涼,比風扇空調不知好多少倍。


  斑駁的樹影下,有十多個孩子在滑滑梯、玩沙子,看管孩子的老太太看到李黎登門,連忙打招呼:“小姐回來了?我去給老爺說一聲。”


  李黎衝她點了點頭,告訴重墟,“這是孫嬸,小時候她在這裏長大。成人之後留在這兒幫忙帶孩子,一呆就是五十多年。我媽死得早,現在我爸的起居都由她照顧。”


  沒過多久,一名戴著老花鏡的白發老人從樓裏小跑出來,孫嬸見狀在後麵不斷提醒,“老爺,慢點,你慢著點。”這位老人便是李黎的父親李佑升。


  李佑生捧著李黎的手,神情激動道:“閨女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兒?出這麽大事,你也不給我說一聲!我還是看報紙才知道的消息。”


  李黎替他父親抹去眼角的淚水,說:“我就是怕你擔心才想晚點告訴你,沒想到報紙搶先一步,把事給登了。”


  “這可是大新聞,鬧得滿城風雨,它能不登嘛!”李佑生這才注意到李黎身後還跟著人,連忙說:“諸位,對不住。隻顧跟女兒說話,疏忽了客人。來,快進屋,進屋聊。孫嬸,給大家沏茶。”


  他將眾人帶進他的辦公室,而所謂的辦公室其實也是他的起居室,二十多平方米的空間裏,靠窗位置放著一張寫字台,寫字台左側是他睡覺的單人床,正對麵則是兩張沙發。


  大家落座以後,李佑生衝大家尷尬的笑了笑,“屋子有點小,大家見諒。”


  邱香顯然不止一次地來過這裏,跟李佑生十分熟絡,主動詢寒問暖,說:“李伯伯,您都挺好的吧?”


  李佑生答話也不客氣,“好什麽呀!焦頭爛額,焦頭爛額!”他抬頭看一眼重墟和兩名刑警,問:“這幾位是?”


  李黎生怕父親知道她還在警方的保護下,道:“他們是我的同事。我們正好到附近辦事,他們就一起跟了來。”


  李佑生打量了他們幾眼,最後將目光聚焦在重墟臉上,恍然大悟說:“啊!我記起來了,新聞上播過你,你是白水騎士!小夥子身手不錯。”


  李黎插言道:“咱還是先說正事,你之前在電話裏說我遇襲事很有可能跟開發商有關,你有沒有證據?”


  “怎麽沒有!你看看這個。”李佑生打開抽屜,將一支信封交給李黎。


  李黎打開信封,“不走,兒女死”五個大字映入眼簾。她將信交給刑警,刑警端詳一陣說:“字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沒法對招筆跡,我們可以拿回去試著找一下指紋。”


  李黎對此不報太大希望。製作這封信的人既然知道隱藏筆跡,斷然不會在指紋上留下把柄,肯定戴了相應的護具。她問李佑生,“爸,你是什麽時候收到這封信的?”


  “就是幾天前的事。大年初六一早,信就跟當天的報紙一起都在郵箱裏了。”


  “那不妨調一下監控。”


  “咱門口沒有攝像頭。”


  邱香問:“我記得之前不是有一個嗎?”


  “年前拓寬馬路讓人拆了,新的說是元宵節後才裝。”


  “這麽巧?”邱香看了重墟一眼,見他低頭沉思,知道他也產生了懷疑——從除夕到龍抬頭一共十幾天的時間,李佑生偏偏在這時收到恐嚇信,可見壞人不是一直監視著這裏就是早知道攝像頭會消失。


  “拿到信之後有沒有人聯係你?”李黎覺得自己表述的不夠清晰,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有沒有人暗示你會對你不利?”


  “有。”


  “誰?”


  “恒信地產的孫家勝。收到恐嚇信後第二天他就親自來了。”


  李黎問:“他怎麽說的?”


  “他問我賣地的事考慮好了嗎?再不做決斷就來不及了。”這幾天孫家勝腦海裏反複出現這句話,記得滾瓜爛熟。


  “來不及嗎?”重墟默不作聲,反複咀嚼這句話的意思。它既能表示“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同意,提示李佑生不把地賣給恒信地產會吃虧,也能代表恐嚇,“不把地給我,你將付出血的代價。”


  “孫家勝想要表達的究竟是哪種?”答案顯而易見。


  孤兒院坐落在高新區的核心位置,地價不會有太大變動,由此可見他的確是在恐嚇,隻是不知他的恐嚇僅僅是語言上的威脅還是真的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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