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天真無鞋
邱香住在十三樓,二室一廳的房子裝潢雖不奢華,但經過她一番裝點透出素雅的味道,與她風風火火的性格截然相反。
重墟靠在貴妃榻上,吃著零食看電視,十分愜意,時不時還給邱香提點要求,“秋香姐,勞煩給我倒杯水。”“秋香姐還有炸土豆片沒有?”
搞得邱香氣不打一處來,心道:“看看人家段警官!生怕有人對我不利,腦子裏的弦時刻繃著,走廊裏一有動靜就去貓眼裏看。還有李黎,人家是我請來的客人,也是槍不離身,你看看你!跟個大爺似的,還得我伺候著。”
可是她確是不知,重墟之所以吊兒郎當並非是沒有責任心,而是因為有所準備。
剛才他以下樓買菜為借口,跟社區內的麻雀家族達成了協議,以5公斤小米的日薪請麻雀們時時監控樓宇周圍的情況,一有危險就敲窗戶示警。
他充分相信麻雀的視力,這才沒有緊張兮兮。
一夜安然,沒有遇到險情。但是邱香一晚沒睡難受的很,心裏的弦總是緊緊的繃著,聽見走廊上有動靜下意識想要摸槍,頗有草木皆兵的意思。
回家之前,劉建國給她、李黎和重墟放了無限期的大假,說是事情有了實質性進展,危機解除再去上班。
這樣的假期邱香過去求之不得,可假日真正來臨,又是處於這樣一種緊閉似的環境下,她又覺得放假實在是件無聊的事情。
熬了不到兩天她就開始渴望上班,希望回到工作崗位跟人交流,去街上巡邏。
第三日她終於忍受不住,向段憲提出上班的請求。
理論上,一般人遇到這種問題至少由警方陪伴在家十天以上,但是段憲考慮到邱香的工作環境比較特殊,周圍都是警察,比在家裏還要安全,在那樣的環境裏邱香也會比較安心,不至於胡思亂想,便同意了她的請求,親自護送她去了派出所。
邱香來到熟悉的辦公室,果然比在家裏開朗了許多,最明顯的表現在於午覺睡得特別沉,從中午十二點十分一直睡到快下班。
而她在家時輾轉反側,一晚上也睡不了兩個鍾頭。
下班以後,如來時一樣段憲、李黎和重墟陪她一起回家,車輛駛入柳河街轉向南,拐上文化路主幹道,之後是化纖路。
車內的人們正被晚高峰的廣播節目逗的哈哈大笑,忽然覺得車身一陣,緊接著主持人雌性的聲音被段憲的謾罵聲掩蓋,“王八蛋,連警車都敢撞。”
眾人齊齊回頭,透過後車玻璃看到一輛帕薩特停在了警車的後麵,車上的司機見段憲下車去找他們理論,跟著下了車。除他以外副駕駛和後座上的人也走了出來。
重墟和段憲同時意識到情況不對,隻不過段憲乃是出於長久從事刑偵工作的經驗,覺得車禍不過是件小事,且衝撞的對象又是警車,沒有必要四個人一起來協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些人定然另有所圖。
而重墟純粹是出於獸性對敵意的感知,察覺到對方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殺氣。
他與段憲異口同聲,“邱香,趴下。”
邱香和李黎趕忙撲倒,車廂外段憲一溜煙跑到車頭位置,剛掏出手槍便見肇事司機和身後的跟班掏出長短槍支,朝著汽車就是一陣點射。“啪啪啪……”密集的槍聲如同春節的鞭炮。
街上的行人嚇得抱頭鼠竄,街上的車輛要麽掉頭逃跑,要麽橫衝直撞頂著紅燈衝進十字路口,金屬剮蹭聲此起彼伏。
段憲連忙掏槍還擊,可是對方火力太猛,壓的他不敢露頭,透過玻璃的縫隙見敵人步步為營,向警車貼近,心急如焚,暗道:“小命怕是要不保。”
危機時刻重墟動了,砸碎汽車後擋風玻璃丟出一件物事,歹徒以為是爆炸物連忙躲閃,定睛一瞧卻是一支女人的旅遊鞋,意識到上當還沒來得及抬頭,一名歹徒腦袋被彈弓發出的石子擊穿,歪倒在地。
餘下的三名歹徒頓時火冒三丈,其中一人說:“打油箱。”
段憲大驚失色不要命似的瘋狂還擊,將一名手持爆管的的歹徒打倒在地,但是他本人肩部也中了一槍。
段憲的英勇之舉為重墟爭取了時間。
重墟打開後門吸引歹徒的注意力,他本人鑽到駕駛為從左前門鑽了出來,彈弓激射石子兒穿過玻璃命中一名拿散彈槍的歹徒,石子兒從口中射入,後腦飛出,鮮血腦漿流了一地。
如此一來歹徒僅餘了兩人,且用的都是手槍。重墟連翻帶滾從車內殺出,避開手槍子彈右手掄個滿園,將另一支女性旅遊鞋扔了出去,將聚精會神點射的歹徒砸得眼冒金星。
重墟趁機近身,揪住歹徒的褲腰帶,腰弓發力,“走你!”丟沙袋似的將對方砸向同伴。
兩名歹徒撞個滿懷,沒來得及緩過勁兒來,重墟撲來,以一名歹徒做支點飛身而起,將另一名歹徒提出三米多遠,狠狠地摔在人行道上,煮熟大蝦似的捂著胸膛不停呻吟。
另一人則被重墟按倒在地,動彈不得。
自歹徒出現,到被重墟一一放倒不過三分多鍾的時間,塵埃落定邱香和李黎才從不知所措中緩過神來,提槍出車,警戒周邊的情況。
聽到遠方傳來警笛聲,她們才長出一口氣。
段憲負傷,需要隨救護車去醫院,臨別之前他握了握重墟的手,誇他是好樣的。他讓重墟附耳過去,問:“兄弟,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當過特種兵或者在別的特勤部門工作過?”
重墟撓著頭,問:“啥是特種兵?”
段憲露出玩味的笑容,說:“你就給我裝吧?”
重墟不明所以,“我裝什麽了?”
段憲沒有多說,隨著擔架進了救護車。
另一側,刑警要帶邱香去刑警中隊。邱香在警車裏呼喚重墟,讓他快點上車。“喂,把你鞋子給我?”
重墟關上車門,吃驚道:“給你了我穿什麽?”
“誰讓你把我鞋子扔了呢?”
“鞋子又沒壞擦一下還能穿,是你非要丟掉才像現在這樣光著腳。”
“鞋子都沾上腦漿了惡心死人,還怎麽穿?我不管,你把鞋子脫給我。”
重墟敷衍說:“我有腳氣,傳染給你不好!”
“你腳上就算是長了艾滋病也得給我。”
重墟攔著邱香不讓她強拖,向李黎求助道:“李黎,你評評理。我救了她,她不說謝我卻要搶我鞋子穿,這是什麽道理?”
李黎嗬嗬一笑,“給女人講道理?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