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失而複得
嗷嗷不止一次想要殺掉自己的孩子,但是每次舉起屠刀,看到那張稚嫩的臉又不忍下手。“她還是個孩子,為大人犯下的過錯剝奪她活下去的權利,不公平。”
她決定將孩子撫養成人,即便不給孩子父愛母愛,也要讓孩子有機會享受生活。
為此她放下尊嚴,跟孫寶元過上了不是夫妻的夫妻生活。她甚至還想過跟孫寶元領證結婚,組建一個完整的家。但是她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在去年年初被打破。
一天,她帶著孩子在柳河街看到了孫寶元,打招呼的工夫二毛恰巧打這兒路過。
二毛看看孩子,瞧瞧孫寶元,怒火中生,“幾年沒見,你倆鬼混到一塊了啊!”說完他讓自己的手下將嗷嗷、孫寶元和孩子強行擄走,帶到了他在北倉的倉庫,痛罵嗷嗷是賤貨、蕩婦,還讓自己的手下當著孩子和孫寶元的麵強奸嗷嗷,盡行羞辱之能事後才將他們丟在城郊。
嗷嗷羞憤難當,本以為孫寶元會理解她,為她報仇。
可是孫寶元早將喊了多年的“複仇”拋在腦後,此時的他早已不是當年喊打喊殺的江湖老大,成了社會最底層的存在,剩下的那點本領隻能欺負弱小,根本沒有和二毛較勁的膽量。
不僅如此,他還像個受了氣的懦夫,在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把嗷嗷當做出氣包,動輒打罵,守著孩子的麵說她是賤貨、蕩婦。
她忍了一陣,終於受不了,決定擺脫魔掌,自己掌握命運。她要殺了孫寶元還有二毛。
她明白孫寶元很容易,但是對付二毛很難。二毛有那麽多手下,手裏又有槍,不是她一個弱女子對付的了的。
為此她看了不少偵探小說,想了很多方案,一有時間就偷偷觀察二毛的行蹤,但是不得其法。
就在她以為自己的計劃在不久的將來即將破產之時,孫寶元帶回來一件皮衣,說是一個傻小子送給他的。他滿麵春風地說:“別小看這身衣服,這可是個寶貝。賣了它咱們能發大財?”
嗷嗷心想:“一件皮衣能賣多少錢!也就一兩萬,發什麽財?”
孫寶元早就知道嗷嗷不相信他的話,說:“我回來的時候在鞭指巷遇見個賊想搶我的錢。我不給,他用刀捅我。你猜怎麽著?”
“總不能是他的刀彎了吧?”
孫寶元說:“倒不至於彎,但是我安然無恙。這身皮衣也不知是什麽材料做的,竟然刀槍不入!你瞧……”他從廚房抽出一把菜刀,逮著皮衣一陣亂砍,皮衣不但沒壞,連點印都沒留下。
“還真是!”嗷嗷立刻有了計較。它既能防刀,是不是也應該能防彈?
孫寶元說:“等我把皮衣賣了,咱們搬到海邊去住,到時就再也不在白水受鳥氣了。”
嗷嗷嘴上稱善,但是當天晚上趁孫寶元熟睡將他大卸八塊,丟進了工商河。
隨後她穿上皮衣,取出一早備下的槍,又用多年積累的化妝技巧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臃腫的中年人。
她依照二毛的生活習慣,等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發現目標後以同歸於盡的信念為支撐,無敵的皮衣為屏障,朝著車裏的人就是一陣點射。
彈夾射空時,車內已是一片血泊。
重墟聽完嗷嗷的描述,給出四個字的評價“冤孽、孽緣”。
在如何處置眼前的女人這個問題上他踟躕了。
她殺了人,但也是受害者。
重墟清晰的感覺到,她長期以來經受的折磨遠比孫寶元和二毛麵對的死亡要痛苦千倍萬倍。
該不該把她交給警察?警察將她帶走以後,她女兒將怎樣生存?會遭受什麽樣的心理創傷?
他坐在地板上沉思了許久,等到天光放亮,他抬起了頭,為了孩子——那顆稚嫩的靈魂,他必須做點事情。
“你已經為汙點的過去付出了代價。忘掉吧……那些不快的經曆。孫寶元、二毛還有那些傷害你的人,讓他們見鬼去吧!從今天開始,你是全新的你,王素丫,一名鋼鐵工人,2004年你辭去工人的職務開起了網店,2015年流行直播,你又當上了女主播。你為人勤快善良、端莊淑雅是個賢妻良母。你快樂幸福,愛女兒如同愛自己。你雖然喪夫,但沒有對愛情失望,相信不久的將來還會組建一個新的美滿的家庭……對了,最後還有一點,你不太喜歡白水騎士,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他!”
伴隨著重墟魔性的音調,嗷嗷的記憶得到重組。過去的人生曆程灰飛煙滅,她不記得自己進過夜總會,更不知道誰是孫寶元、誰是二毛。
在嶄新的記憶裏,她15歲進城後隨著時代浪濤沉浮,過著平凡而又快樂的生活。
重墟看到睡夢中,嗷嗷露出燦爛的微笑,覺得自己做了不錯的好事。索性好事做到家,將隔壁孫寶元家與嗷嗷有關的所有印記指紋、頭發、血跡一概抹去。
這裏是嗷嗷殺孫寶元的第一現場,如此一來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孫寶元死於嗷嗷之手,更不會有人知道二毛的死與她有關。
她可以安靜的渡過自己的餘生了。
忙完這些,重墟去了全民健身中心,托吧台服務員將嗷嗷寄存在這裏的皮衣取了出來。
捧著失而複得的皮衣,他百感交集,心說:“以後可不能把東西亂送人了。”
……
與此同時,白水市北倉倉庫內一名滿臉橫肉,帶著金鏈子的中年男人,在陰暗的倉庫中央來回踱步。
沒過多久,四個年輕手下來到他麵前,道:“連金哥,都處理完了。”
“沒留下尾巴吧?”
“放心,屍體埋得很深,沒人找得到。”
“倉庫呢?”
“已經接手了。現在這裏是咱的地盤了。”
“很好!”被稱之為連金哥的人,正是那日重墟吃法國大餐時遇到的大嗓門。他隨手交給為首一名年輕人一遝鈔票,說:“少抽點,存點錢留著娶媳婦。”
“知道了!”
“知道個屁!”連金哥笑眯眯目送手下離開,環視一眼倉庫說不出的得意。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惦記二毛的產業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礙於實力不如人,才不敢硬搶。現在好了,二毛自己死了,他白得偌大個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