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河底沉屍
太陽西斜,下班的人們各自回家,白水市的大街小巷化為一片車的海洋。
車笛是海的浪濤聲,其中夾雜的陣陣咒罵像海鷗的啼鳴。
這就是都市的生活,見識過一早一晚的喧囂,重墟不禁納悶這些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究竟圖了些什麽。
晚飯過後,四十歲以上的人們在家裏教熊孩子寫作業,跟枕邊熟悉的陌生人嘮叨——深陷在了有別於白日的另一個世界,把都市交給少年少女讓他們去馳騁去瘋狂。
重墟站在窗邊看著夜幕下的這座城市,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人與魔沒有太大區別,同樣喜歡紙醉金迷,同樣渴求肉體。
午夜12點,街上的人該回家的回了家,貪酒的人開啟了第二個酒場。
重墟穿上外套出門,在小區門外攔下一輛出租車,往工商河方向趕,依照“仙人指路”給出的地址找到工商河南街66號,在這兒看到一家已經倒閉了的汽車修理廠。
穿過修車廠正門前的馬路有一排楊柳,楊柳已經上了年頭,樹幹很粗,柳枝入水遠遠望去頗似洗滌秀發的少女。
重墟見四下無人,跳入河中,一層淡紅色的能量隨即浮現在他的體外,將河水擋在了體外。
他在河中央找到一隻白藍紅三色的大號編織袋。拉開拉鏈,先是看到一些碎石塊,石塊的下麵赫然放著一具大卸八塊的屍首。
屍體頭顱依舊完整,呈死不瞑目狀。重墟仔細瞧看,卻是孫寶元。
“怎麽會這樣?”重墟看得出,孫寶元皮膚鼓脹變質,沉河應該是這兩天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他騎馬巡街相遇的那一晚。“那天晚上他不是該去殺二毛嗎?怎麽動手之前就死了?”
滿心疑惑之際,他看到一群錦鯉從不遠處遊過,銀銀橙橙十分漂亮,暗道一聲:“有了!”
“喂,停一下。”
錦鯉齊刷刷懸停,警惕地打量重墟,問:“是你在跟我們說話嗎?”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詫異道:“你竟然能跟我們說話?”
“不單你們,烏龜、王八、蛤蟆……所有活物的話我都會說。”
“好厲害!”
重墟得意的笑了笑,心想:“那當然。魔尊的兒子不是蓋的。”他問錦鯉,“你知道那邊那個袋子什麽時候扔到河裏來的嗎?看到扔它人沒有?”
錦鯉們麵麵相覷,“那裏什麽時候有個袋子了?”
“好像是前天。”
“不,應該是大前天。”
“不是前天就是大前天。”
重墟見錦鯉們爭論起來沒完,插言道:“究竟是前天還是大前天?”
“咦?你竟然能跟我們說話?”錦鯉們瞪著大眼睛一副好奇的模樣。
“我不都跟你說了半天話了!”重墟這才想起魚的記憶力不怎麽樣。他拋下魚轉而去問一隻青蛙,青蛙果然沒有讓他失望,趴在荷葉上告訴他,大前天晚上一個女人把編織袋仍到了河裏。它當時很好奇,想去看看是什麽,可是袋子封著口,看不到裏麵的東西。它問重墟裏邊裝了什麽?
重墟說:“一個死人!”
“咕了個呱。小魚們這下爽了。”
重墟心道:“對虧你提醒!要不然孫寶元就讓小魚吃了。回頭得找個地方埋起來。”他問青蛙,看清楚丟屍體的女人長什麽樣沒有?
青蛙回憶道:“個子很高,臉很大,爪很長……”
千篇一律的形容著實讓重墟摸不著頭腦,心想:他該不是拿自己做參照物跟人比吧?那樣就算是個孩子個頭也比它高,臉比它大!
“說特征,她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青蛙不高興道:“我正要說到這兒。她的眼睛很小。”
“小眼睛!還有呢?”
青蛙道:“臉上有斑點!”
“好,繼續!”
“她開了一輛銀色的車。”
“記得車牌號嗎?”
青蛙反問:“車牌號是什麽?”
“好吧,算我對牛蛙彈琴。還有嗎?”
“她好像沒穿內褲。”
“我靠,你往哪看呢?”
青蛙若無其事道:“我一抬頭就看見了。她當時差點踩到我,不說跟我道歉,還罵我是癩蛤蟆。”
“這人真沒素質。”
“你說的簡直太對了,當時她還往河裏扔口香糖來著。”
“我r,你不早說!口香糖在哪?”
“我當時不知道是什麽給吃了。現在還黏在我肚子吐不出拉不出,難受的很。”
“我幫你弄出來!”重墟略施小術,果然從青蛙肚子裏揪出一串東西。隻不過那玩意兒顯然不是口香糖,而是……
青蛙覺得舒暢,在水裏遊來遊去。
重墟提醒它道:“下回可別吃這東西了。”
“燉了我也不吃了。話說這玩意兒是幹嘛用的?”
“人用來防止懷寶寶。”
“幹嘛不懷寶寶?”
“許是人太多了,世界裝不下了吧!”重墟亦是不解。
他跟青蛙吐槽了一陣,跟對方告別。一手捏著套套,一手提著編織袋上了岸,在岸邊的柳樹下用遁地術將孫寶元的屍體埋進地下10米處,隨即從百寶囊中取出符紙、毛筆、茶碗、錐子等物,不到5分鍾就作出16支紙鶴。緊接著他將自己的精血滴在套套一端,以它為筆完成了最後的畫龍點睛。
看著紙鶴徐徐升空,他默默祈禱,“希望這玩意兒上還殘留著些有用的東西。”
隨後他驚喜的看到紙鶴們四散飛開,有四支直奔埋著孫寶元的柳樹,圍著柳樹轉了幾圈飛回到重墟的身邊,趴在了他的肩頭。
餘下的十二隻直衝天際,向城市的不同方向飛去。
“大事成矣!”重墟無需解讀也知道飛回的四隻找到的目標是孫寶元。至於另外十二隻去哪找誰,它們回來時自然知曉。
這一次,仙人指路沒有讓重墟等太久。他到家後不久,紙鶴便找上門來。他將紙鶴置入水中,撒上誅殺,一行字顯現出來:陽明新路陽明小區G6號樓402室。
重墟認得這個地址,心頭一驚,“怎麽會是她?”
一個小時之後他來到主播嗷嗷的家門外,緩和了一下震驚的心情,穿牆而入,散出魔香讓嗷嗷的睡得更神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