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秋香姐
重墟聽到嬌喝,向高頭大馬背上瞧去。
藍紅相間的燈光閃爍下,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映入眼簾。
眼睛上方彎彎的柳葉眉宛若遠山,與丹鳳眼一道鑲嵌在胖一分則肥痩一分則削的麵頰上,構成一幅絕美的圖畫。
重墟在魔界時見過的美女千千萬萬,但是相對於她,那些所謂的美人是那麽的鄙陋,豔麗的多清秀的少,妖嬈有餘典雅不足。
而重墟看重的恰恰是端莊清秀的氣質。他覺得眼前的女子像他的母親,尤其像母親披著鎧甲英姿颯爽時的模樣。想到母親,他的眼神不自覺的迷離起來。
“喂,我跟你說話呢!帶身份證了沒?”
女子的呼嗬聲將重墟拉回現實,茫然道:“身份證?是……什麽?”
女子皺著眉道:“這才幾點?春晚還沒開始呢就喝成這樣了?”她跳下馬背,伸手在重墟身上亂摸,搞得重墟大驚失色,連忙跟她拉開距離。
“姑娘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
女子哭笑不得,“什麽年代了男女授受不親呢?別動,我看看你什麽上有沒有帶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哎呀,別再跑啦。”
重墟連忙道:“我身上啥都沒有,隻有印著我爹頭像的紙。”
女子果然找到一遝紙,說:“這不是冥幣嘛!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已經點上火給先人燒錢了?別怪我沒告訴你,柳荷街不能點明火,違者罰款5000。不過話說回來,你這錢買得是假的。且不說金額隻有三位數,上麵的人都不對。人家閻王爺都是在頭上戴個屁股簾,你這卻是個天線寶寶。”
重墟心裏一陣哆嗦,暗道:“什麽屁股簾!人家閻王爺頭上的那個叫玉旒。另外,我爹那是角,啥天線寶寶!”他對女子說:“我就說這不是冥幣,這是……大富翁。大富翁聽說過沒?”
重墟壓根不知道《大富翁》是一種棋,隻是依稀記得拾荒者提了一句,就信口胡謅把它說了出來。
“我就說嘛!原來是玩具。”女子不知內情,信以為真。她喃喃自語道:“既沒有身份證,也沒有駕駛證,還沒有手機。”她問重墟,“你在白水市有親戚朋友沒?能給我說個電話號碼嗎?我叫人來接你。”
重墟搖了搖頭。
“你究竟是幹嘛的?怎麽可能連親戚朋友都沒有?”
女子問話的語氣讓重墟覺得丟臉,狡辯說:“我的意思是說我好得很幹嘛要人接?”
“你都醉成這樣了,還說好得很。”
“我沒醉!”
重墟這樣說女子反倒覺得他醉的不輕,“不說電話是吧!行,跟我到所裏走一趟。”
“什麽所?”
女子翻個白眼說:“還說沒醉!我一個警察能帶你去什麽所?當然是派出所。”
“啥?”重墟雖然對人間的事了解不多,卻也知道派出所是指衙門,心道:“人間怎麽會有女衙役,不,女警察?”
他連忙道:“衙門就沒必要去了吧?”
女子茲了一下嘴,不耐煩道:“玩完失憶,又開始跟我玩穿越了是吧!你這個樣不去衙門也得去精神病院,麻利點跟我走,醒了酒再說別的。”
“不是……”重墟扭頭想跑,可女衙役反應奇快,一招擒拿把他按在了地上。
按理說他一身的本領可以輕鬆逃脫,但是他從來不打女人。用法術,臨來前重樓又有言在先,不能當著人的麵使用法術,否則善惡值會直接降1000點。
無奈之下,他隻能任憑女人給他戴上手銬。“你們這兒講不講理?我又沒犯法你幹嘛抓我?”
“你喝醉了!”
“我沒醉!”
“哪那麽多廢話,說你醉了就是醉了跟我走。”女子一手牽馬,一手連推帶搡的把重墟往派出所趕。
柳河街派出所離這裏不遠,向西走一百米拐個彎便是。女警察將馬牽回馬房,帶著重墟進了派出所大廳。
一進大門就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警員跟他打招呼,說:“邱香姐,回來了?”
重墟這才知道身後那位俊美少女名叫秋香,禁不住腹誹:“恁俊個姑娘怎地起了個窯姐的名?”他還注意到老警員稱呼秋香為姐,覺得自己確實來錯了地方,因為隻有陰間才有可能出現老邁之人喊年輕人姐姐這種事。
女警注意到重墟麵色異常,看出他在胡思亂想,便道:“瞎捉摸什麽呢?是不是想起周星馳來了?我姓邱,邱少雲的秋,不是秋天的秋。”
“周星池是什麽?跟地泉穴有什麽關係?還有邱少雲……”重墟百思不得其解。
老警員指著重墟問女警,“又抓了個偷電瓶的?”
“什麽呀!喝多了,找不回家了。”
老警員嗬嗬一笑,“今天這是怎麽了?這麽多醉漢,張旭帶回來倆,你又領回來一個。”
“過節嘛!”
女警秋香將重墟帶進一間辦公室。
明亮的白熾燈,幹淨的木製寫字台,柔軟的座椅還有白色的電腦,這一切對重墟來說都是那麽新奇。
“瞎瞅什麽呢!坐下。”邱香一聲令下重墟乖乖照做。
邱香解開重墟的手銬問:“第一次進來?”
重墟點了點頭。
邱香嫣然一笑,“剛才不還挺能說的嘛!怎麽這會啞巴了?”
重墟笑了笑,說:“不知道該說什麽!”
邱香給他倒了杯水,坐到自己辦公位上問:“酒醒了嗎?”
重墟想說自己壓根就沒喝酒,但又覺得反正說了對方也不信,索性借坡下驢,喝了口溫水道:“醒了!”
邱香得意道:“像你們這種醉漢一進門我們所大門立馬就能醒酒。”話音剛落,隔壁屋傳來歇斯底裏的歌聲,“如果大海能夠……”
邱香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尷尬道:“那是例外。”她打開電腦問:“說說吧!姓什麽,叫什麽?”
“姓重名墟。”
“哪個重哪個墟?”
“重複的重,廢墟的墟。”
“家是哪的?”
重墟心道:“我總不能說在常樂大街魔尊宮八荒苑吧?”糾結之時他看到牆上貼著一張地圖,頓時計上心頭,道:“我不是這裏人,家住莫斯科,嗯……常樂大街444號八荒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