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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治病救人

  阿奴用盡全力的一推,終於使張石川失去了重心,他身子往後一仰,下意識的用手去撐地,然後手掌按在了還在燃著的雪茄頭上。


  皮膚被灼燒的劇痛讓他恢複了意識,自己,這是幹了什麽?人家小姑娘好心救了自己,自己卻要……


  “阿奴,對不起,我,我……我發了失心瘋……”張石川想伸手去扶阿奴起來。


  “你別過來!”阿奴下意識的往後蹭了蹭身子,一雙梨花帶雨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恐。


  那表情讓張石川更加的無地自容了,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突然失去理智了?對這個救了自己的命的小姑娘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兒,險些釀下大禍。


  他感到無地自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現在做些什麽解釋都是徒勞的,他扶著床站了起來:“冒犯姑娘了,改日再給你賠罪吧,告辭了。”


  他實在沒臉再和阿奴共處一室了,想要一走了之,但是發現被蛇咬傷了的左腿還是不聽使喚,剛邁出去一步,那條傷腿卻不足以支撐自己的身體,噗通一聲整個人又摔倒在地。好在阿奴已經把身子挪開了才沒有被砸到。


  阿奴也嚇了一跳,站起身來先整理了一下狼藉的衣服,然後撿起地上的小鐮刀虎視眈眈的對著張石川。


  “嗬嗬,砍我一刀吧,如果你能解恨的話。”張石川苦笑著說道。他想掙紮著站起來,卻發現身上突然沒有力氣了。方才那股子蠻勁兒是哪兒來的?


  “你們漢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阿奴用小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張石川隻有報以苦笑。是啊,自己就是一隻恩將仇報的豺狼,還連累了整個漢人群體……


  看著張石川似乎真的沒力氣爬起來了,阿奴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兩步,用鐮刀捅了捅張石川。


  “阿奴,方才是我發瘋,現在我好了,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等我的朋友回來了我們馬上就走。”張石川擠出一個微笑。


  “哎……你不許再碰我了!”阿奴歎了口氣,丟下鐮刀把張石川扶了起來讓他從新躺回床上,又把被打翻的藥膏好歹收拾了一下遞給他:“自己塗在傷口上!”


  看著阿奴拿著鐮刀跑出門去張石川更是慚愧了,多善良的小姑娘……


  中午時分,趙大勇和史安終於帶著一個老者來到了小茅屋。坐在門口的阿奴一見丟下鐮刀跑了過去:“阿公,你可算來了!”


  “怎麽眼紅紅的?衣服破了?”老者問道。


  “沒……沒事兒,采藥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趙大勇和史安已經衝到屋裏了,見張石川躺在床上已經醒了過來都是長出了一口氣。“川哥,你可嚇死我們了。沒事兒了啊?沒事兒就好。”


  “咳咳,沒事兒了……”張石川尷尬的說道。


  老者也進了屋,先查看了張石川的傷口,又問道:“這蛇咬你之前還咬過什麽?”


  “應該是咬了一匹馬,馬受驚了跑了我才過去看,結果被咬了一口。”張石川答道。


  “果然是你的運氣。難怪隻有兩個牙印,這條蛇把大部分毒液都注入了馬的體內,不然被這麽大的一條蛇咬到,誰都救不了你了。老者點了點頭又問道:“阿奴,你都用了什麽藥?”


  “喏,都是按阿公的法子配的,外敷的這些,還有內服的。”阿奴指了指一旁背簍裏的草藥。


  “這個你給他吃了?”老者拿起一根草說道。


  “是呀,這不是芮木麗嗎?阿公說過,這是清毒的。”


  “咳咳,這是淫羊藿啊!你還給他吃了什麽?”


  “還有……還有鹿血……”


  “鹿血?”老人似乎明白了什麽,這兩種東西都是催情的奇藥,再想想阿奴紅紅的眼圈有些破爛的衣衫,老者一把從腰間抽出了短刀對著張石川的脖子:“你欺負阿奴了?”


  “我……”張石川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到底算不算欺負了?

  這突入起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史安端起槍來對準了老者。


  “阿公……沒有……真沒有!你聽我說……”阿奴握住了老者拿刀的手把他拉了出去。


  留下趙大勇和史安一臉懵圈的看著張石川。


  “川哥,你欺負人家啦?不是我說你,人家好心救你,你怎麽能……”趙大勇皺著眉頭說道。


  “咳咳,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沒欺負成,我也不知道是咋的了,應該是吃錯藥了吧……”


  不一會兒老者又轉回來,手中的刀又插回了腰間。“這位公子,你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隻要好好靜養幾日就可以了。這裏不是常住的地方,你跟我們走吧,過了我們宅子再往南走十幾裏有個白沙汛,裏頭住著官兵,你們去那裏讓他們帶你們出去吧。”


  “如此有勞老丈了!”張石川一拱手說道。


  那匹被五步蛇咬傷了的馬的屍體在不遠處也被史安找到了,屍體都發硬了。把上麵的物品帶回來,又尋了一片竹林砍了幾根竹子做了個簡易的擔架,跟著老者順著河走,天色將晚的時候終於到了他們的寨子。


  寨子在半山處的一片坡地上,圍繞著一條山上蜿蜒流下來的山溪有三十來戶人家,養了一些雞鴨牛狗等禽畜,稍稍平緩的坡地上種植著旱稻,一股子濃濃的山野氣息充斥著整個村落。


  連夜趕路肯定是不能的了,隻能在寨子裏借宿一宿了。晚上阿奴又找到了張石川,丟給他三個荷包。


  張石川打開一看,裏麵裝著的是雄黃,防蛇的。剛想表示感謝,阿奴已經頭也不回的跑了。


  雖然有些不愉快,吃住還是有人管的,顯然好客也是這群自稱金門人的本性。不過看到了老者對他們的態度,其他金門人也沒有那麽熱枕了。


  張石川等人也覺得沒趣,吃完了飯就躲在屋裏休息,畢竟第二天還要扛著不能騎馬的張石川走十幾裏路呢,這可是個體力活,要好好養精蓄銳才行。


  可第二天正準備告別寨子出發的時候,從南邊來了一群端著火槍氣勢洶洶的黎族人。而後寨子裏的金門人也都拿起鐮刀砍刀和一種小弩箭,兩方麵對峙起來,金門的老者和黎人的頭頭在交涉著什麽。


  這是要械鬥啊!雖然他早就聽說山區裏的山民民風彪悍,可這種場麵還是第一次碰到。既然遇見了總不能坐視不管,張石川拍了拍趙大勇:“抬著我過去看看。”


  看著張石川坐著擔架被抬過來兩方人都停止了爭吵,張石川一拱手:“諸位,看情形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矛盾?不妨說出來,或許我能給你們調節調節?”


  “漢人?不關你的事兒,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我們的事兒你管不著!”黎人頭頭不客氣的說道。


  “這位公子,這是我們兩族的事,你還是不要過問了。”金門的老者也說道。


  “不行,既然見到了我就必須要管,我是瓊州府署知府張石川,你們說我該不該管?”張石川說道。


  “你是知府?”眾人都吃了一驚。


  史安拿出張石川的官照朝眾人比劃了一圈,眾人仍舊是將信將疑的看著張石川。


  “行了,說吧,什麽事兒,我看我能不能解決?”


  “張大人。”黎族的頭頭一拱手:“再下平土垌垌長符藤。”


  金門老者也說道:“我是五牛寨的錢明俊。”


  錢明俊?漢人?張石川不由一愣,這些天他對黎人也有了些了解,黎族人使用的漢族姓以王、黃、符居多,此外還有李、高、吉、洪、邢、張、楊、陳、林、吳、董、容、周、郭、龍、韋、劉、羅、蔡、胡、朱、趙、紀、田、何、文、羊、梅、佐、黎、卓、鄭、馮、蒲、閔等。不過現在這個老頭是什麽人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兩個寨子的矛盾是怎麽來的。


  “先把你們的火槍放下,把你們的弩箭也放下。和本官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群苗蠻是前年搬過來的,繳納了地租和和我們租下了這片山林,現在我們要收回山林,把他們趕走!”


  苗蠻?他們是苗族人?張石川又是一愣,怎麽又跑出來苗族人了?看著他們的穿著打扮不像苗族人啊,苗族的小姑娘不都是帶著一大堆銀鈴鐺的嗎?


  “我們交了地租,憑什麽趕我們走?”


  “你們在水源裏下蠱,害得我們垌很多人都生了病!你們是要讓我們中蠱死絕,好占了我們的田地山林!你們苗蠻就沒有一個好東西!”還沒等錢明俊說完,符藤已經打斷了他。


  “你放屁!分明是你們找借口想占了我們開墾出來的田地!”金門一個年輕的小夥喊道。阿奴站在他身後,緊緊拉著他的衣角。


  青梅竹馬?張石川心裏突然冒出一股子酸勁兒。“都別吵了!符藤,他們有沒有拖欠你們的地租?”


  “沒有,不過……”


  “我問你什麽你回答什麽。錢明俊,你們有沒有給他們下蠱?”


  “我們隻懂得治病救人,從來不懂什麽蠱毒之術!他這是含血噴人!”


  “若不是你們下蠱,為何突然好端端的我們垌上那麽多人都病了?”


  “別吵了!”張石川一拍擔架:“你們垌的人得的是什麽病?有哪些症狀?不管到底是不是他們下的蠱,先把病人治好是關鍵!”


  “呃,回稟大人,近些日子我垌中的許多孩子和青壯都腹瀉不止,腹痛,裏急後重,痢下赤白黏凍,有的還便血。”


  “我們寨子也有人得病,我們還說是你們投毒呢!”


  “痢疾?”張石川一皺眉:“別吵了。錢明俊,你們寨子上有多少人得了這個病?符藤,你們垌裏有多少人得病?”


  “六個。”


  “三十幾個。”


  “把那六個病人叫過來。我給他們治病。”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相信這位坐在擔架上的人能治病。看著他們的不屑張石川又說道:“保準藥到病除!對了,有沒有得瘧疾的,就是打擺子的,也一並帶過來我給他們醫治!”


  開玩笑,自己可以有治療痢疾肚子疼的奇效藥鴉片膏啊,還有治療瘧疾的金雞納樹皮,金雞納樹皮已經試過效果了,瘧疾還沒試過,這次終於有機會了,張石川也有點小興奮。不過同時他又有點小疑惑,阿奴不是說他這位阿公治病很厲害嗎?治不好瘧疾也情有可原,為什麽痢疾都治不好?

  不一會兒病人都來了,張石川拿出鴉片放在碗裏用水化了給眾人服下。


  “敢問張大人,您這到底是什麽藥膏?”錢明俊問道。


  “鴉片!”


  “鴉片?”


  “呃。阿芙蓉,阿片……”


  “阿片!這就是阿片?您竟然有阿片!難怪您這麽有信心能治療好我們寨子裏的人的痢疾!這可是不可多得的神藥啊!”看起來錢明俊還是對醫術有些了解的。


  “這次我就帶了這麽一瓶,再給你們留下一點,剩下的要給這位符藤帶回去給他們寨子治病了。符藤,方才這藥怎麽用你也都看到了,不過用量一定要把握好,尤其是孩子,切記不可吃多了,是藥三分毒,吃多了就不是藥,是毒了,切記切記!”


  “謝張大人賜藥。”符藤接過藥瓶聞了一下,然後皺了皺眉頭。


  “還有,這個病並不是什麽蠱毒引起的,多半是因為那些人喝了不幹淨的水或者吃了不幹淨的食物,以後喝水盡量燒開,吃食也多注意一下,得病的人應該會少很多。我希望你們兩家能冰釋前嫌……”當和事老這還真是頭一遭。


  瘧疾這種病的臨床表現就是肚子疼拉稀跑肚,張石川做在擔架上滔滔不絕的半天,那幾個服用了鴉片的患者居然發現自己的肚子都沒鬧騰,開始相互間竊竊私語的交流起來了。符藤見這藥真的有效果,也鞠了一躬帶著族人離開了。


  “多謝張大人給我們救治傷病。”


  “別客氣,應該的。”眼見一場械鬥被自己化解了,張石川也長出了一口氣。“你們這就沒個瘧疾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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