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門炮終於就位了。裝好炮彈後,樺山蒼介接過了火繩點燃了引信“開炮!轟死他們這群混蛋!”
轟的一聲巨響,腳下的大地都跟著一顫。緊跟著其他三十九門炮也突出殷紅的火舌,四十個實心大鐵球飛向了田字形的壕溝。
“哎喲!臥槽!好疼!”躲在戰壕裏的大牛一聲慘叫。
“咋的了?大哥?”二牛忙問道。
“瑪德,炮彈滾下來砸我腳了,臥槽,好燙好燙!”大牛慌亂中把還冒著煙的炮彈踢到一邊。老幺最快
“腳沒斷?”二牛看著大牛兩條腿在那蹬土,想把滾燙的炮彈埋起來,有些驚訝的問道。
“好像沒有,就是有點疼,估計是被砸腫了……”
“難怪你叫大牛!骨頭夠硬的……”史安吸了口涼氣看著被埋了一半的直徑不到兩寸的鐵球,朝大牛豎起了大拇指“都藏好了,你們腦袋可沒有鐵球硬!都別伸腦袋出去!”
二牛還是不放心,把大牛鞋襪扒掉一看,右腳的大腳趾蓋一片烏黑,不過活動自如,好像真的沒事。
“瑪德小日本!”大牛啐了口唾沫,把鞋襪穿上,接著抱頭貼牆藏好。
這六磅炮的射程可以達到一千米以上,雖然從船上搬到陸地上之後精度能好很多,但是也是相對而言。
這玩意又不會爆炸,說白了就是把一個五斤多的大鐵球給扔出去一千多米,砸到誰算誰倒黴,大牛就是倒黴的一個。
足足一個小時丟了幾百顆大鐵球過去之後,似乎對麵根本沒什麽反應,樺山蒼介也有點氣餒了。他也知道,這些炮彈打船、打城牆和城門都有用,但是對那些藏在溝裏的老鼠,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如果非得說有用,可以泄憤,可以讓他的心境平和一些。
“停止射擊!”雖然船上還有用不完的炮彈和火藥,但是單純用來泄憤似乎也太浪費了一些。把裝填好的炮彈都射出去之後,戰場上一下子安靜了。
安靜了?怎麽好像還有炮聲?好像是琉球人的炮聲,好像……來自後方?樺山蒼介猛地一回頭,港口方向有滾滾黑煙冒了出來。“怎麽回事?田中桑!你帶人去看看!”
“撤退!”一百發炮彈才擊中了二十多條船,金正春不由得有些氣餒。
那些又蠢又笨的安宅船就那麽傻傻的停在港口,有的居然是擱淺的,這麽多死靶子居然才幹掉不到一半,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沒臉回去見尚敬王和張石川了。
聽到後方槍炮隆隆,那是自己的戰友們在和薩摩藩兵激烈戰鬥,而自己隻帶著五個班的火槍手和五個班的炮兵蹲在草坑裏喂蚊子,他們的任務很簡單,潛伏,等待時機炮擊薩摩藩停泊在港口的艦隊。
短短幾分鍾內,五門炮就把一百發炮彈丟了出去,如今炮彈打光了,想不扯留下也沒用了。手機端 一秒記住老幺→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混蛋!無能!八嘎呀路!”
聽到自己的艦隊半數船隻被炮擊不同程度受損之後的樺山蒼介暴跳如雷他現在恨不得把一腳踏平首裏城,把琉球島上的人都趕盡殺絕,但是生氣歸生氣,他畢竟還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冷靜,要冷靜!
船被炸傷的消息已經在軍中傳開了,剛才一戰又死傷六百多人,現在氣勢低落,不能盲目出戰。
“撤回港口,紮營!”樺山蒼介無奈的下令。
“大哥,他們好像要撤了!我們上不上?”看著薩摩藩兵在拖動大炮往後撤退,尚敬有點坐不住了。
聽剛才張石川的口氣,似乎是要搶了這些炮。剛才這些炮一起發射的場麵他可是見過了,如果在港口上有這四十門炮,怎麽可能讓這些薩摩藩兵大搖大擺的上岸來?
“不著急。他們雖然是撤退了,但是軍紀沒有亂現在鋒線上就這五百來人,對麵可有最少有兩千呢。”
軍隊撤回港口安營,讓樺山蒼介略微鬆了一口氣的是被炸傷的二十多條船基本上都是船樓受損,除了有兩艘的桅杆被炸倒了之外其他的船隻船身還算完好,不影響航行,隻不過破破爛爛的看著讓人別扭。
回港口的好處就是不用安營紮寨了,把傷員抬到船上安置,又搬下來八十門火炮,樺山蒼介決定明天繞開首裏城的歡會門前那片戰壕地帶,而兵分兩路攻擊瑞泉門和白銀門,根據探子的回報,那兩個方向似乎隻有一排戰壕,並不像歡會門前那麽溝壑縱橫。
吃一頓飽飯,然後養精蓄銳,明日一早發動進攻。這是薩摩藩兵當日收到的最後一條命令。
樺山蒼介回到自己的鹿歸丸號將軍艙中,在侍從的幫助下脫掉了變形的鎧甲,才看見胸口被鉛彈擊中的地方已經烏青一片。
他一把推開想幫他查看傷口的侍衛,拿起一壺清酒丟掉壺蓋咚咚咚的喝了一大口,試圖想用清酒澆滅胸中的怒火。
淩晨三點的海港靜悄悄的,海風不大不小的吹著,隻有海浪進退的嘩嘩水聲,大部分薩摩藩兵都躲在船艙裏嚴格遵照命令養精蓄銳,鼾聲此起彼伏偶爾夾雜著傷員的幾聲呻吟。
港口上幾堆篝火熊熊燃燒著,那是巡邏的部隊在防止狡猾的琉球人夜襲。
在夜色的掩護下,幾十艘小舢板悄無聲息的鑽進了薩摩藩艦隊和一條條粗大的纜繩的縫隙中。
“右邊右邊!最大的那一艘!”金正春小聲指揮著小舢板朝著樺山蒼介的禦座鹿歸丸號駛去。
夜色昏黑,又有大船的阻隔視線,金正春也無法知道其他戰友是否都已經到達了指定位置。他摸出懷表看了看,然後做了個點火的手勢。瞬間,一個銅盆裏浸泡了酒精的布條燃燒起來,發出淡藍色的光。
“丟他老母!”金正春抄起一個燒酒燃燒瓶點燃瓶口的布條胳膊用力一甩丟上了鹿歸丸號的甲板。其他人也掄圓了胳膊開始往上扔燃燒瓶。
“警報!有人襲營!”丟上去幾個之後終於火勢被人發現了。
“快快,往海裏劃!”金正春一邊指揮一邊又朝旁邊一艘小早船上扔了兩個。
“水裏有人要燒船!放箭!快放箭!”一群衣衫不整的弓箭手急急忙忙的拿起弓箭,朝水中的小舢板一頓亂箭射了過去。
一見有弓箭手瞄準了自己,這些人一點沒有猶豫,翻身跳進海水裏下潛了兩三米。
“救火!快救火!”
“保護大人!”
“把火藥桶搬走!”
港口已經亂作一團了,跳下舢板的人又鑽出水麵,把舢板上剩下的燃燒瓶都丟了出去,才嘻嘻哈哈的喊著號子搖著擼遁逃了。
“這燃燒瓶可比炮彈好使多了!”
“就是就是,一扔上去就是一大片火,看那些倭人,踩都踩不滅!”
“就是可惜了這麽多瓶好酒了!”
“你們放心吧,王上已經說過了,等打敗了倭人,酒管夠,不光是這玉米酒,還有咱們琉球的紅薯酒和甘蔗酒!”金正春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膀。
“真的啊金排長?”
“嘿嘿,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排長,你說著這次我們排燒了倭人的戰船,能不能也獲得一個集體勇敢勳章什麽的?看一排三班那幾個小子天天帶著勳章那麽神氣,真讓人不服氣!”
“這個我也說不好啊,勳章可是要王上親自頒發的。”想著那金閃閃的勳章金正春也有些向往。
“排長你看!”一個兵指著前方海岸。
“那是……船?”
天空是陰沉沉的。樺山蒼介跪坐在碼頭上看著海麵上扔冒著煙的船隊。自己的鹿歸丸號是被燒得最慘的,幸虧昨天把大部分火藥都搬到了岸上,不然自己可能已經被炸成碎片了。
並不是所有的船都把火藥搬了出去,十幾艘船上的火藥桶被引燃,船當場被炸得粉碎一根根倒下的桅杆又橫七豎八的砸在其他船上,大火加爆炸,再加上港口小船多,停得密集,讓本就有破損的船隊已經沒有幾條可以用了。
此刻樺山蒼介的胸中已經不是憤怒了,而是恐慌,無法壓抑的恐慌。現在還有不到兩千人了,三分之一的死傷,艦隊的覆滅,士氣低迷到了穀底,怎麽辦?難道自己要葬送在這該死的琉球島上嗎?
“大將閣下,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副大將田中高成小心翼翼的問道。
已經到了昨天定下的進攻時間,可是樺山蒼介遲遲不下命令。
樺山蒼介並沒有回答,而是將手中的武士刀從刀鞘裏拔了出來,雪亮的刀鋒反射出冰冷的光,一個可怕的念頭從他心裏閃過切腹。
打打不進去,撤撤不出來,好像被攻擊被包圍的不是琉球,而是他這支艦隊。
“閣下……”田中高成似乎明白了什麽,但是他竟然沒有勇氣阻止。
為了襯托一下這種悲壯的氣氛,總應該下點雨什麽的,尤其是在本來就潮濕多雨的琉球島上。果然,一滴雨低落在閃亮的刀鋒上摔得四分五裂。
下雨了。鹿兒島是不是也在下雨呢?希望島津大人能派人來給自己報仇,可惜自己已經無顏再回鹿兒島了。那些該死的琉球人!那些該死的火器!
火器?樺山蒼介嚓的一下把武士刀插回刀鞘猛的站起身來“集合!全體集合!”
雖然士氣低落,但是大將的命令還是要服從的。不一會兒,能動的人列隊完畢。
“武士們!為何這麽垂頭喪氣?是因為昨天戰鬥的失利嗎?是因為失去了戰友的痛苦嗎?現在,給死去的烈士們報仇的時機來了!我們之所以昨天失利,是因為這些卑劣的琉球人依仗他們的火器犀利!現在,神風給我們送來了這場雨,讓琉球人的火器無法射擊,大和的武士們,現在,拿起你的弓箭和長矛太刀,跟我一起衝進首裏城,殺光所有的琉球人,血洗前恥!”
“殺光所有的琉球人,血洗前恥!殺光所有的琉球人,血洗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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