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錄音
正在清理庭院的管家迎麵走過來跟他打招呼，“少爺，您回……”
“滾開！”羅子林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他現在要去找父親，當年的事情，他要一件一件地問清楚。
“咚！”
向來知道敲門是禮儀的羅子林今天真是怒極了，竟直接抬腿踹開了父親書房的門。
那個生他養他的中年人正站在窗邊用毛筆畫著冬日雪景圖，看上去那麽正氣那麽嚴肅那麽值得尊敬的中年男人……嗬，都是假象！
“子林！你又發什麽瘋？跟誰學的敢踹我的門！”羅明瞪著麵色慘白的羅子林，心裏雖有不好的預感，可為了家長的威嚴，他還是冷著臉將手裏的毛筆扔在了雪白的宣紙上！
“嗬……爸爸，你知道嗎？子晴恢複記憶了。”羅子林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天知道他此刻的平靜又有多麽可怕。
“恢……恢複記憶就恢複記憶吧，美美都給你懷了孩子，你還去找她做什麽？”羅明背過身去望著窗外，渾濁的眼眸中劃過一絲驚慌。
“美美的孩子啊，我打掉了。”羅子林看父親這幅樣子，故意把話說得雲淡風輕。
“你說什麽？你打掉了美美的孩子？！為什麽？！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啊你這個逆子！”
羅明看得出羅子林的反常，但他沒想到婚期將近，他居然背著長輩把許美美的孩子打掉了！
“我嫌那個孩子髒啊。”羅子林攥著拳頭站在那裏，表麵雲淡風輕的。
此刻，他竟因為把那個孩子打掉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你說的什麽混賬話？！”羅明簡直要被羅子林氣炸了，那可是他的寶貝孫子啊！
“你不覺得惡心嗎？許美美的爸爸要霸占我的媽媽，你還要我娶許美美，所以在你眼裏，最珍貴的不是家庭而是利益是嗎？是羅氏集團，對吧？”
羅子林冷冷地看著這個被他敬重那麽多年的父親，忽然間竟有種可憐可悲的感覺。
“這些是蘇子晴告訴你的？她怎麽會知道？”羅明有些站不住地撐了桌角一下，這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啊，是蘇子晴出車禍之後發生的啊，她怎麽會知道？！
羅子林苦笑地看著羅明，“子晴當然不知道，媽媽親口告訴我的，你……信嗎？”
“不！不可能！怎麽會！你媽媽已經死了啊！”
死人怎麽會開口說話呢？！
羅子林絕望地看著羅明，從口袋裏抽出一支錄音筆。
“這是媽媽留給我的遺物。”羅子林說著低頭擺弄了一下，裏麵便傳出了陌生又熟悉的嗓音。
“子林，我是媽媽，很抱歉，沒辦法去美國陪你治療，也……也沒辦法再陪你以後的生活了，可是子林，媽媽這麽做是有原因的，你要永遠記著，媽媽是愛你的。”
錄音到此為止。
羅明皺了皺眉頭，“這些能說明什麽？我說過，你媽媽當時病重……”
“媽媽說，她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她怎麽做的？”羅子林冷眼看著絲毫沒有悔改之意的羅明，此刻他才覺得，心，已經死了，“媽媽是自殺這件事，你覺得你真的能隱瞞一輩子嗎？”
“不，你怎麽可能會知道？！”這件事已經過去那麽久了，這件事應該早就被時間衝刷的沒有了任何痕跡才對啊。
“大概是媽媽對這支錄音筆怎麽使用不太熟練，又或者是老天想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所以，這支錄音筆還有另外一段錄音。”
羅子林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悲痛的澤光，“你要聽聽嗎？”
“什……什麽錄音？”羅明不知想到了什麽又連連擺手，“不，不聽，我不聽！”
“為什麽不聽聽呢？重溫一下往事，不好嗎？”
羅子林皺著眉頭步步靠近羅明，而錄音筆則再次響了起來。
“阿娟，你聽著，現在羅氏集團有難，必須拿下城東那塊地，你也知道，隻有羅氏集團還在，你才能和子林過上像現在一樣的富裕生活。你就幫我這一次……”
“羅明，怎麽了？如果有我能幫得上的，當然會幫，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我都是知道的。”
“恩。阿娟，主管土地資源開發的副市長許國富想讓你陪他吃個飯，你看……”
“吃飯的話不是小事嗎？你也會在場的吧？”
“不……不會，我晚上有個會要開，你自己過……”
“羅明，是隻有吃飯這麽簡單嗎？”
錄音到此為止，是羅子林按斷的，他實在無法把之後的內容再聽一遍。
狹長的眸子眼眶發紅，他冷冷地看著已經徹底慌了神的羅明，然後重複了一遍媽媽的問題，“是……隻有吃飯這麽簡單嗎？”
“子林，子林，你聽我說，當時的羅氏如果沒有那塊地真的會徹底從A市消失，你當時又在國外治療失明……”
“夠了！夠了……不要跟我解釋，媽媽在錄音裏沒有提到你想必不希望我們父子決裂，當我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我想過跟你斷絕父子關係，可這是媽媽所希望的嗎？
不是！所以我一忍再忍，許美美肚子裏的孩子就當是給自殺的媽媽賠命吧，畢竟是她父親逼死了媽媽，不是嗎？現在，我們再來說說另外一件事。”
羅子林把錄音筆收了起來，望著一臉驚慌的父親，他的心無比空洞。
醫院病房——把所有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全盤托出之後，蘇子晴就像被抽幹了渾身的力氣，呆呆地坐在床頭，耳邊隻有羅子林那句，“子晴，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答複。”
完美的答複……
他到最後也沒有告訴她許美美的下落。
對她來說什麽是完美的答複？能讓時光倒流，她寧願真的像羅子林誤以為的那樣自己從羅家脫身，或許那樣的話也不會連累爸爸死掉。
“子晴……”穆琛皺著眉頭坐在蘇子晴對麵，心疼地看著眼神空洞的女孩。
像是聽到穆琛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蘇子晴扯了扯嘴角讓他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