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遮天掩蒼穹
整個南海,被一層厚厚的離子層所遮蔽,然後玄元控水旗又不斷地輻射出極致低溫。
金睛的成像看來起整個南海就是一片光之海,如星海般璀璨。
那些閃光是在水體裏穿梭遊動的離子流,看著漂亮,卻致命,它們跟閃電是一樣的。
幸好有了應對的辦法,這一次進入離子屏蔽後,不管是真氣保護罩還是場域能量罩都經受住了考驗。
黑龍號在光海中徐行,梅哲仁特意將量子場域感應到的信號處理出來,將之轉換成直播圖像。
大家可以看到不斷有強列的離子流在水中劃過,像一尾尾的火紅色或淺藍色的遊魚成群結隊地撞在屏蔽罩上。
跟真氣混合在一起的臭氧防護罩擋住了它們,消耗掉的臭氧又避免了真氣被電磁作用幹擾而衰減。
當然也有一些強烈的離子流漏網了,但被削弱了之後撞在場域能量罩上也不至於撞出窟窿。
隻是這些頑皮的離子流不時地在黑龍號的艦身上撞出一個個的圓形光點,像星星般閃爍。
李夢星見此情形有感而發:“這裏像是一個加強版的大氣層,以前我們衝出去時都忽略了這一點,其實我們並沒有通過大氣層的考驗,而是以犧牲作為代價。”
她想起了她的媽媽以及羅劍的父親了。
羅劍吃了個大苦頭也懂得了反躬自省,不再是心比天高的中二少年樣,知道配合自己的知心姐姐。
“任何事物都有它存在的依據,我們過於迷戀戰勝自然的感覺,忽略了自然給我們發出的信號。”
這話要是阿丹聽到了,一定會引為知己。
梅念茹也被活靈活現的景像感染了,同樣用起了擬物法:“真是太美了,我們就像騎在一束大煙花上遨遊。”
黃哲宇也陪著獻殷勤,卻曝露了理工男的本質:“如此強的離子流,怎麽來的呢?”
老太爺梅哲仁適時地展露了自己的學術功底:“摩擦,兩個引力場不斷地劇烈地摩擦。”
但他的眼睛瞪得閃亮,直直地盯著黃哲宇,傳達出了一串你再靠近一點,隻要擦著了老夫就將你按在地上摩擦的信號。
王學祖離得遠遠的,一直在操縱舵前呆著,聞言與梅念碧對視一眼,酸甜苦辣冷暖自知,年輕人沒有受過社會的毒打,太輕佻了,會被教做人的。
至於社會是誰,那張臉王學祖不敢看啊!
老太婆將“社會”擠到一邊,其實投影那麽大根本就不用擠位置,梅哲仁的頭腦風暴還是與馬姿楠共享的,她純屬沒事找事。
馬姿楠主要是不讓梅哲仁煞風景,年輕人的事情,你個老梆子參乎什麽?
看煙花的時候,不是最好的牽手的時機嗎?怎麽能破壞如此美麗的風景線。
既然不受年輕人陣營的歡迎,梅哲仁幹脆放棄,他轉頭去找他的老夥計們去。
結果兩邊難做人,老梆子天團這邊也將他視為異類,程丹心還白了他一眼,像是在問:來這幹嘛,你品得出茶香宜人不?
管他呢,來了咱就不走了,梅哲仁大喇喇地占了個位置坐下,擺起了龍門陣。
“在南極利用引力場不斷地切割磁力線,就像是兩個電刷,大氣中的電離層不僅僅靠宇宙輻射,還有這個自動電荷調節器在發揮作用。”
莫辭興致缺缺:“這就是離地焰光旗的字麵意思了吧?”
梅哲仁還不忘表表功:“差不多,同時這裏有趨近於絕對零度的低溫,所以可以確認玄元控水旗就在這裏。”
程丹心放心了:“那就好,我還怕丟了呢。”
問題解決,也就不須理會旁邊這個工具人了,幾個老家夥開始不著邊際的吹水。
至於梅哲仁,茶他喝了也沒意義,話題好像也不是他喜歡的,討了個沒趣。
他幹脆出神了,將心思放在黑龍號的控製上,還是小心為妙,在東海吃到的教訓深刻得很。
可是南海好像故意在跟他作對,擋了梅哲仁一回,這次二進宮就風平浪靜了,愣是穩得讓人不敢相信。
走了半個小時,當黑龍號通過屏蔽層之後,更是一路順水隨風,連低溫都消了去。
為什麽有風呢?因為南海下麵有一條通道,裏麵是空的,沒有水。
水體在這裏被引力場生生排開,形成了一個大空腔,還有一個向上的通道。
通道倒不是空間通道,而是電場通道,由引力場摩擦生成的電菏被源源不斷地送上高空,也順手將大氣層裏的氧氣電離生成大量的臭氧。
這個電場的源頭空腔不是真空,而是有空氣,風就是這麽來的。
水和鹽的電解,得到的氫氣和氯氣燃燒發熱,剩下的氧氣與上方融化的冰蓋析出的二氧化碳、氮氣似及氧氣混合,通過水體向外發散,形成流通。
走到這裏環境就不如前麵的幾處了,算是比較的惡劣。
空氣中滿是鹽酸霧,它會與電解鹽生成的氫氧化鈉反應生成鹽和水,往複不斷。
這個空腔其實是個反應釜,跑進這裏來,環境能好才怪。
但賣相挺好,兩個引力場摩擦生成的大型離子圓球不斷地轉動摩擦,就像一個大型的懸掛著的彩燈,造就了一個變幻不停的夢幻劇場。
中間的控製台上方還有一團巨大而蒼白的似火似霧的淡焰在烘托舞台的氛圍,這是氫氣在氯氣中燃燒發出的光。
令人意外的是,兩支五行旗各有一方插槽,靜靜地呆在控製台上。
玄元控水旗本來就在南海,那北海那裏如何控製呢?
梅哲挺意外,也終於有事情可做了。
黑龍號停泊了下來,艦體周身濃霧滾滾,冷聚變依然仙氣飄渺。
梅哲仁通知大家穿防化服,搞得梅念茹和李夢星緊張兮兮的,梅念菇還問了句“為什麽”?
“外麵有大量的鹽酸霧。”梅哲仁順口得很。
於是一群人如臨大敵,裹著厚實的防化服出艙。
科研團隊來了就是與文科僧不一樣,各種設備各種勘測齊齊展開輪番上馬,光架勢就不得了。
這讓bu48覺得跌了份,他們去了好幾個地方,下船伊始,不即興賦詩一首都不過癮的。
莫辭還趁機給程丹心上眼藥:“看看人家,瞧瞧咱們,差距啊!”
程丹心鼻孔裏出氣:“不就是設備嘛,回去就給你們裝備,老莫配一把白紙扇,老範備一個放大鏡,老張可以弄一套速記板和無水筆,老索來把十字架,帶閃光的,怎麽樣?”
這老逗比,把大夥全逗樂了。
梅哲仁可算找到自己的出場位置了:“其實這些我每一次都做了的,隻不過懶得告訴你們,沒必要流於形式。”
“欺負人了不是,你那是仿生體,他們全是生物體,要是他們來的是仿生體,還用得著你囉嗦?現在這樣說明大家的學術素養高,形成了好習慣,有什麽好得瑟的。”
馬姿楠心直口快,一點麵子也沒給梅哲仁留。
又受到了打擊,梅哲仁來了個考察遁,他跑控製台那研究那兩杆五行旗去了。
也就做做樣子,這次連離地焰光旗和玄元控水旗都沒拔出來。
上回知道了弦的數據接口後,梅哲仁就篤定控製台那必然有同樣的接口,一試就靈,連看都免了。
其實也看了的,看了一眼就不用拿出來了,這兩個卷軸就是無字天書,連圖案都沒有。
梅哲仁還有些鬱悶地在通訊頻道裏抱怨:“要是找到五行旗的順序不對,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莫辭沒白扇子也搖了,晃了晃腦袋:“非也,都是統一場的算計,也許不同的順序也有不同的觸發,誰知道呢?”
張令引深感其然:“統一場就是個完全的黑盒子,不論代入參數的順序如何,結果應是不變的。”
阿隆索觸類旁通了:“進入五個地方的先決條件,無論順序如何也是不變的,這是一個完整的考驗鏈條,缺一不可。”
範東明來了個很曆史的總結:“這是必然性和螺旋上升的原理,它導致了非係統對象無法辯識係統的結果。”
程丹心大白話:“能進來的怎麽樣都能進來,不讓進來的怎麽樣都進不來,算好了的。”
梅哲仁豁然貫通了:“統一場應該分成兩個階段來看,或許它最初的功用跟現在不一樣,有人改造了它,並留下了大量的線索,就像堵住了六道輪回一樣,是想幫著人類走向一條進化自強的路。”
莫辭來了點文彩:“希望如此,唉,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甚荒唐,到頭來皆為他人做嫁衣裳。”
科研團隊倒是趁著他們牢騷時做完了數據采集,盧征峰和伽德萊克有閑了。
沒有就地討論撂地練攤,大夥都撤回了黑龍號,穿著防化服說話甕聲甕氣的,難聽又不舒服。
梅哲仁也不賣關子,一上來直接交底。
“玄元控水旗的總控也在這裏,南極有大量的冰,必須將溫度壓製在一定的範圍內,至於北海,是遙控的。”
學人文的“大德”們對梅哲仁的說法沒意見,隻有盧征峰比較意外:“遙控?通過什麽手段?”
梅哲仁早就備好了課:“通過磁場,在這裏既可以調整南海的磁場,以可以直接控製北海的磁場。”
盧征峰眼睛鼻子皺成了一團:“那必須是個十分強大的磁場,怎麽避免它對水藍生態造成影響呢?次空間?”
梅哲仁輕描淡寫:“僅僅是地磁,低頻且維持著靜態場域。”
盧征峰被刺激到了,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不可能,恩紹定律告訴我們,磁場無法保持靜態力學結構,這是實驗證明了的,除非有一個更高頻率的場域來維持。”
“當然可以,我現在馬上模擬一個給你看。”
說完梅哲仁就照著雙旗係統弄出了一個不斷交換的離子屏蔽腔,引力場就是直接仿照這裏的控製樞紐通過弦調用的引力場。
看到他弄出了這個惹火的東西,一眾人等都被吸引了過來,梅哲仁順手就點了黃哲宇的名:“去給我弄杯水來,朝裏麵潑。”
這老家夥,指揮起人來也真不客氣,連梅念茹都撇嘴扭臉表示不岔了,黃哲宇則高興極了,顛顛然領命而行。
一杯水來了,被黃哲宇倒進了那個懸空的離子屏蔽腔內,水很快就被凍成了固體,卻不是冰,而是像果凍一樣的透明固體。
這時梅哲仁朝著這個透明固體射進去了一束激光,然後激動人心的一刻終於來臨了。
這束激光鑽進了水的非晶體裏,就像一條闖進了魚網的魚,還發生的扭曲,但東突西撞之間就被凍在了裏麵,活像一條被束縛住的小遊魚。
不用梅哲仁解釋,峰黃傳奇組合的所有成員都看懂了,確實是絕對零度,不然凍不住一束光。
但梅哲仁得理不饒人,他朝盧征峰示威似地招招手:“有設備,現在你可以測量磁場強度。”
盧征峰還真不服氣,也拉著幾個小輩開幹了,可測完他也很頹,磁場強度確實是弱得很。
這時梅哲仁總算撿回了前麵的話題:“看,這就是一個數學範疇被人為修改的例證,恩紹定律是被數學推導出來的,並沒有錯,但範圍並不像人們想的那樣,通過一個電場,可以實現磁場的遠程控製並實現靜態穩定,而且場強很小。”
盧征峰無奈認輸:“確實是絕對零度,即便激光測溫不準,但至少在10k以下了,就是這個電場的能量水平那麽低,怎麽讓粒子靜止下來呢?如何能控製往北極洋的冰雪和低溫呢?”
梅哲仁還是讓他安了心:“準確來說電場隻是為了調節平衡,真正起作用的還是引力場,看不見的引力場。”
這超出了當前科學的範疇了,盧征峰隻弱弱地問了聲:“可以確定嗎?”
程丹心抖起來了:“眼見為實。”
峰黃傳奇組合全體成員被打敗了,這一波k,bu48死灰複燃。
梅哲仁順勢繼續給他們開腦洞:“記得玄元控水旗是用來遮天的。”
莫辭見機行事,提詞了:“裝天葫蘆那一章。”
梁明誠立場不穩了,有倒戈的傾向:“對,找北極大帝借的遮天旗,可不就是玄元控水旗嘛,有什麽說道?”
梅哲仁知道莫辭肯定答不上來,得防止梁明誠當臥底的臥底,實際上是過來這邊拆台的,此風不可漲。
他及時地掐滅了梁明誠掏腹心的用意:“玄元控水旗,除了控水,還控製了一樣東西,暗能量,統一場的能量來源不是隻有一個,還有暗能量這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量來源。”
梁明誠變節的行為被坐實,有些尷尬:“跟控製暗能量有關係嗎?”
梅哲仁釘死了他,小樣,玩這套,老爺子我當年玩剩的:“有,還不小,這兩個循環結構,除了製造水藍的保護罩,還遮蔽了水藍的大氣,在這個範圍內應用暗能量。”
梅念碧打算拯救她師傅一下:“暗能量場需要束縛也需要激活。”
“取用暗能量必須製造能量浪湧將它激活,我們試驗時是用激光,現在看來統一場是用絕對零度,將這個範圍內的暗能量凝固住,造成塌陷,浪湧就行成了。”
梅哲仁當場就模擬了一下,暗能量浪湧被擴張的絕對零度領域拉牽出來,接著,那個兩個離子圈向內腔發出了閃電。
“大氣電離層就是最好的罩子,至於激活,離地焰光旗既是限製暗能量塌陷範圍的設備,也是點火裝置,堆積電荷製造閃電就解決問題了。”
黃哲宇指著內部激出的暗能量形成的那個球型罩:“可暗能量激活之後去了哪裏?”
弦被梅哲仁調動,勾住了活躍的暗能量區域開始抽吸,暗能量球罩被牽扯,變得越來越小,直至倏地消失。
“直接在電離層下方被引力場吸收,然後均勻分布至統一場的各個環節,這個過程還會帶動大氣層流,因為暗能量被抽走,它的斥力就消失了,水藍大氣就是這麽調節的。”
隨著梅哲仁的講解,那個腔體內的空氣還真的形成了白色霧狀的循環帶,這是被低溫影響而導致的。
這個循環帶還被兩股力吸取,不斷地直南北兩極形成一個旋渦下沉。
梅哲仁也一邊跟著動態來講解:“同時,在地磁的磁極調控水藍的磁場,進而影響到大氣層,這是最好的選擇。”
一直悶聲不吭的伽德萊克這時指出了裏麵不詳盡的部分:“為什麽要采用這樣的結構?我說的是南北極的結構。”
這可難不倒梅哲仁:“南冰極在地質形態上有一個凹陷,這是天然形成的,在這裏儲存冰體,正好可以抵消引力場對水藍的影響,補上缺失得質量。”
黃哲宇又搶話頭了,他得趁機表現:“南冰冰蓋太厚,不適合用來當倉庫,不好找東西,北極就沒有這個缺點。”
梅念茹一臉的崇拜樣地看向黃哲宇幫抬轎:“所以北海是海洋生物標本的冷庫,而南海是將水固定住的樞紐。”
梅哲仁心裏那個氣喲,那些生物標本是我找回來的好不好,現在被人冒領功勞了,不但功勞被搶走了,心頭肉也快被挖走了,好心疼。
有人讓他冷靜一下,莫辭望著那個模型裏兩極緩緩飄落的細雪花文興噴薄:“瑞雪兆豐年,快過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