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全食之奔流
沒事,升龍號和南嶺基地的黃龍號也過來了,南嶺和南海基地已經打通,他們那邊的作戰壓力最小。
梅哲仁跟參謀部做過推演,一旦完成了大平洋戰役,那麽東部就基本上安全了,他們可以憑自己的力量逐步清理地麵。
北邊還可以跟熊落一起夾擊,南邊都已經把矽基人的力量打瘸了,都不用擔心。
唯有西邊,必須建立一條穩固的防線,然後再一步步地將防線向外推。
因為那裏西南是重重山嶺橫斷,中間又有絕境沙海阻隔,再往北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放以前是易守難攻,擱現在是完全無法防守。
星辰國無法調整足夠的力量分散布防,機器人又不夠多,人員到這樣的環境駐守很難,隻能以攻代守。
可現在往西麵出去的安洲西部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誰也不知道。
金睛掃描的結果倒是顯示那邊隻有疏疏落落零星的棱堡,一直到與遊洲接壤的地方敵方才開始加強防線。
可作戰不能憑主觀判斷,料敵從寬,料己從嚴,還是要做好打硬仗被動接敵的準備。
所以一開始,西原和西嶺基地首當其衝,那是將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始終保持最旺盛的火力輸出。
彈藥好辦,隨便傾斜,都是庫存了許多年的彈藥,不用也快不能用了,還不如扔完出去拉倒。
可這樣射擊多少電池都不夠用啊,吃奶的勁得有奶吃才能續上。
“奶媽”來了。
每一輸電磁坦克上都有一位“奶媽”,他們就幹兩件事,一是製造懸浮效應為坦克減重減阻,二就是不斷地將真氣朝著冷聚變電池的輸入界麵裏灌。
等電池充滿,他又原地休息回氣,實在不行還可以掏出一瓶“精氨酸酶”呡上兩口,“脈動”回來。
梁明誠和黃哲宇趕在開戰前完成了冷聚變的實驗驗證,冷聚變電池得以生產並下發到所有作戰的部隊手中。
這一下戰士們就可以盡情的拋灑彈藥了,反正電是不缺的,可以問問矽基人還有氣不?沒氣了到我們了。
火龍號空天艦也下來了,在天上扔完了“飛石”,也該下到對流層跟敵手對練一番獨孤九劍。
在王學祖這個新手的駕駛下,空天艦時而俯衝,時而倒卷,盤旋翻跟鬥都有,反正能做的動作都被他試了個遍,就沒有比他更嘚瑟的了。
梅念碧也是個沒心沒肺地,還不斷地在一旁尖叫,就差沒要求自己上手了。
其實這群人中,也就數她千斤墜的水準最差,別人要麽功力和技術比她好,要麽就是像太奶奶和小爺爺一樣有磁吸係統。
所以,大家都習以為常,隻有梅念碧還享受所謂的推背感和離心拋力。
梅遠智看著自己的老孫女是無可奈何又無語可言,假裝看不見吧,忙著呢。
馬姿楠倒是挺高興,她小時候是被富養出來的,什麽布加迪,什麽比亞迪,甚至龐巴迪都上過手。
順序排錯了?沒啊,跑車、高速雲軌、超音速飛機,是這樣排的呀。
看到梅念碧一臉膠原蛋白的q彈樣,馬姿楠會心一笑,唉,兒子就沒有女兒好,沒那麽貼心,當不了小棉襖。
王學祖這麽作,還是馬姿楠下的令,大曾孫女似乎玩得很嗨,那就繼續,老祖母最欣賞這種青春洋溢的飛樣了。
所以王學祖基本上就是照著遊樂園的過山車、海盜船、太空飛梭什麽的都來了個遍,算是為梅念碧補上了缺失的童年。
空天艦這麽滿天亂躥也不是白來的,他們要給下麵的部隊空投電池,也要掃蕩天空中為數不多的正在歪歪斜斜飛行的戰機。
通訊沒了,這些戰機還是強行升空了,隻不過是靠著地型匹配來飛行,難免動作就不瀟灑。
空天艦碰上這樣的戰機,是一言不合就衝上去,然後各種劍勢齊發,反正對方現在連導彈都射不出,機載電磁炮和激光就更難打中了。
空天艦是全向矢量運動,可以隨時上下前後左右偏轉,分分鍾咬尾,跟靠著空氣動力的戰機就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對手,大人打小孩,勝之不武。
所以操縱超聲波劍的任務就落在了羅劍的身上,都叫羅劍了,不會舞劍像什麽話。
空天艦甚至都玩出了蕩劍勢,就是艇身向前做幅度很大的螺旋周沿運動,然後超聲波劍就攪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劍圈,劍光到處,不是斬斷就是攪碎。
現在對方的戰機又沒有聯機算力,找不出致命的劍圈中心,就隻能被自動“掃帚”碾成塵埃。
為什麽不逼停甚至奪回控製這些戰機呢?麻煩,費力不討好。
經過科學院的綜合分析,以後的飛行器不再是像戰機這樣的東西,空氣動力學以後的研究方向是如何減租,而不再是以前的飛行包線。
新的飛行器不再需要考虛空氣動力帶來的升力,所以這些戰機就沒有改造的價值了。
有一點很搞笑,不管從哪方麵來設想,以後的飛行器要麽是梭形的,要麽是球型的,甚至有可能是碟形的,唯獨不會像戰機那樣長翅膀。
羽翼隻適合在大氣層內使用,水中、空天甚至宇宙飛行這個弄不來。
所以從長遠來說,戰機無用論已經被堂而皇之地擺上了科學院的講壇。
錢老終於可以瞑目了,後學從前賢最偉大處超越,才是對前賢最大的敬意。
可搞水利的老前輩估計摁不住了,因為空天艦除了掃蕩空中的目標,還有一個最大的任務,破壞地表的水利設施。
這是為了切割阻斷不同棱堡之間的匯聚靠攏,真要給這些機器人紮起堆來,星辰國這邊也不好打,所以得將他們分割包圍消滅之。
分割的最好辦法就是製造交通困難,而要製造交通困難最省時省力的辦法就是製造一場大洪水。
當前雖然是冬季,但因為氣溫升高海平麵抬升的緣故,水量並不缺少。
製造洪水,隻需要將地表大型的水利設施摧毀,大洪水就會像一隻被放出籠子的惡獸四處肆虐。
可以要幹這活還真的是考驗人的心理素質,因為這些水利設施都是前人辛辛懇懇篳路藍縷修建而成。
裏麵不但凝聚了前人的智慧,還有血汗以及希冀。
催毀不難,難的是狠下心來下手。
升龍號、黃龍號和火龍號都各自懸停在一處大型水利樞紐上空,卻遲遲不願動手攻擊。
梅念碧通過金睛掃描到了下方的情形,梅遠智將畫麵投影出來。
西嶺,是星辰國的山脈以及河流的發源,大部分數得著的大江大河都發源於此。
在這樣大落差水量豐富的地方,當然少不了水壩。
在蜿蜒群山間,一壩截流,平湖在上,爆川而下,將河流分成了一靜一動兩種截然不同意境,而這兩種意境還和詣地置於同一張畫卷裏。
畫卷的上半幅有一種靜謐的美,它是那麽閑適優雅,就像一位恬恬沉睡著的美人。
現在人們不但要打斷她的酣眠,還要將她激怒,讓她怒發上衝,裙裾卷蕩,煞風景還不說,最要命的是製造出來的怒濤將會卷掠半個星辰國土。
做這樣的事,可不是輕輕觸壓按鈕那麽簡單,說得不好聽一點,這一下可是要麵對子孫萬代的。
還是歐潮海心理素質最過硬,畢竟他從軍的時間要遠超過王學祖和南嶺基地的韋會。
他是咬著牙先動的手“攻擊,參謀部的決議都下了,教官也說了,毀了我們可以再建,前人鑄就這些豐碑是為了蔭澤後人,現在我們生存的地方都丟失了,還扔不得一些瓶瓶罐罐?”
歐潮海下完命令,隋遠渚就從魚雷管發射了一枚高頻振蕩彈。
這枚振蕩彈俯衝進水中,直直地下探,直到壩體地底部才停下,然後它開始噴射調整加速,鑿進壩體裏,彈頭處的金剛石鑽頭開動,一直往壩體裏掘進,直到沒入壩體中。
接著彈體爆炸,產了了數萬噸的衝擊力,高頻的振蕩波不斷抖動擠壓著水壩,壩體迅速地開裂。
庫容造成的水壓又將這些裂縫進一步擠開,於是壩體的崩毀開始加速,隻用了短短數分鍾,經年累月築就在大壩就坍塌了。
數百億立方的水體,猛地從坍塌的縫隙擠出去,巨大的水壓讓水流變成了鋒銳的鑿子,不斷地鑿毀壩體。
同時通過縫隙噴濺的水箭又像是巨龍的利爪,一下子將整條水壩撕碎。
然後這些水體便獲得了自由,它們歡快地向前下遊咆哮奔騰,砸在壩體下的河床上,激起了一百多米高的巨浪。
這比海嘯還要誇張,水壩下遊一百多公裏的範圍內,幾乎所有的突出物都被抹平,就連矽基人建造的棱堡也不例處。
在這樣的洪水麵前,山嶺都會被削成平地,更何談小小的人造建築。
隨著升龍號發起攻擊,黃龍號和火龍號也不再示弱,齊齊動手。
一時間,西嶺群山中號嘯不停,好像有數條巨龍被驚醒,開始翻身甩尾,拍山劈石不停。
催毀水壩還帶來了很大的地震,整個西嶺片區都籠罩震動中,暗無天日再加地動山搖,幾疑天傾。
有些陡峭一點山嶺甚至直接大麵積的滑坡,半壁被削下,進而又引發了滾滾的泥石流。
混合著泥石的洪流以高於三百公裏地時速向下激衝而去,溝壑被瞬間填平,丘嶺被推倒扒散,所過之都,都成了泥灘。
單單就是這三處水壩,就催毀了數十個棱堡,這一片區域都不用進攻了,不會有什麽存在能在這樣的災害麵前幸存。
但空天艦還沒有完成任務,他們還得繼續越過洪水的水頭前往下遊,每經過一處水利樞紐都要將之摧毀,釋放庫容的同時,也會減少水頭的阻力。
然後一級一級的水頭會疊加在一起,向著大海奔湧,一往無前,將沿途之境衝涮幹淨,以洗去星華大地上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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