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耀眼的朝陽
早一百年梅哲仁都有身份證了,不過那是因為特殊貢獻特批的,並不是常規辦理,現在他有了肉體就名正言順了。
當然他也是說笑而已,不可能跟程丹心拚酒,人家那麽大年紀,欺負老人家說出去丟人。
但話說回來,梅哲仁自己不就是老人家嘛,隻不過肉體和麵容看起來像是小鮮肉而已,照年齡算,南嶺基地有一個算一個,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王航宇,右拉程丹心,後麵還跟著個白發老侄盧征峰,盧征峰還帶著個霜鬢師侄梁明誠,幾位直接就殺往聚變反應堆而去。
此處應有BGM,配什麽好呢?要不白龍馬,蹄朝西?
可是一群人在聚變中心的路口還是被一老一小兩“妖精”給攔了路。
梅哲仁幾乎是皺著眉頭帶著鼻音哼了出來:“唔,熱核聚變你們湊什麽熱鬧,念菇,有事稍後再談,太爺爺這裏有急事,大事,人類存亡大計。”
這架子擺的,真夠班,可惜裝樣一時爽,翻車大現場。
李成彩一臉驕傲地拉著梅念菇,朝著梅哲仁撇了撇嘴:“熱核聚變我們還真管著了,姑公不讓念菇進去的話,等下可不要再讓人來請。”
嘿,梅哲仁看了一眼王航宇,給了他一個眼神:也不管管你婆娘。
梁明誠很知機地跑到梅哲仁身邊細聲耳語:“現在的核聚變還真因為念菇改進了不少,師叔等下就知道了。”
嘶,難道我真的老了?梅哲仁有點找不著頭腦,但他會認慫。
既然翻車了,那就收聲吧,還是有權保持沉默的,不然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變成打臉的現世報。
現世報來得是真快,聚變中心的工作人員對李成彩梅念菇師徒的熱情明顯就比梅哲仁高,殷勤得很。
這就不能忍了,難道等下你們不需要老夫?是人性扭曲了還是道德淪喪了?科研也帶性別、年齡以及顏值歧視了嗎?
梅哲仁偷偷地減緩了步伐,落到人們後麵,湊近了梁明誠:“怎麽回事?感覺我可有可無一樣,難道現在熱核聚變不需要精確控製了嗎?”
梁明誠無奈地搖搖頭:“還是需要精確控製的,隻不過不像以前那麽重要了,就是點火和反應爐監控還需要精確控製。”
納尼?梅哲仁蒙了,以他一百多年的科研經驗,他感覺又穿進了未知時空,忙運行了一遍精準較時的模塊壓了壓驚,發現還是在原時空,這才將心放下。
“怎麽回事?難道氘氚複合體的提煉,精準溫階投料、高壓輸變,溫控這些都不用我們了?怎麽可能?”
梁明誠又無奈地點了點頭:“還真不需要我們了,就連IGBT總控都淘汰了,隻在支路傳輸時用到少許。”
梅哲仁嘎巴嘎巴眼,沒有酸澀,隻是係統效率降低了不少,緩存占用過大,一時半會係統盤算不過來了。
“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麽一回事?”
梁明誠隻得露出小輩的夾板無奈:“提取氘氚混合物現在用的是生物技術,質子交換膜,從電化學角度解決了精度問題,高壓輸變二十年前就不時興了,都是無線傳送,不過在分流站點到客戶端還是有線,因為那樣更安全,至於溫控,有機生成的新型合成材料,就不需要溫控。”
說到最後梁明誠深怕對梅哲仁的打擊不夠大,又補了一刀紮得更深:“其實有了高速高效的質子交換膜,可以不用傳送的,隻需要充能進電池去就行,每個反應堆都配一個電池的充能陣列,以最新的質子交換膜技術,發出來的電不會飽和,都不夠電池吸的。”
TF,梅哲仁麵色都尷尬了,最後吐出來一句:“那為什麽不發電?好像矽基人也影響不到了。”
梁明誠如釋重負:“點火,點火脈衝是需要精確控製的,另外發電的過程也需要實時的監控防止爆炸,如果師叔您不回來風險還是很大,基地在地下,有太多的平民承受不起,另外這項技術也是剛剛開發出來,還沒來得及驗證。”
梅哲仁終於鬆了一口氣,卻佝僂著背,大有一種扶老夫起來,老夫還有用,老夫還能吃一桶大米飯的悲涼。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地,前麵的梅念菇恰在此時回轉了頭,朝著梅哲仁聳了聳鼻頭吐了吐舌頭,然後又轉了臉回去,給了梅哲仁一個後腦勺。
這是在做怪臉吧?確實是做怪臉,不能忍!
臭丫頭,老夫治不了你有人能治你,梅哲仁朝梁明誠冷聲道:“思仲那家夥去哪了?怎麽不浮頭了,失蹤了?”
梁明誠苦起了臉:“思仲他又不搞科研,他一拍電影的,覺得我們的事情他摻乎不上,所以就懶得冒頭了。”
索噶,梅哲仁轉頭冷冷地看著梁明誠,冷電般的目光把梁明誠懾得脖子一縮,然後這小子竟然又伸直了,擺出了一副毅然的神情,好像在說:“來吧,上家法,要殺要刮俺認了。”
不過三秒鍾後,梁明誠還是從心了,囁囁喏喏出來:“老師不在了,思仲心裏難受,這兩天下班後都在我家喝酒呢,他跟我家那小子比較處得來。”
“其實思仲也後悔,當初要是搞學術也不是不行,他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不過老師當初也支持他拍電影,老師說藝術並不下賤,是人心下賤了。”
他說著還拿眼偷瞄了一眼梅哲仁,見梅哲仁不置可否沒有表情心裏還有些忐忑。
梅哲仁身上的氣勢一直都在,更何況昨晚師叔殺伐果斷如天神下凡的身影還深深地刻入了梁明誠的腦海裏。
想了想梁明誠忽然聯想到剛才還說著梅念菇呢,怎麽就問起梅思仲來了,難道是認為梅思仲管教不力?
梁明誠果斷地把梅思仲給賣了:“思仲對兩姐妹就是放養,除非她們思想有問題犯了錯誤,不然思仲都是不管的,他說這樣能讓她們的天性得到釋放。”
死道友不死貧道,梁明誠連自家兒子也賣了:“我家那小子也不正經,搞音樂寫劇本的,跟思仲是臭味相投,他們一直合作,改天我一定好好教育他們。”
梅哲仁擺擺手:“小孩還是不要苟求,隻要走正路行正道,堂堂正正做人就行。”
哈,這反轉,把梁明誠差點晃悠瘸了,他用充滿幽怨的眼神看著梅哲仁,怎麽就反轉了,不是說好了耳重心長我是為你好的那種調子嗎?
咋就變成了孩子還小老爺爺慈眉善目天上星星都為你摘了呢?這彎子那麽急,現在怎麽拐?梁明誠被架住了。
他真覺得老梅家這一家子還真是怪,可梁明誠轉頭又想起來,他自己額頭上也貼著個大大的梅字呢。
他跟梅比古說是師徒,更像是父子,梁明誠是孤兒,家裏農村的,父母遇上了自然災害早早就走了,是城市帶移居時梅氏教育基金資助了他,後來又被師父帶在身邊長大。
看行為舉止就知道了,梁明誠身上也有典型的老梅家世代,喜歡逗人玩。
算了,看來隻不過是師叔要找個台階下,那他就搭把梯子。
“老師要是能看到今天這一幕不知該多高興!”
梅哲仁有些意外,揚了揚眉:“怎麽,我哥不知道這個項目?”
梁明誠臉上有了明顯的黯然:“最近這幾年老師的身體太差了,我們就不讓他操心這些事,怕太高興了刺激到他。”
梅哲仁點點頭:“我哥確實是這樣,興奮起來誰都壓不住,也確實值得興奮,第五代都起來了,就像九點鍾的朝陽,光彩奪目。”
梁明誠不自覺地點點頭,得再加把勁,別被後浪給拍翻在沙灘上。
這時聚變中心的實驗準備已經完成了,梅念菇又過來在梅哲仁這裏邀功:“太爺爺,到您了,點火還是要您來控製。”
梅哲仁點點頭邁步上前,梅念菇卻一把掛在他胳膊上,還逢人就來一句:“我太爺爺。”
聽到了介紹聚變中心的工作人員還不忘送上幾句羨慕的話,在梅哲仁耳朵裏卻變成了恭維。
可恭維的不是他,而是他重孫女,今天他變成了沾光的老頭,這滋味,還真不是滋味。
梅哲仁心裏拈酸吃醋人家聚變中心的人可不知道,雖然梅哲仁大殺四方讓南嶺基地的高層驚為天人,可聚變中心的人又沒有看到直播。
人家也是科技人員,關心的是手頭的工作,他們隻負責為前方戰士輸送彈藥,可不管誰來發射彈藥。
梅哲仁還是通過無線網絡接入的管理係統,從程丹心和王航宇那裏拿到了一二級的口令,也就分把鍾,聚變堆就點火成功了,他還順手把反應堆裏的監控情況投影了出來。
隻見反應爐裏熾熱到極限的烈火快變成無色了,卻湧動著滾滾的漪漣,雖然看著和旭,其實是一團上億度能燒化一切的離光。
可一整圈人都都熱烈地鼓掌朝著李成彩和梅念菇道賀,新的反應堆不但小型化了,功率還更大,容錯機率也提高了很多,這是她們的學術成就。
至於梅哲仁的功勞就顯得很渺小了,不就是個智能控製嘛,不稀罕,戰前什麽樣的大型計算機沒見過?
這太沒成就感了,梅哲仁趁著別人興高采烈忘乎所以的時機偷偷找到了梁明誠,咬著牙咬耳朵:“冷聚變,用量子遂穿效應實現,徹底地淘汰自動控製,直接日常化便攜化,有沒有興趣,我有九成的把握。”
梅哲仁狠起來連自己都踩,就問你怕了沒有?哼,想淘汰老夫,沒門,就不信了,老夫一百多歲了,還能輸給個小丫頭片子。
梁明誠被梅哲仁這麽冷然一下子把腦漿都攪糊了,他瞪大了眼,驚疑不定,怎麽就中頭獎了?
見梁明誠沒反應,梅哲仁以為他又是觀念轉不過彎,恨鐵不成鋼地補了一句:“都不用金屬靶,金屬銀就可以了,卡西米爾效應提取的零點能不就是需要量子場嘛,你還怕我搞不定這個?”
吭哧了兩下梁明誠才說出話來:“不是,不是不信,是驚喜來得太快,不是核聚變吧?雙中子態?”
梅哲仁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抖了抖眉頭:“研究過?差了一點點,雙中子結構如何注入?太複雜了,用有機生長的方式改變銀的單晶結構,然後直接用量子流轟擊,用新的質子交換膜來過濾不就行了,是不是最合適的遂穿過程?”
“可這樣的量子流也不容易產生吧?不是一樣的複雜?大家最看好聲場,不過進展也不大。”
“聲場哪那麽容易控製,聲場的波動約束估計還得再等個許多年才成熟,老子的真氣不就是最好的量子流了嗎?”
梁明誠中了定身術,呆立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