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留戀的塵世
九月九，重陽有。對於天下百姓來說，而這一個重陽節卻是有生以來過得罪安樂的節日。因為這是一個嶄新的時代，一個沒有紛爭的太平盛世。
諸子百家，欣欣向榮。每個家族都在為了天下太平而努力著，其中最為尊崇的就是儒家。齊魯的桑海城再次出現在了海岸邊，而小聖賢莊的大門依舊敞開著。
每天來這裏求學的弟子絡繹不絕，以至於這裏的掌門人子青都有些疲累。
師公啊師公，沒想到你居然讓我背了這麽一個倒黴職責。如果不是有師叔祖在後山鎮壓，我都得被煩死啊。
子青一邊笑臉相迎前來求學的儒家弟子，一邊在心裏腹背他的師公伏念。
伏念將儒家交給了他，而他自己則帶著顏路跟隨荀子靜修。
如果不是荀子回來這裏坐鎮，恐怕每天來的人還會更多。
“掌門師公！掌門師公！”一個儒家小弟子邁著大步跑了過來，似乎他手裏還拿著卷重要消息。
“什麽事那麽慌，成何體統！慢點說……”子青滿頭黑線，什麽時候儒家弟子這麽沉不住氣了。他卻忘了他曾經這麽大的時候，也是這樣風風火火的。
“那個，那個東帝白雲，今天要在泰山封禪登基了！”小弟子舉著圖卷高聲說道。
他的話讓在場所有人臉色一變，隨後小聖賢莊就爆發出一股衝天而起的氣勢。
“爾等不需擔憂，老夫前去一看。”荀子平靜的聲音驟然響起，隨後三道流光就向著東方飛掠而去。
與此同時，中原大地各處都開始飛掠而起一道道流光衝向泰山。
白雲選擇在重陽這天泰山封禪雖然出乎了很多人的預料，但也在眾人的期望之中。因為這個天下已經三年沒有君主了，這讓老百姓很不適應。
如今白雲既然封禪泰山，那麽就證明他已經要做一個真命天子。
真的會登基嗎？飛掠而過的荀子眸子一暗。他知道，白雲這次登基恐怕就已經預示著他將要離開人間界。
不知道他會選擇什麽時候離開？亦或者下一任皇帝是誰？這些問題，才是荀子這種高手所擔憂的事。
如果白雲打算留下來做君主，那麽有張良在他也很放心。但如果白雲不想留在人間，那麽誰又會來接任？
帶著深深的疑惑，荀子三人來到了泰山之上。然而他看到的卻是人山人海的高手，以及封禪台上那個黑色的身影。
一身黑底金龍袍，束發紫金冠，手中還握著赤紅色的赤霄劍。
但這個人，不是白雲。
“天羽？怎麽是你！”荀子臉色一變，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
恍然大悟之間，荀子明白了一切。
“荀子前輩，父親走了。張良二叔他們也走了。就連娘親他們也走了。這裏，隻有我們這些人了…”
白天羽的眸子有些暗淡，他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成為君主的喜悅。荊天明和項羽就站在他不遠處，他的神色也很鬱結。
不隻是荊天明，還有小黎和妃雪甚至還有白天羽。
白雲走了，帶走了六女，三霄，張良，寒夢，勝七，步驚雲，西門吹雪，高漸離，傾城，荊軻，蓋聶，燕丹，洛仙。
所有流沙高手都隨著他離開了人間，這裏唯一留下的就隻有蕭何與這些孩子們自己他們的母親還有其他的例如轉魂滅魄這種修為低下的人。
端木蓉和月神留了下來，還有蕭何與韓信。這是白雲留給白天羽的親信，也是為他留下的文武丞相。
蕭何主文，韓信主武。再加上月神，大祭司，端木蓉以及荊天明幫助，白天羽絕對能夠將人間打理得井井有條。
而且老一輩人中，逍遙子與荀子也留在了人間。他們已經老了，不想再徒添殺戮。所以歸隱山林，是最好的選擇。
對於白天羽來說，哪怕他不適合做一個皇帝，他也不會做一個昏君。因為他的麾下，全都是精英。
白雲隻是帶走了高手，就連天空之城和三隻猛禽也留給了三個孩子。而且不止這些，神隱和雪姬也沒有離開，她們放心不下這些孩子們。
而西方軍卻被白雲收入了崆峒印的小世界之中，因為他不想這個世界出現太多變故。但他卻忘了，因為的出現劉邦死了，這個天下已經不姓劉。
這種改變，已經非常大。
“也罷，你就好好代替你父親打理這個天下吧。有了他們，老夫也當心。若有什麽難處，可來桑海城找我。孩子，你記住。這個江山雖然是你父親打下來的，但卻需要你來治理好它。現在，你想好了國號了嗎？”荀子走上前拍了拍白天羽的肩頭，他就像是看到了另一個白雲一樣。
虎父無犬子，白天羽絕對比白雲更加優秀。因為他很專情，從他隻取蓋玉罄就能夠看出來他是個有擔當的好男人。
荀子的問話讓白天羽一愣，但隨即他就淡淡回答道：
“前輩。父親曾經說過，他是一個漢人。那麽我的國號，就叫漢吧……”
“好！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現在，開始封禪吧！從今天起，你就是大漢朝的天子！”荀子哈哈一笑，隨即拉著白天羽的手就來到了封禪台邊。
看著腳下的人山人海以及親人長輩們，白天羽微微一笑，隨即高高舉起的手中的赤霄劍高聲道：“龍圖禦天！九州逐鹿！天命所歸！舍我其誰！大漢朝，威武！”
“大漢！威武！！”
“大漢！威武！！”
聽著腳下的山呼海嘯，荀子平靜的心也微微有些火熱。
白雲啊白雲，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或許這就是老夫唯一欣賞你的一點吧，天羽和妃雪還有小黎，老夫回為你照顧好的。
荀子望著無盡蒼穹微微一笑，他的眼眸似乎已經穿破了九重天闕來到了仙界。
“大姐，如果白雲在這裏就好了，他看到這一切肯定會很高興吧。你這女婿真不錯啊，就是有些有了媳婦忘了娘……”高台之下的神隱微微一笑，隨即就對著旁邊的雪姬調侃著說道。
事隔多年，她終於也子孫滿堂了。而且她的外孫，還成了皇帝。
“我女婿？難道不是你女婿嗎？不過你這話說得沒錯，那家夥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更別說我這個丈母娘了……”
雪姬對於神隱的調侃有些無奈，好像白雲還真是有很多缺點。
但就是這樣一個在她們眼中一無是處的家夥，居然搶走了她們兩人的寶貝心肝。這個白雲，似乎真的有些手段呢。
眾人看著白天羽成為了大漢天子，而他們心中卻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白天羽的父親白雲。
白雲究竟去了何處？為何將皇位禪讓給自己的兒子呢。
眾人的心中充滿疑惑，但卻沒有人能夠為他他解答。
與此同時，韓國故地，羽族墳前。
白雲默默地佇立在為首的孤墳前，他手中的一壺酒輕輕地滴落了塵埃。
重陽節近多風雨，心上卻添故人愁。
今天原本是個大日子，但他卻沒有去參加。因為他還有一些故人需要祭拜，這些死去的人比活著的人更需要看望。
或許看望他們，隻是為了憑吊心中的那一抹不舍和哀思吧。白雲選擇在這個時候放棄天下來這裏，本身就是一種得失。
沒有人打擾他，哪怕是六女也隻是安安靜靜地站立在遠處觀望。
她們知道，什麽時候都可以任性，但這個時候卻不能。
而流沙的其他高手，卻有些似懂非懂地望著白雲的背影和那些孤墳。或許這是他的故人吧，就像自己的故人一樣。
蓋聶心中默默一歎，不隻是他有故人，其他人都有故人需要祭奠。
“你們去吧，這是你們能夠為老朋友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白雲的聲音悄然而至，卻又截然而止。
他不想說太多什麽，因為這一刻需要安靜地注目和等待。
最後一件事了嗎？流沙成員們無奈一笑，隨後各自離去。
白雲說得對，這將是他們在人間最後的時刻，也是唯一能夠為老朋友們做的事。
“黑毛，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流沙，當然，也是你的流沙。如果你還活著的話，該有多好。我和玉兒都希望你活著，哪怕是活在我們心中也好……”
白雲眼眸之中悄然墜落了滴淚痕。這是自己第幾次流淚了？或許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朋友依舊在他心中。
陣陣寒風掠過，掀起滿地落葉。似乎逝去的墨雅聽到了他的話語，正在用不同的方式和他訴說著往事。
是錯覺嗎？不是，是情宜。
他欠墨鴉一條命，但卻永遠也無法償還。或許這就是他生命中的唯一遺憾，如今時過境遷，墨鴉早已經投胎轉世，就是想再見到他，也是不可能的事。
或許這就是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吧，他欠了他一條命，無法償還的命。
陣陣霄音飄揚，雪女用她特殊的方式祭奠著曾經的故人，或許那些不該稱之為故人的人也在被她祭奠著。
而這種充滿哀思的樂曲，讓五女和白雲不免潸然淚下。
“鳳，天冷了。”弄玉輕輕來到白雲身後，為他披上了件披風。
但她卻忘了，白雲早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容易受傷的少年，而她，也不是曾經那個被人利用你傻丫頭。
時光匆匆，一切都已逝去。或許唯一留下的，隻有心中的執著吧。
“是啊，天冷了。”白雲眼眸一閉，隨後伸手利用法力將整個墓地和山崗都給隱藏了起來。他不想千百年後再次來到這裏，會看不到這裏的一切。
或許這就是他在人間唯一的哀思，他不願放棄的哀思。他一生都不會忘記，他欠這裏躺著的人一條命。
一條他永遠也無法償還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