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鳳舞水寒
薄霧輕紗，明月千裏。原本這是屬於深秋的安詳與寧靜，這一刻，卻被突入其來的飛雪所打亂。
燕都下雪了，但缺不是天地自然落下的雪，而是認為的影響所導致的寒雪。
高漸離的易水寒很強，似乎已經強大到可以影響一方天地的時節。在以他為中心，方圓幾裏都充滿了紛紛揚揚的雪花。這是空氣中的水分被凍結所形成的壯觀場景，而目睹這種場景的人們，卻早已經來到大街上駐足觀看。
＂月兒，我……＂荊天明望著盡在咫尺之間的高月有些欲言又止，他不知道如今的高月還是不是曾經那個惹人注目的小丫頭。因為他看到了高月這身完全顛覆他意識的打扮，以及她冷漠的眼神。
月兒變了，變得那麽陌生。天明的心中充滿無奈，原本他覺得再次和高月重逢代表著希望，但如今看起來，卻像是邁入了又一個夢魘。
高月沒有回答，似乎她已經忘記了這個小子。這個原本讓她很惦記的小子。
＂小子，你……＂少羽剛想安慰安慰荊天明，他就被石蘭所阻止。似乎石蘭完全能夠看得出高月的變化，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能夠逃脫她的眼睛。是善是惡，一眼就能明白。
原本繁華的大街被突如其來的決鬥所打亂，此時此刻除了他們這些人就沒有人影。眾人站立在大街上看著飛雪閣頂的兩個白影默默無語。
似乎他們在等待，等待出劍的那一刻。
啪！劍鞘落地的聲音讓沉悶的空間為之一震，隨後眾人就看到了高漸離在他將劍鞘丟下的瞬間，整個人就帶著一抹寒光衝了過去。
風蕭蕭兮，易水寒。
＂易水寒麽……＂白雲嘴角微微一動，隨即整個人就分成了兩個人影向著高漸離攻擊了過去。
他的輕功雖然絕頂，但他卻隻是想用白鳳的技能來麵對高漸離。所以鳳舞九天是他唯一的選擇，而他手中的真氣劍，隻不過是對小高的尊重。
兩個白鳳左右進攻，而高漸離卻隻是在空中左右防守。看他的模樣，似乎很輕鬆。因為他的每一劍都能夠穿過白雲的劍影，但白雲卻依舊隻是兩個人影。
＂奇怪，我怎麽看到了天外飛仙的味道……＂西門吹雪手握著雪亮的龍刺劍，他突然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不過他卻知道，自己和白雲的一戰或許會很遙遠。
仰望天空，白雲的身影從最初的兩個變成了三個四個，而高漸離手中的水寒劍也越來越冷。
直到白雲的身影變成了九個環繞在高漸離四周之後，高漸離這才拄劍而立，隨即就發動了他最強的一招。
＂風蕭蕭兮，易水寒！＂刹那之間，如同恒古不變的冰河崩潰一樣讓人畏懼。沒有多久，整個天空就被無數飛射的冰霜所覆蓋。
＂雪後長虹。＂白雲淡淡的聲音從空中傳來，隨即眾人就看到了無盡冰河裏充滿了道家符篆。
雪後初晴，長虹貫日。這兩招是道家秘術。對於這兩招的熟悉度，逍遙子是最了解不過。但就是他想發動這種大招，也不可能這麽迅速。這個白雲，不但會紫薇真氣，而且還會道家秘術。
難道他是？逍遙子突然想到了個可能。
或許他真的是道門傳說的那個人，那個能夠主宰天地命運的人。也許隻有這個理由，才能證明這個人的優秀。也許他真的可以左右天下命運呢。
逍遙子默默無言，但其他人卻都被這種盛大的場景所震撼著。無數的冰霜爆炸在空中，裏麵還夾雜著很多爆碎的符文秘術。
當冰霜飛雪落下之後，白雲和高漸離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了屋頂。兩人並肩而立，一前一後。高漸離沒有變化，人依舊是那個人，劍也依舊是那個劍。而他對麵的白雲，卻早已恢複了原本的模樣。而他手中的真氣劍，也悄然消失。
是勝？還是負？眾人疑惑不解，他們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有什麽結果。究竟是誰贏了，亦或者是平局？沒有人知道，哪怕是張良也在疑惑著。
＂似乎是平局。＂蓋聶望著樓頂的兩人悄然歎息，而端木蓉則抱著孩子靜靜地站在了他的旁邊。
看著繈褓裏依舊熟睡的蓋玉罄，端木蓉感到前所未有的溫馨。似乎就是這樣的天氣，也無法動搖她溫暖的心態。
戰鬥沒有結局，但人世間的感情卻是有結局的。端木蓉無奈笑笑，靜靜地抱著嬰兒往妃雪閣裏走去。既然戰鬥已經落下，那麽待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處。
繼端木蓉離開之後，天明少羽這些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片刻之後，大街上就隻留下了一眾劍客。或許隻有他們，才能夠明白劍的真義。
＂什麽是道？＂高漸離收劍回鞘。沒有人明白，他為何在這個時候問出這種話。
似乎這是道家的人才能問出的，但他這個江湖劍客卻向著另一個江湖劍客問了出來。
聽起來很詭異，但白雲卻是微微一笑：＂你就是道，我就是道。＂
＂我明白了。＂高漸離點點頭後，隨即邁步離去。他已經獲得了他的戰鬥，也尋找到了他的道。
心願已了，修為自然圓潤。所謂道心通明，似乎就是他現在的境界。
小高悟了。這是回蕩在燕丹和蓋聶幾人心中的話語，因為他們曾經悟過。
他們知道，小高終於邁入了他們這種境界。地境巔峰之位，似乎又多了一個。
蓋聶，燕丹，無名，西門吹雪，韓信，高漸離和白雲。七個巔峰高手，居然匯聚在此。這個世界的神奇之處，似乎才剛剛向世人展現。
因為當今天下，巔峰高手還遠遠不止個位數。在這片浩大的土地上，沒有人知道有多少人已經觸摸到了這個境界。而且還有幾個人已經超越了這個境界。那樣的存在，似乎才是真正的巔峰高手。
這是一個盛世，一個豪傑並起的盛世。
眾人微微一笑，當即攜手走進了妃雪閣中。現在他們什麽都不用想，隻需要好好過幾天平淡的日子。因為這種奢侈的生活，是最難得的。
眾人走進了閣樓，唯獨留下了高月和少司命以及燕丹。少司命留下是因為她無處可去，而高月留下卻是因為燕丹。這個熟悉而陌生的男子她似乎感覺到非常熟悉，似乎這柄不是曾經的巨子帶給她的熟悉。
＂千瀧，這個給你。還有他，你們應該好好聊聊。妹妹，你跟我來吧，我給你安排一個住處……＂白雲來到三人旁邊，伸手遞給了高月一個盒子。幻音寶盒，這是屬於這個孩子的東西。
將盒子遞給高月後，白雲帶著少司命離開了這裏。現在是她們父女單獨的時間，白雲並不想打擾。而他自己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回來了這麽久，還沒有去見自己的孩子。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畢竟他是個父親。
邁著步子回到妃雪閣內，白雲沒有理會繼續喝酒聊天的眾人，而是直接繞過走廊來到了後院。弄玉應該還是在自己的房間居住，她的旁邊就是雪女和墨麟兒的房間。三個人的房間僻鄰而居，這讓白雲有些無奈。
望著麵前並排的三個房間，白雲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推開了弄玉的門。
他不知道，就在他推門的時候，墨麟兒和雪女也正在各自的屋子裏默默等待著他。
隻可惜，她們還是聽到了推門聲，但卻不是屬於她們房間的推門聲。
＂你，終於回來了。＂弄玉淡淡的聲音從窗口傳來，她沒有回頭，依舊隻是自顧自地看著窗外。
而幼小的嬰兒，就在她的懷中熟睡。這個秋天很冷，但作為她的孩子，是不應該畏懼冷的。其實他不會冷，因為在他的脖頸上吊著半塊暖玉。
而另一半，在蓋聶的女兒身上。
＂是的，我回來了。回來看看你，還有孩子。這孩子，張得很像白鳳……＂白雲輕輕走到弄玉身邊，就那麽低頭看著她懷中的嬰兒。
＂你就是白鳳。＂弄玉冷漠道。
＂是啊，我就是白鳳。多少年了，我甚至都已經忘了我就是白鳳。謝謝！＂白雲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其實想說他並不是曾經的白鳳，隻不過是占據了白鳳身體的靈魂。但這種話誰會信，恐怕除了他沒有人會信這話。
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看似柔弱的外表下，似乎影藏著一個可怕的靈魂。這個女子，很可怕。
白雲就那麽看著蹲坐在窗口的弄玉，他沒有抱起自己的孩子，更加沒有抱弄玉。
似乎眼前這個女子不是曾經為他生過孩子的女人，而是個抱著孩子的陌生人。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居然這麽遙遠。似乎這種感覺，隻是一念之間。
＂鳳，你就不打算抱抱孩子嗎。＂弄玉抬頭望著白雲的臉輕聲細語道。
她不知道為何見到白雲之後她反而失去了那種思念感。似乎白雲帶給了她很大的陌生感，以至於她都快忘記了自己是這個男子的妻子。
而自己的懷中，抱著他的孩子。
＂是啊，該抱抱我的孩子了。＂白雲微微一笑，隨即在弄玉身邊接過了小天羽。
原來抱著自己的孩子，感覺會這麽好。白雲就那麽抱著小天羽逗弄著，這一刻的溫情，難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