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名將之心
十裏黃沙嘯，狼煙處處升。將士男兒血，手握幾寒兵？千裏江山錦繡，何來紛爭。
戰爭，或許從來不需要什麽理由。或許在這個時代，戰爭本身就是種常事。一但什麽事從稀有變成了常事之後，人們便不會再為之驚歎和動容。
人性，其實是冷漠的。
看著沙場之上你來我往的兩人，白雲突然想起了曾經聽到過的這幾句話。雖然這幾句話看起來太過殘酷，但卻是無法避免的事實。亂世英豪盛世才，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會缺少傳奇。就像是手中的劍，無論它被深藏在鞘中多少歲月，一旦出鞘時，它的芳華就會在那刹那間綻放。
而人，也是如此。蒙恬這個人就是注定要在沙場上綻放出光輝的傳奇，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向世人證明著帝國名將這四個字所攜帶的榮光和不朽豐碑。
所以他才會那麽認真，哪怕是敵人弱過他很多他的神色也是依舊那麽認真。每當他在沙場之上對決生死的時候，他的心中就會浮現出很多年前的對話。那是年少學藝的他，和老師的對話。
＂老師，究竟什麽是敵人。＂小蒙恬看著麵前的老者好奇道。
今天學習的是禦敵之策，可他似乎還不怎麽明白敵人這兩個字的含義。或許是他太過年少了吧，對兵家學說並沒有怎麽了解。就像那些將軍們說的，隻有扛過槍打過仗的人才能算是兵家的人。
可他現在還很小，似乎沒有拿起長矛的機會。雖然那些長矛在他手中並不怎麽重，他依舊沒有機會。
＂敵人，是用來踩在腳下的基石，能讓我攀登上巔峰的基石…＂老師的話說得很沉重，至少在他看起來是很沉重的。
＂為何一定要將敵人踩在腳下呢？殺了不是更好嗎…＂小蒙恬有些不服氣。他覺得把敵人＂踩＂在腳下太邪惡了，簡直就是赤果果地侮辱。
＂呃，哈哈哈哈哈哈…＂老師愣了愣，繼而哈哈大笑。小蒙恬不明白老師當時為什麽發笑，但自從他穿上戎裝甲胄在戰場上正真地殺死第一個敵人後，他突然明白了老師當初為何發笑。
原來，殺了敵人，敵人就已經被自己踩在腳下了……蒙恬若有所思道。
這些年來，倒在他腳下的敵人何止千萬。似乎在不知不覺之中，他的腳下早就已經鋪滿了累累白骨。
＂敵人，你將是我下一個墊腳石。＂蒙恬說這話時的眼神非常平靜，就像在訴說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事實一樣。這份篤定和自信，似乎就是他這些年的成長閱曆。
對待敵人，不需要仁慈。而沙場之上，注定隻能生存一個。
＂是嘛，口氣不小啊你，無恥的南人，隻會偷襲，你不陪當一個勇士…＂牙克蘇狠狠地揮舞著狼牙棒砸向蒙恬，似乎要將他那滿腔的怒火施加到蒙恬身上。
對於牙克蘇來說，蒙恬的偷襲動作的確讓他很憤怒。在草原上，作為一個勇士是絕對不能夠偷襲的。這不但是無恥的行為，還是對武道的褻瀆。
牙克蘇手中的狼牙棒勢大力沉，每一次的攻擊都讓蒙恬為之動容。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蠻力過人的對手，他的蒼雲甲幾乎完全無法發揮應有的功用，反倒是成了戰鬥他的拖累。再不想辦法脫身，打下去後情況就會對他很不利。
看起來，隻能這樣了……蒙恬心中一冷，暗自做下了個決定。他們已經打了大半天，再打下去估計肯定有個人會支持不住。他可不希望那個人是他。
＂嗯？蒙恬要糟。立刻吹號示意黃金火騎兵開始第二套方案……＂白雲透過蝶翅鳥看到蒙恬臉色有些難看，頓時明白了他在做以傷換命的想法。這可不行，接下來的戰事可是缺他不可，怎麽能和一個先鋒拚命。
隨著號角聲從關內響起，遠處觀戰的黃金火騎兵突然縱馬狂奔而來，可怕的刀鋒寒光頓時讓匈奴騎兵眼睛都睜不開。
＂噗噗噗……＂聲聲人頭落地的聲音參雜著呼喊聲響起，黃金火騎兵頓時越過交戰之中的兩人向著對方的側翼衝擊而去。當黃金火騎兵衝過側翼後，繼而迅速轉變方向向著蒙恬和牙克蘇衝了過來。與此同時，十幾隻弩箭對著牙克蘇呼嘯而來。
＂卑鄙！！！＂牙克蘇仰天長嘯，他今天居然兩次都被南人偷襲。第一次也就罷了，至少偷襲他的是個高手，可現在，這些無恥的士兵居然也偷襲他。而且還選在他和蒙恬拚命的時候，這真是太無恥了。
＂兵不厭詐，哼！＂蒙恬手中玄鐵方天戟用力一嗑，死死地扣住了牙克蘇的狼牙棒。如此好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戰場之上從來就隻有生死，沒有什麽卑鄙不卑鄙。難道你還會指望你的敵人和你光明正大地打拳擊嗎？扯淡。
蒙恬的力量雖然沒有牙克蘇的大，但要架住他的狼牙棒片刻還是沒有問題的。隻要片刻，短短片刻時間牙克蘇就能夠被弩箭射穿。那時候他就是勝利者，唯一的勝利者。這就是戰爭，殘酷的戰爭！
＂咻咻咻……＂正當十幾支弩箭快要射到牙克蘇的時候，天空突然響起了幾聲音爆之聲。驟然之間，四隻飛速奔來的利箭從空中就將弩箭擊飛。利箭將弩箭擊飛後餘勢不減，幾乎是貼著兩人的頭皮飛向了身後的黃金火騎兵之中。
＂啊！啊！……＂幾聲慘叫聲落下，四個倒黴的火騎兵被利箭給射穿了臂膀。蒙恬心一驚，要不是為了擊飛弩箭而偏移了方向，恐怕這幾支利箭就會射穿他了，這匈奴的射雕手果然可怕。
＂迅速撤退！＂蒙恬迅速撤身後退，控製著馬匹往回趕。既然射雕手都已經出動了，他再留下就是找死。他可不覺得自己的蒼雲甲真的刀槍不入，再說了，不是還有張臉露在外麵嘛。
＂哪裏走！呀呸！你給我站住！……＂牙克蘇高聲叫罵著，頓時一夾馬肚迅速追趕了過來。他發誓，今天要是放跑了這個無恥的南人，他晚上就不吃飯。
牙克蘇一打馬追趕，他身後的一眾騎兵也迅速追了上來。
＂白癡。＂蒙恬回頭撇了眼牙克蘇。他覺得輸給這樣一個傻子真是丟人。不過你追上來也好，百曉生可是在城樓上看著呢，他肯定很樂意抓住這個先鋒的。
蒙恬心中暗自一笑，等到你們追到城樓下，你們就知道我大秦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了。到時候，指不定誰跑呢。
＂破土三郎出陣，務必生擒此人。還有，把給黃金火騎兵馬匹準備的孰豆給我端到城門口……＂白雲看著追過來的匈奴將軍淡聲說道。既然你傻到要來送菜，我如果不照顧照顧你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至於讓他們般豆子，完全是因為現在他們是處在上風口，而敵人的馬匹好像累了半天又餓又渴吧。
我是不是太邪惡了……白雲心中暗忖道。但隨即他就將這個想法給拋到了九霄雲外。邪惡？戰爭有光明的嗎，切。
隨著白雲一聲令下，原本就守護在城牆之上的機關獸群就在公輸仇的控製下飛速跳下城樓對著蒙恬狂奔而去。確切的說是對著蒙恬身後的追兵狂奔而去，數頭機關獸旋轉著身體就像一個切割機器一樣衝向了敵人。漫天飛舞的塵土，以及機關獸切割地麵的割裂聲交相輝映，這種可怕的場景嚇了對蒙恬緊追不舍的牙克蘇一跳。
＂卡！有是那東西！退！快退！…＂牙克蘇連忙調轉馬頭往回撤。他可是見識過這鐵疙瘩的厲害，人類在它們麵前實在是太渺小了。看那旋轉著的利刃吧，切割馬匹估計和拿刀割草一樣輕鬆吧。
牙克蘇心中忐忑不定，看樣子這鬼東西好像是衝他來的。
＂哈哈，追啊，你怎麽不追了。慫包……＂蒙恬停下步伐回頭看著落荒而逃的牙克蘇，他心中的鬱悶頓時煙消雲散。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比看敵人倒黴更值得開心的事了吧，這種感覺真好。
＂無恥的南蠻！你給大爺我等著……＂牙克蘇氣得咬牙切齒。他現在對南人的好感急劇下降，以至於到了負值。
不過當他看到越來越近的機關獸後，他將所有怒火都給憋到了心裏。現在這時候可是逃命，再說幾句廢話他估計就真走不了了。這該死的馬，平時不是跑得很快的嗎，怎麽今天跑得這麽慢。
牙克蘇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些人的戰馬雖然都在往前跑，但鼻子卻都在往後聞著什麽。如果不是機關獸的模樣太過嚇人，恐怕現在這些馬兒半步都不會跑。
＂嗬嗬嗬嗬，勝負已定。我們走吧。對了，怎麽沒有看到天明？他跑哪兒去了……＂白雲握著折扇拍拍手，今天這一天總算是糊弄過去了。不知道明天，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呢。北鬥高手又不在，現在這情況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天明在房裏發呆，好像這孩子自從拿到墨眉後就天天在發呆，一點兒也不像他以前的模樣。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好是壞……＂徐夫子皺著眉頭回道。
他其實也不怎麽明白天明的這種行為，難道這是名劍擇主後的現象嗎？或許是該好好研究研究了呢。
＂沒事，他隻是有些問題想不明白，等他想明白後就能夠恢複正常了。希望這小子能夠像少羽那樣讓我省心吧，少羽他們去召集楚國舊部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他那裏的情況如何。真是擔心……＂白雲望著天邊的夕陽幽幽歎道。
一心難二用，他現在也隻能顧全大局。至於少羽那邊，就聽天由命吧。
＂楚國，唉……＂徐夫子長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