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端陽夜
夜色悄然，燈火闌珊。我借杯中歲月，換卻一世情緣。
月華初升，天地一片寧靜祥和。整個北鬥駐地的人們都在默默地看著天空的點點月華。今天是個平常的日子，但隨著道家和蜀山的人馬匯聚在這裏，這片海邊樓閣群也充滿了別樣的熱鬧氣氛。
當然，如此盛會也不會少了墨家。此時此刻，在北鬥駐地最大的院落裏，眾人圍坐在園中看著月色喝著美酒。
雖然現在正直亂世，他們也是被通緝的叛亂份子，但他這些人卻可以用這種獨特的方式來度過節日。
因為今天，是端陽節。
＂錚錚……＂絲絲琴弦撥動，院子裏的屋簷下突然傳來了悠然的琴聲。此時眾人這才發現，一襲黑色長衫的白雲正將雙手放在了琴弦之上。
黑發如瀑，劍眉星目。白雲頭戴翡翠玉冠發束，一柄細小的劍形發釵從發束之中橫穿而過將滿頭寒發隆起，而他身著的黑色長衫上紋著大大小小的銀白北鬥星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神秘莫測。
今天的白雲沒有恢複原來的模樣，但還是變成墨家巨子的樣子穿得很正式。雖然端陽節對於他來說算不上什麽，但在這些人齊聚的時候，他還是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麵表現出來。畢竟他現在代表的是墨家。
不但是他，今夜的所有人都穿得很正式。因為今夜不止是端陽節，而且還是蓋聶和端木蓉成親的重要時候。
如今的蓋聶和端木蓉雖然有些拘謹，但他們那身紅裝卻讓眾人覺得格外的喜慶。江湖中人的成親禮並沒有那麽繁瑣，大家隻是一起聚聚然後喝酒助興。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看看白雲為客人安排的助興節目吧。
隨著悠然的琴聲響起，陣陣笛聲也突然出現。此時眾人這才發現院子裏的空地上，突然出現了兩個身影。
這兩個人影一藍一白，宛如碧波仙子一般飛
舞飄動。眾人看著兩道飛舞的身影，頓時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兩個人影一個是雪女一個是他們沒有見過的白衣女子。和雪女比起來，這個白衣女子的舞蹈似乎也很夢幻。兩女的身影飛速飄動著身姿，猶如鳳舞凰飛。
笛聲琴聲飄揚，傾城之舞爭鋒。眾人再次見識了什麽叫做夢幻。這種舞蹈似乎本就不該出現在人世間，如果不是為了蓋聶，她們又怎麽會在人前跳舞。
＂嗬嗬。早就聽聞墨家的雪女姑娘的一舞傾城動人心魄，卻不曾想還有人也能和她在此一決高下。隻是那小姑娘的笛聲，好像是蜀地的靈樂吧。蓋聶這婚禮，果然是空前的盛大啊……＂逍遙子端起酒盞，對著身邊的許夫子和煦地笑道。
今夜的聚會確實比較另類。除了兩位新人，他們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而和小孩子比起來，他這種老家夥，也隻能和許夫子這樣的同齡人待在一起了。
＂不錯，巨子的琴聲居然也如此神奇，比之小高也不差分毫。今夜老夫真是不虛此行了呢。蓋聶和端木姑娘能夠讓巨子親手彈琴，雪女姑娘和墨姑娘雙雙獻舞。也算是開創了江湖婚禮的先河了啊，哈哈！…＂許夫子也很高興，大家很久都沒有這麽放鬆過了。
眾人圍坐一圈，各自和身邊的人看著場中的舞蹈和聽著白雲的琴聲。這種享受在他們看來，的確是種奢侈。許夫子和逍遙子興趣相投，討論著一些名劍之說。而大鐵錘盜蹠和高漸離這些中年人，也就隻能借著月光看著舞蹈悠然自得。
自從高漸離放下心中的不舍之後，他的整個人就變了很多。和從前冷酷的高漸離比起來，現在的他的確很不錯。至少在墨家裏麵有很多女弟子都對他暗生情愫。對此，高漸離隻是表現得很淡然。
和墨家這些人不同的是，天明和少羽這兩個孩子就要隨便得多。天明吃著燒雞盯著桌上的美酒佳肴兩眼放光，而少羽則看著端立樓台吹笛的石蘭兩眼迷醉。
整個北鬥駐地，除了蕭何和北鬥弟子有些悲劇地淪為了跑堂的小二以外，就連麵色冰冷的韓信也微微露出了絲別致的笑容端坐在席上。佳人雙舞，琴笛合奏。或許這種奢侈的生活，才算得上是太平盛世該有的日子。韓信覺得自己找到了心中的生活，而這種美好的日子，都是那個人帶來的。
韓信依舊記得，當年他去拜師學藝的時候遇到山匪後就被這個人所救。這個人交給了他一卷奇書，並讓他藝成下山後去桑海城會麵報恩。而這卷書，就是他的信物。
當時的韓信還有些莫名其妙， 他好像覺得自己就值這本書。可等到後來他看了這書之後，這才意識到自己連這書都不值。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真正加入了北鬥。他相信，隻有在這個人的領導下，才能創造出真正的太平盛世。
一曲終了，笛聲漸漸落下。雪女和墨麟兒也緩步走到白雲左右的位子上坐下，看她們的樣子，似乎還沒有什麽疲累。而此時的白雲，卻將雙手放在琴弦之上看著月色朦朧的天空發起了呆。
＂怎麽了？他這是發什麽呆…＂眾人看著白雲的樣子有些奇怪。
……
＂今夜真是有意思，該來的和不該來的都來齊了。你說是吧，子房…＂白雲突然看著右手邊的張良笑道。
今夜或許隻是個特殊的日子，但特殊的人他還是不怎麽想見的。也許蓋聶會想見到那波人，但他可不願意見。
＂呼呼…＂一陣風聲飄然響起，石蘭的身影飄然落在墨麟兒旁邊。她也看到了接近院子裏的那些人，隻是她有些意外。這裏應該是很隱密的地方了，可他們是怎麽找到的。石蘭看了眼白雲，想從白雲眼裏看到決定。如果白雲要動手，她就發動陣勢。
要知道白雲為了駐地的安全，特意讓蜀山的朋友在院子外麵布下了蠱陣。隻要白雲點點頭，他們就立刻發動。
＂小蘭，讓他們進來吧。蕭何，準備五個位子。老蓋，你的老朋友看你來了…＂
白雲伸手示意石蘭不用動手，如果他們這麽些人在今夜被那幾個人嚇住。那傳出去也太丟人了。他倒是要看看，這個人今夜來有什麽打算。
＂老朋友？…＂蓋聶一愣，但隨即臉色就變得非常古怪。
看看白雲促狹的笑容，他這才意識到這個老朋友的身份。
＂什麽老朋友？你還有朋友沒有來嗎…＂端木蓉好奇地看著蓋聶，她覺得的朋友應該都到齊了吧。
蓋聶沒有回答，而是臉色糾結地看著院門口發著呆。
＂嗬嗬，今夜還真是熱鬧師哥，我說了要來喝喜酒的，你可別小家子氣啊…＂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院門口就傳來了衛莊冷淡的聲音。與此同時，流沙組織的幾個人也緩緩邁步而入。
長空，飛雪，殘劍，赤練，這四個幾乎和衛莊形影不離的人依舊冷靜地跟隨著衛莊的腳步邁入了園中。
＂我不會小氣，但你可知道，你現在已經一腳邁進了鬼門關…＂蓋聶冷峻地看著衛莊，他想知道衛莊大老遠地不辭辛苦來到這裏是什麽意思。如果衛莊隻是為了喝杯喜酒的話。那他就不是衛莊了。
蓋聶的話音未落，眾人就悄然兩手放到了劍柄之上。尤其是逍遙子，他更是眼神冷漠地握緊了桌上的雪霽。
＂嗬嗬，我想在這個重要的日子。師哥不會想要見血吧。其實，我廢這麽大勁也隻是想討杯喜酒喝而已……＂衛莊沒有一絲一毫的擔心，好像他早就料到蓋聶不會動手。其實蓋聶真的不想動手，如果衛莊沒有什麽別的想法，他就是請他喝杯酒也無所謂，但他就怕衛莊找事。
＂來者是客，請坐吧。＂白雲的話音給了蓋聶一個台階下。說句實話，他現在真的不想動手。衛莊看了眼白雲，果真就走到了蓋聶的右手邊坐了下來。而流沙組織的其他人也很安穩地坐到了遠處。
＂江湖兒女，本就沒有那麽多規矩。哪怕是成親也是如此。今夜的助興節目已經結束，現在大家聽聽琴喝喝酒吧…＂白雲讓北鬥弟子將古琴拿走換上必要的酒菜後，這才示意大家繼續。今夜是個大日子，他不希望有什麽變故，而且他還讓北鬥弟子準備的樂團演奏通宵的。
白雲端起酒杯，遙遙一敬。頓時園中就傳來了悠揚的琴聲。這琴聲的曲譜，就是他最熟悉的鳳求凰。
＂好，好。是該盡信。大家吃好喝好。啊哈，我的烤雞…＂天明絲毫沒有介意，連忙開始剿滅他的烤雞大軍。哪怕是殺人如麻的流沙頭領衛莊就在他左邊不遠處，他也沒有覺得什麽不適。
＂得，以後別出去說大哥我認識你。你這小子簡直是無敵了……＂少羽一拍額頭，臉色十分糾結地說道。
＂哈哈哈哈！…＂眾人被這倆小子的滑稽表演給逗的哈哈大笑，現場緊張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既然白雲這位東家都說了不追究，他們這些客人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就算是拚命，也得過了今夜再說。
眾人紛紛舉杯對著蓋聶敬酒，他們今夜發誓絕對要把蓋聶給灌倒。尤其是盜蹠，更是一個勁地給蓋聶敬酒，看他那樣子，似乎是要將蓋聶給活活灌死才肯罷休。
＂噗嗤…＂雪女捂嘴一笑，看起來盜蹠這小子是嫉妒蓋聶。墨家誰不知道他喜歡端木蓉卻又非常討厭蓋聶，而現在這兩個人走到了一起，盜蹠的心情可想而知。
＂嘿嘿嘿，老蓋啊，你可得悠著點喝。今夜還要洞房呢……＂白雲端著酒杯一飲而盡，促狹地看著蓋聶說道。他倒是想看看這麽灌下去，蓋聶今夜怎麽站著回去。如果在洞房花燭夜裏和得爛醉，蓋聶這家夥的下場絕對可想而知。
＂就是，蓋先生你老人家可別爬著進去，被扔著出來了哦…＂墨麟兒捂著嘴偷笑道。要是蓋聶在新婚之夜被新娘子給踹了出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就是，師哥你這可是第一次。可別被新娘子給踹了出來，那樣你就真的是名揚四海，獨霸江湖了…＂衛莊也不放過可以打擊蓋聶的機會，似笑非笑地看著蓋聶道。他今夜真就是來喝喜酒的，不過順便打擊打擊蓋聶也感覺很不錯。
＂哈哈哈哈哈……＂眾人被衛莊的話弄得捧腹大笑，原來這個臭名遠揚的流沙首領也這麽幽默。隻是苦了蓋聶，被端木蓉冷冷的眼神看得心頭發慌。看起來，酒的確不是個好東西。蓋聶心中暗自思索道。
不過看到盜蹠＂好意＂的敬酒，他卻怎麽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