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父親墓前的沉思
“走吧,飛揚,你要節哀,我們都要堅強一點,這樣才是給死去的人最好的安慰啊。”
劉斐章:的妻子拉著古少強的手說。
兩個人都已經妥善的安葬好了,天上的雨水還在時有時無的飄著,古少強突然好像再陪父親一會,他看著劉斐章:的親人說:“我知道,阿姨,你們先走吧,我再跟我爸爸和劉叔叔說說話。”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劉斐章:妻子的傷心,她擁抱了一下古少強,心酸的說:“好孩子,你有這個心,你爸爸和劉叔叔也就能感應到了,還是走吧,這雨看起來一時半會的也不會停,如果因為要跟他們說話,把你弄生病了,你爸爸和劉叔叔也不會安心的啊。”
“我沒有關係,阿姨,你們就先走吧,我過一會就會回家。”
古少強又拉過劉斐章:兒子的手,對他說:“你就帶媽媽和弟弟走吧,不要淋這麽多雨,要回家好好照顧媽媽,你現在是家裏的大男人了,知道嗎?”劉斐章:的兒子懂事的點著頭,拉著媽媽和弟弟的手向陵園門口走去,劉斐章:的妻子不放心的回頭看了好幾次,古少強一直跟他們招著手,心裏一陣陣的難過。
馮悅宸看到古少強還站在那裏,就走過來,對他說:“怎麽,你不走嗎?”古少強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可是她一點也沒有劉斐章:妻子那種關心,隻是冷淡的說:“是嗎,那就這樣吧,你到時候自己回來吧,車我要用,就開走了,你坐公交車回來。”
“嗯,好。”
古少強也沒指望她能夠等等自己,看看當送顧龍淵進焚化爐的時候,她都那麽不耐煩,好像急著把這件事處理了就完事似的,根本就沒有那種失去丈夫的悲傷,古少強其實心裏也很不滿,隻是不想跟她爭吵而已。
馮悅宸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就走,天空中的細雨此刻又在變大了,紛紛揚揚的像雪花一般的在空中飛舞,現在是初秋,這樣的雨還真是有點涼意了,古少強走到父親的新墳麵前蹲下來,那張照片也是馮悅宸拿來的,顧龍淵的照片都是很正式的,他好像很少在私底下照相,古少強想了想,自己從十多歲懂事以後,竟然跟父親沒有一張合影,這讓他的心裏更加的不舒服了。
雨水繼續飛舞著,陵園的工作人員好心的給古少強拿來了一把傘,他謝過以後,撐著傘在父親的墓前默默的看著那張照片,雨水順著照片上的顧龍淵的臉向下滑著,就好像是他的淚水一般,古少強伸出手給父親抹去了那些雨水,這樣的聯想讓他十分心酸,地下的顧龍淵是在哭泣嗎,為了什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到頭來也沒有跟自己好好地談一談就已經天人永隔了。
古少強站起來,看了看劉斐章:的墓,因為他的家人太悲傷,以至於忘記了拿出照片,所以他的墓碑上還是空空的,放照片的位置是一個白色的相框,看起來更加淒涼,古少強走過去,還是擦了擦那個相框,想著等回到市區,還是要去他的家裏看一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地方,他的孩子都比自己小,也許有什麽地方可以用得上。
陵園裏的人漸漸地都走了,天色也很陰沉,還下著雨,大家在這樣的日子裏看到自己親人的墳墓,想必心裏一定都不好受吧,所以那幾個稀稀拉拉的來祭拜的人也是獻上一束花,默默的站立了幾分鍾就匆匆的離去了。
其實陰雨天氣真的不適合來到這裏,徒添淒涼,令活著的人心裏也不好受,死去的人肯定也是在地下悄悄地哭泣著吧。
整個陵園安靜極了,古少強看到雨水還是飄飄灑灑的飛著,陵園的工作人員一定很體諒這些剛剛失去了至親的人,看著古少強久久也沒有離開,就拿了一個小板凳給他,什麽話也沒有說,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舉動讓古少強感動極了,有時候一個陌生人的一個小動作都可以讓你的心裏覺得溫暖。
不像是馮悅宸,還是自己的父親的妻子,她卻那麽的冷漠,感覺好像這不是自己身邊的人發生的不幸,她就是在履行一個自己作為妻子要做的一個工作而已,沒有感情,沒有眼淚累,隻是例行公事,做完收工,古少強的心裏對她多少有些不滿,怎麽可以這樣啊,再怎麽說也是跟父親二十多年的夫妻,相比起自己的親生母親,馮悅宸在顧龍淵的身邊的日子多得多了,她就算是跟顧龍淵感情單薄,但是過了這麽多年,怎麽說也應該好好地陪他走完這人世間的最後一段路啊,就這麽急不可耐的走掉了。
古少強把小板凳放在父親和劉斐章:的基地中間,他坐在那裏,打著一把小傘,一個人的背影在空曠的陵園裏顯得格外的孤清,這是一個兒子在對自己的父親懺悔,是一個像是兒子的人在對自己的叔叔懺悔。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心裏實在放不下,古少強不由得悲從中來,他的眼淚又滾落了下來,這幾天,他哭得那麽的多,從發現母親的相冊,到父親的意外離世,不過短短的兩三天,怎麽會集中在這裏,突然就出事了了,難道真是一種巧合嗎。
基因是那麽的安靜,連雨水落在地上的聲音都很清晰,古少強的心情慢慢的平複了下來,他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現實,不過等到心虛寧靜了以後,他就覺得麵前就是自己的父親和劉斐章:,不管他們是不是已經死去,至少在現在,隻有一個人的陵園裏了,他覺得自己就是在看著他們,好像隻是變了一個對話的方式而已。
冷靜了下來,陵園裏的空氣變得更加冷清,空中的風夾裹著落葉在翻飛,古少強覺得這是一個多麽適合思考的地方啊,生與死就在這裏交匯著,剛剛離去的人們的靈魂應該在看著自己的親人吧,他沒有感到什麽不安和害怕,他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亂了,就讓自己在這裏清理一下自己的思想再走吧。
首先是母親的相冊,那是誰放到自己的書櫃裏的呢?是父親顧龍淵嗎,當時又不是很合情理,因為首先顧龍淵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他隻是在隱瞞自己的身世,可是從來都沒有編過什麽謊話,隻是不告訴他而已。
當古少強拿著那張雙胞胎照片去質問他的時候,他隻是說不知道,並沒有承認是他放的,想想前後也知道,不可能是顧龍淵啊,他一直都在極力的想要阻止自己知道這件事,怎麽會故意的要去給他提示什麽呢?那麽會是誰,難道是劉斐章:,更加不可能了,他是顧龍淵最好的朋友,根本就不會做出讓顧龍淵不高興的事情來,何況二十幾年都過去了,要是不告訴古少強,這件事情就成了一個不能解開的秘密,古少強也不會想到自己會不是顧龍淵的親生兒子上麵去,這本身就是離奇的。
既然顧龍淵和劉斐章:都不可能,還有誰知道自己的身世呢?家裏的傭人最老的許媽都是馮悅宸嫁過來以後才來到這個家裏的,她怎麽可能知道在自己小時候發生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是顧家的家醜,也算是不能外揚的了,除了顧龍謹顧龍淵,韓佳亦和劉斐章: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人知道了啊,那會是誰了?古少強滿腦子的疑問,他絞盡腦汁的想著,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還有一個隱形的人,自己看不見他,他卻可以控製自己的一舉一動嗎,這個人難道就在自己的身邊嗎,太詭異了。
既然想不出來是誰,那就想想這件事情的起源和相關的事情吧。
古少強伸手接了一點雨水抹在自己的臉上,讓自己的混亂的頭腦變得清醒一點,他想了想,能夠把相冊拿到手並且放在自己書櫃裏的,一定是在自己家裏的人,這個人還要知道顧龍淵的這個秘密,那麽唯一一個可以接近顧龍淵並且從他嘴裏聽到這些老舊的故事的人,毫無疑問就是馮悅宸了,難道是她?幾片黃葉落在了古少強的腳下,他突然覺得這個馮悅宸好像不對勁,她在父親死後的所有的表現也很奇怪,她沒有太多的悲傷,就連眼淚,感覺都是很虛假的,擠出來給大家看的而已,她那麽很著急的要開追悼會,要在眾人麵前公布顧龍淵的遺囑,要那麽早早的就把他火化並且急匆匆的埋葬了,她是在害怕嗎,還是在掩飾著什麽呢?想到這裏,古少強心裏想,就算是馮悅宸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也難保顧龍淵不會在失落的時候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告訴她啊,畢竟是兩夫妻,有些話對兒子不能說,對妻子可不一定,說不定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馮悅宸才想要讓古少強找父親理論,讓古少強自己也知道自己竟然是一個不倫之戀的結果。
再想想那份遺囑,就算是古少強自己不在乎父親的那些龐大的家產,巨大的財富,可是那份遺囑就是有些不對勁,現在冷靜下來的古少強想要好好地理一理思緒,當時在追悼會上就覺得哪裏了不對勁了,是哪裏出了問題呢?墓碑上的顧龍淵靜靜的看著兒子冥思苦想,他的眼神還是那麽嚴肅,他的臉還是那麽剛毅,古少強看看父親的照片,又想到了劉斐章:那空白的相框,他回頭一看,突然一個靈光閃現在了自己的腦子裏。
對啊,終於發現哪裏不對勁了!顧龍淵最好的朋友就是劉斐章:,最信任的人也是劉斐章:,可是奇怪的是,那份遺囑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過劉斐章:,這怎麽可能呢,難道父親可以預知當他自己死去的時候,劉斐章:也不在這個人世了嗎?他怎麽會知道劉斐章:在公布遺囑的時候,已經不可能再給他做什麽見證了呢?整個遺囑上,且不說對劉斐章:這樣的老臣子,老朋友的安排,就連一個見證人都不是他,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對,這裏實在太不合情理,父親要是覺得自己身體抱恙,要早早的立下遺囑,怎麽也不可能不讓劉斐章:知道啊,在古少強看來,劉斐章:對於父親,比馮悅宸更加的可靠,更加的值得信賴,這麽龐大的產業,這麽鄭重的決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劉斐章:排除在外的,這是說不過去的,顧龍淵絕對不會背著劉斐章:立一個這麽離譜的遺囑,這完全不是他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