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司馬昭之心
宋海川出現在殷平軒的別墅時,殷平軒大感意外,這個時候宋海川的到訪目的,殷平軒現在也沒有摸透,宋海川似乎猜到自己的出現會讓殷平軒茫然,坐在沙發上連半句客套也沒有,開門見山的說。
“殷副董事長,今天登門拜訪是想和你談一下關於九天世紀的事。”
殷平軒臉上一下沉了下來,坐回他對麵,很冷淡的說:“有意思,帝凡集團如今風雨飄渺,沒想到海川兄還有這等好心,來找我談九天世紀的事,好,好的很,洗耳恭聽,海川兄有何高見。”
宋海川早料到殷平軒會是這樣的態度,不慌不忙的笑了笑。
“如今九天乃至帝凡都人人自危,向殷副董事長這樣還有閑情逸致躲在家裏享清閑的恐怕不多了,我怎麽看著,九天出了事,殷副董事長好像很開心啊。”
殷平軒眯起眼睛意味深長的看了宋海川一眼,淡淡的說:“在我這裏有話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我殷平軒向來不吃這一套。”
“想必董事局現在半數以上的董事是站在你這邊,吳遠橋在九天鬧出天大的紕漏,帝凡集團在這個時候還隔岸觀火見死不救,無非殷副董事長想利用手上這次難得的機會,充分實現價值最大化,讓吳遠橋出來負責隻是一個幌子,讓吳浩天騎虎難下引咎辭職,而你最終黃袍加身才是真……”
宋海川笑著一臉誠懇的說。
殷平軒聽完並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反而笑了起來,用一種勢在必得的口氣說:“既然你今天把話都挑明了,那我殷平軒也不跟你繞彎子,我不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麽,姑且我當你是朋友,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今天我們無論談出什麽結果,都一定會讓你很失望,而且我也可以明確的回答你,你剛才所說的都很正確,特別是那句黃袍加身,簡直就說到我心坎上,我殷平軒從來就一根場子通到底,藏著掖著那套我不喜歡也不習慣,現在董事會何止半數以為馬首是瞻,隻要我現在出麵要求吳遠橋出來負責,就算吳浩天親自回來也是於事無補,隻是看在我和他同事這麽多年的份上,我是想給他一個台階下,這個世界哪有魚和熊掌都想得到的道理,要保兒子就放棄權利,要權利就隻有犧牲吳遠橋,路就這麽兩條,至於怎麽選就看吳浩天的意思。”
“目的……殷副董事長恐怕是言重了,這次登門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剛好相反,這次我是站在你這邊!這件事吳遠橋的確難辭其咎,而吳浩天也真不該一葉障目任人唯親。”
宋海川自始至終臉上都保持著同樣的平靜和誠懇。
殷平軒又一次眯起眼睛,慢慢喝了口茶,精明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宋海川身上,半天臉上才露出老成的笑容。
“有意思……有意思……這個時候你突然來找我,還給我說這些,海川兄,我們認識也幾十年了,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
“殷副董事長相不相信其實並不要緊,你現在形勢比人強,我一個外人,在你眼裏又能翻起什麽浪,隻不過今天有幾句話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殷平軒點了點頭,示意宋海川說下去。
“現在的形勢對殷副董事長來說完全是一片大好,如果我沒猜錯,殷副董事長你心中預計的應該是吳浩天最終會選擇引咎辭職而保住吳遠橋,而且事實上吳浩天不管怎麽選擇,你都會以重大決策失誤為由,召開董事會罷免他,所以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會得償所願,但是,我鬥膽說斷言一句,事情的結果未必會如你所願……”
殷平軒一怔,皺起眉頭冷冷的問:“哦……難道你還認為有什麽變數?”
“任何有人的地方,都會有變數,有變數就會有機會,像吳浩天這樣運籌帷幄的人當然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扭轉局勢的機會。”
宋海川忽然直起身體,用一種很嚴肅的口氣繼續說。“這場矛盾的焦點在吳遠橋身上,而真正趨勢其他董事站在你這邊的根本原因是利益,吳遠橋的失誤導致了董事們利益受損,但這僅僅是物質上的紛爭而已,既然是錢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隻不過是被殷副董事長你無限放大了這個矛盾,從而將簡單的經濟損失轉變成權利鬥爭,也將矛盾的焦點從吳遠橋身上潛移默化的嫁接到吳浩天的身上,試問,其他董事支持你嚴辦吳遠橋的動機是什麽?是為了追討損失,並在可能的條件下將損失降低到最小限度,他們現在不相信甚至懷疑吳浩天的掌權能力,所以才會需要一個新的向心力,而你剛好就是這個時候他們需要的槍口,需要向吳浩天發難的槍口,可是,平心而論殷副董事長你能確定其他董事的這種質疑和動搖能堅持多久,你不要忘了,帝凡集團之所以有今天到底是誰的功勞,又是誰真正的在幫這群一無是處的董事賺錢,等時間再長一點,大家都平靜下來,試問副董事長你認為你的這個攻防同盟能穩固多久,財聚人聚、難道副董事長真要把希望寄托在一群滿腦子都是錢的董事身上?”
殷平軒的指頭敲擊著沙發扶手,眉頭皺的更緊,低沉的說:“說下去!”
“吳遠橋決策失誤讓帝凡集團蒙受巨大損失,可這些損失都是可以用錢來彌補的,但如果這個時候帝凡集團不向九天注資,就等於自己砍掉自己的一隻腿,必然會傷及帝凡集團的根基,等到那個時候,損失的恐怕就不是現在的資金這麽簡單,事情一旦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董事局又會找人出來興師問罪,歸根結底造成這樣局麵的人剛好就是副董事長你!很快你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我想副董事長你應該不會天真的認為和你同氣連枝的那些董事還會支持你,牆倒眾人推,吳遠橋現在就是很好的例子,隻不過如果你一意孤行那很快副董事長你就變成第二個吳遠橋,現在的形勢你的確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如果我沒估計錯,你下一步應該是召開股東大會,行使關於罷免董事局主席條例,就算你如願以償得到這個董事局主席的位置,而你今天埋下的隱患早晚都會爆發,真的很想知道,你在這個主席的位置上能做多久,是做一個百日皇帝,還是從長計議一匡天下,想必副董事長你應該比我心裏有數!”
宋海川慢條斯理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
殷平軒慢慢的露出微笑,聲音很平和的說。
“受教了,海川兄還是一如既往的心細如塵,麵麵俱到,一語點醒夢中人,嗬嗬,就是不知道海川兄為什麽突然給我提這個醒?”
宋海川搖搖頭:“殷副董事長你想太多了,隻不過這些我能想到,吳浩天同樣也會想到!”
“海川!看來我真是想多了,大家認識幾十年,各為其主,平時心存芥蒂在所難免,今天你到我這裏來開門見山推心置腹的和我說這些,我很感激,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你給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麽目的?”
殷平軒雖然口中說的很客氣,但銳利的眼神像把刀釘在宋海川的臉上。
“我不是說過,在這件事情上我站在你這邊,而且我絕對支持帝凡集團董事局主席的位置由你來擔當。”
“站在我這邊……嗬嗬,好!那如果你換做是我,這件事你會怎麽做?”
殷平軒漠然的笑了笑淡淡的問。
宋海川想都沒想便胸有成竹的回答:“按照九天世紀公司呈報的金額,全數向九天注資!”
“注資?你是要我救吳遠橋?”
殷平軒冷笑著說。
“副董事長這個時候不願意向九天注資,目的無非有兩個,第一、你怕九天用新注入的資金渡過眼前的困境,吳遠橋也因此借機翻身,而其他董事也會息事寧人,那你的安排和計劃就付之東流。至於第二就是你也擔心大筆資金注入後,吳遠橋是否有能力運用好這筆錢,如果再次決策失誤導致更多的損失,畢竟這些資金裏麵還有你的錢,你也不希望看到白白咋進水裏去。”
宋海川一語中的的說出殷平軒心中的盤算,而殷平軒卻並沒有難堪的表情,反而更加得意。
“你既然分析的頭頭是道,那單憑這兩點,不管是出於公還是私我好想都沒有道理再向九天注資,你這麽明白又何必執意還要我繼續給九天送錢呢?”
宋海川揉了揉額頭,忽然用一種很陰沉的聲音說:“我隻所以說副董事長你現在的計劃未必會心想事成,就因為吳遠橋在九天犯的錯還能用錢彌補,所以我認為吳浩天還有回旋的餘地,但如果九天的事演變成錢無法彌補的時候,那副董事長你就能真正高枕無憂的開始考慮怎麽坐上董事局主席的位置。”
殷平軒猛然抬起頭想了想意味深長的笑起來:“那要怎麽才能讓九天的事演變成無法用錢彌補?”
宋海川攤開手很輕鬆的說:“很簡單!副董事長你不是擔心吳遠橋沒有能力運用好新注入的資金,你說,如果……如果吳遠橋再一次把這筆錢砸進水裏,董事局上上下下還有誰會相信吳遠橋?還有誰會信服吳浩天?恐怕不用你費心,吳浩天也會選擇退位讓賢!”
殷平軒站起來在房間來回走了幾步,停在宋海川麵前說:“那還有一種可能!九天通過新注入的資金翻身怎麽辦?”
宋海川也慢慢站起身笑了笑回答:“那副董事長你認為一個能浪費兩個多億買一塊廢地的人,是翻身的機會多?還是繼續犯錯的機會多?”
殷平軒在原地愣了一下,拍了拍宋海川的肩,一語雙關的說:“哈哈哈,海川兄,還是你的想的周全,夠毒,夠絕!”
宋海川不卑不亢的笑了笑。
殷平軒點了點頭忽然有恢複了冷靜:“既然連後路就給我想好了,海川兄今天來我這兒應該不會隻是來看我笑話的吧,這條明路該怎麽走,想必海川兄也了然於心……”
殷平軒能坐到副董事長這個位置,又豈能是旁人隨便幾句話就能左右的人,宋海川知道雖然殷平軒對自己的建議深信不疑,但對於自己這個人殷平軒任然還留有餘地,現在殷平軒禮賢下士的問自己,無疑是他對自己的試探和遏製。
可是出乎殷平軒意料的是,宋海川不假思索的說。
“我這兒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殷副董事長能不能看上眼。”
宋海川一邊說一邊將一份文件推到他麵前,殷平軒將信將疑的看了看,眼睛慢慢放光,然後隨手點燃了文件,看著燒盡的文件意味深長的笑著。
“海川,大恩不言謝,如果我這次真能心想事成,有我在帝凡集團,我一定不會虧待你,何況興元和九天都是地產開發商,以後合作的機會多的事。”